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的早上，鹿淮初就带着一块儿牌子出去了，准备去外面替卢伟寻找徒弟。
文沫想到卢伟这件事是自己拜托鹿淮初的，便跟着一同去街上了。言玖负责守在时间当铺里，等待着两个人的回来。
卢伟本就在这个城市，因此鹿海初就选在本城市里寻找，方便带去给卢伟，也方便徒弟跟着他进行学习。
两个人在大街上走了一阵，就来到了闹市区的商场处。
在大门口转了一圈，鹿淮初找了个广场处，把牌子拿出来，随后举了起来。牌子是简单的白色，上面只写了一行字：“招收皮影戏徒弟。”
本以为有什么特殊的方法，没想到居然采用这么原始的办法。文沫嘴角抽搐一下，摸了摸鼻子站在了鹿淮初身边。
她其实感觉到有些丢人，但还是不得不跟在鹿淮初身后。
大年初三的时候，很多商店没开门，很多人无聊便选择来这边逛商场。人来人往中，两个长相明艳的女子站在商场门口举牌，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少人看向两个人，还有的拿出手机来拍照录像。
鹿淮初不以为意，认为被拍的发到网上去，也许就能让更多人看到。
在商场门口站了一整天，一个过来询问的人都没有。文沫累的有些站不稳，被鹿淮初安排着去一旁休息了。
渐渐的夜幕降临，鹿淮初看着实在没什么人，于是收起牌子带着文沫离开了。
文沫跟在鹿淮初的身后，偷偷观察了一阵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店长，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试试吧，如果两天后没什么效果，我就更换其他办法。”鹿淮初说道。
文沫总觉得这样做有些丢人，但不好意思说出口。
鹿淮初似乎看出了文沫的想法，盯着手中的牌子看了一眼，淡淡的给文沫说道：“你要是不自在，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我……”
“你明天跟言玖守店吧。”鹿淮初转过头来轻笑一下，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文沫确实不想跟着鹿淮初举牌子，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缓缓走回了时间当铺，一推门就看到言玖从前台后面抬起头来。他眨眨眼睛，一脸期待的问道：“今天的效果如何？你们找到徒弟了吗？”
文沫摇摇头，言玖也就没有继续问了。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阵两个人的表情，发现文沫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店长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情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店长眼神中似乎有些失落。
他不敢多说话，给两个人分别倒了一杯茶，紧接着小心翼翼的安慰说道：“第一天不顺利不要紧，明天肯定就会有起色了。”
“嗯。”鹿淮初随口应付了一下，拿过来ipad开始刷短视频。
今天那么多人拍摄，她认为也许会在网上看到。
刷了一阵，鹿淮初果然看到了自己举牌子的视频了。转发量和点赞数量都不低，有人评论说鹿淮初想火想疯了，也有人在网上问皮影戏的事，犹豫着要不要学。
不过更多人在感叹鹿淮初的颜值，讨论她是不是哪个表演学院的学生。
文沫凑过来看了一眼，看到今天自己跟鹿淮初都上了短视频，眼睛亮了一下，问鹿淮初道：“店长，这样我们的宣传是不是就更广了？”
“也许吧。”鹿淮初面无表情的互回答，继续翻看下面的评论区。
看到有不少人在问明天还能不能见到鹿淮初她们，她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她笑了一下，说道：“看来这个办法真有效果。”
她关掉了短视频软件，决定明天继续去同样的地方举牌。
*
第二天一大早，鹿淮初就去闹市区的商场门口举牌了。
这一天她没让文沫和言玖跟着，让他们守着时间当铺，避免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她也认为今天肯定会有很多不好的评价，他们两个当中哪个人听了都会心里难受。
一到了闹市区的商场门口，鹿淮初就又举起来了牌子。不少人昨天从短视频软件上看到过鹿淮初的事，于是纷纷围观。
有人上来询问关于皮影戏的事情，鹿淮初一问三不知，冷着脸回答：“我只是替人宣传，如果你想学就跟我去找师父。”
这个回答让很多人怀疑鹿淮初是不是为了博关注才会在这里举牌，在她身边熙熙攘攘的讨论起来。她也懒得解释，那些声音她完全不在意。
活了这么几百年，鹿淮初已经对这些怀疑不在意了。
人们还在套路着，卢伟背着皮影戏的箱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在鹿淮初身边站定，之后把箱子放在了地上。
在一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卢伟打开了箱子，里面居然是一个用皮影搭建的小小剧场。
他又从箱子下面的口袋里掏出来了几只皮影，笑着招呼众人说道：“先别说别人骗了你们，安静下来看我表演一部皮影戏吧。我就是她帮忙要找徒弟的皮影师傅，你们如果喜欢就可以现场报名。”
最为疑惑的是鹿淮初，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来了？”
卢伟抬起头来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我昨天看了短视频，上面说你在这里举牌找徒弟。我想你对皮影戏不了解，如果被人问住了不好，所以就过来了。”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况且，我认为如果现场表演，还能激发大家的学习兴趣。”
很少有人看过现场表演皮影戏的，听说卢伟现场表演，大家便安静下来，开始期待他的表演。
卢伟将皮影摆好了位置，介绍说自己这次表演的故事