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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伟跟鹿淮初两个人在闹市区的商场门口站了一上午也没有等到其他人来报名，期间他还给围观的人讲述了皮影戏的基本知识，也只是吸引更多的人驻足。
他们喜欢的是看皮影戏的表演，而不是亲自来学习。
实在没办法，下午的时候卢伟又表演了一个新的皮影戏。很多人拍下视频来发到网上，只是一直到晚上，还是没有等来一个人报名。
鹿淮初就劝说卢伟先回去休息，她则是带着牌子回去时间当铺，开始思考起要不要换一种办法。
她推开时间当铺的大门，文沫和言玖同时抬起头来。在看到鹿淮初的模样，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了结果，对视一眼后同时点点头。
鹿淮初没看到他们互通眼色，疲倦的把牌子扔到了一边，问道：“网上有说什么吗？”
文沫当即打开短视频软件，翻看了几下后眼睛亮了一下，说道：“网上在讨论今天你跟老人家表演皮影戏的事，还说你们这是在弘扬传统文化。”
这件事引起了关注度，转发量也惊人。不少记者蠢蠢欲动，准备明天过去采访他们。
本来想着改变方式的鹿淮初，在听到文沫话的时候缓缓抬起头。她认为明天可以让卢伟接受采访，这样也许能吸引来外地的人过来报名。
她立刻上楼去洗漱休息了，想着明天早点儿去商场外的广场举牌子。
*
第二天是正月初五，恰好是周末，过来观看他们表演的人更多了。很多人上街上来过节，还特地过来看看上了热搜的鹿淮初他们。
昨晚卢伟回家也刷到了短视频，认为自己可以继续表演来吸引关注，于是来到这边的时间也很早。
鹿淮初负责举牌，卢伟则是负责表演皮影戏，被电视台采访的发现，对他进行了拍摄和采访。
当记者问起他在这里表演的原因，他便实话实说，自己年纪大了，想要找继承人。他还说跟他学习免费，只要能传承这个手艺就好。
围观的不少人有些心动，只是在问完卢伟得知学习皮影戏又苦又耽误时间后，还是打退堂鼓了。
卢伟知道这件事勉强不得，也就没有劝说。
学习手艺最关键的是喜欢，如果做不到就学不好。
渐渐的天色暗下来，围观的人也减少了。他本以为今天不会招到徒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想到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位模样清秀的男子。
他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面容有些瘦削。他走到卢伟面前停下了脚步，眼眶泛红的说道：“师父，我想再跟着您学习，可以吗？”
鹿淮初微微皱眉，意识到他们两个人似乎认识。只是卢伟的脸色却不是很好，阴沉着站起身，推着男子向外，大声嚷嚷道：“我不要这个徒弟！”
其他原本要走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好奇的望向这边。
老人就是要找徒弟，怎么现在有人送上门来，还能被拒绝呢？
“师父，你还没有原谅我吗？”男子声音里带了哭腔。
卢伟咬着牙说道：“曲云间，从你之前放弃跟我继续学习，选择回家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发誓不会再原谅你了！”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鹿淮初疑惑的问道。
卢伟冷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他是叛徒！”
听闻此言，曲云间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随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卢伟叩头说道：“师父，请你听我说，我不是……”
“别说了，我不想听。”卢伟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收好了自己的背包。
他不给曲云间任何解释的机会，决绝的转身离去。围观的群众还想多看看热闹，在看到当事人走了知道热闹看不了，就纷纷里去了。
曲云间从地上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鹿淮初，试探着问道：“您能帮帮我吗？”
“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鹿淮初把问题又问了一遍。
曲云间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无奈的说道：“说来话长。”
“那我们边走边说吧。”鹿淮初收起来了牌子，感觉他应该能做卢伟的徒弟。只要他把事情解释清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他点点头，跟在鹿淮初的身后，向着卢伟家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他讲述了过去的事情。
两年前，大学刚刚毕业的曲云间拜了卢伟为师。
那时候的他在大学期间接触到了皮影戏，因为本就是学习戏剧出身的，便想着毕业后就做传承文化相关的职业。
他机缘巧合下，看到了在路边表演皮影戏的卢伟，就问他可不可以收徒弟。
开始时，卢伟看他细皮嫩肉，一副没吃过苦的样子便拒绝了。
但是曲云间很执着，说自己真的很喜欢皮影戏，在学习的过程中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卢伟看他如此真心，也就让他留下来试着学习。
曲云间在学习皮影戏的过程中很认真也很有天赋，不过半年就学习了大多数本事。卢伟便带他上街去演出，以此来检验他学习的成果。
他让曲云间单独表演，在一旁也不指挥，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起初还是比较紧张的，很多地方都弄错了。卢伟很严厉，在他表演结束指出问题进行批评。
曲云间只好每天晚上回家苦练，想着总有一天表演的能达到师父心目中的水平。也正因为他这么努力用功，表演的越来越专业。
后来，他的表演被发到了网上，居然因此红了。
他的父母看到了视频，直接来到了他所在的城市，拒绝让他继续表演皮影戏。
父母告诉曲云间，这个手艺作为爱好可以，如果以此谋生太不稳定。他们认为最好的出路是考个编制，还说只要他考上了，就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
曲云间尝试着与父母沟通了几次无果，实在拗不过父母，就决定回去先考一年编制。如果考不上就放弃，回来再学习皮影戏。
他想要给师父具体聊聊这件事，但是卢伟在听到他要回家的事，什么解释也不听就把他推出了房间。
他似乎很伤心，还说曲云间是叛徒，也不会再认他做徒弟。
“我考了一年果然没考上，于是给家里人说不准备考了。”曲云间说道，“这两天我看到网上关于师父的事很火爆，于是便过来看看，顺便回来继续跟着师父学习。”
如今他已经给父母说好了，要跟着师父好好的干，所以不会再回家了。
既然现在卢伟想要找徒弟，他又想回来继续学习，鹿淮初认为可以帮一帮他们。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卢伟家的门口。
卢伟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曲云间说是因为他满脑子都是皮影戏的事而忽略了家庭，妻子便在早年就跟他离婚了。
他也没有孩子，孤身一人很多年。好在有皮影相伴，让他没有那么孤单。
敲开门的时候，卢伟正在擦拭今天表演的皮影。
他看到鹿淮初带着曲云间过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冷着脸准备把房门关闭，要拒绝两个人进门，没想到鹿淮初用一只脚挡住了关门的动作。
鹿淮初面无表情的劝说道：“既然是收徒，还有一个诚信想要学习的人过来，为什么不试一下？”
卢伟下意识看了一眼曲云间，叹了口气让开了大门口。
曲云间跟在鹿淮初的身后进门，小心翼翼的也不敢乱走。房间的门关过来，鹿淮初在沙发上坐下。曲云间却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不敢自己坐下。
“找个地方坐下吧。”卢伟开口了，语气中满是责怪。
曲云间点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两只手叠在一起，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
卢伟房间并不大，也就是一室一厅。客厅里被堆的很乱，阳光几乎透不进来。他给两个人倒了杯水，回到皮影箱旁边开始擦拭皮影。
屋子里一片安静，卢伟沉默了一阵，才开口再次说道：事先声明，我不想要这个徒弟。”
鹿淮初淡淡的说道：“你们两个先聊，就不要当我在这里。”
她把曲云间带过来，目的就是让师徒二人好好的聊一聊。至于能不能成，就看曲云间能不能争取到了。
曲云间紧张的手都在颤抖，他看了一眼鹿淮初，随后又跪倒在卢伟面前，郑重的说道：“师父，之前我离开就是为了说服父母让我学习皮影戏。现在他们同意我回来继续学习，所以我就回来找您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之前你决绝的离开，我怎么能再相信你第二次？”卢伟冷漠的回答。
只是他的心静不下来，双手颤抖，手中擦拭的皮影差一点儿拿不住。
曲云间用手按住了快要落地的皮影，坚定的说道：“师父，这一次我肯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他的态度实在太诚恳，让卢伟都不忍心再拒绝他。
沉默了一阵，卢伟开口说道：“要想当我的徒弟，就要接受考验。这几天上街上去表演，如果表演的得到了其他人的肯定，我就答应收你为徒。”
这件事简直强人所难，因为曲云间很长时间没有碰过皮影，表演的话肯定很生疏。
他低下头，开始纠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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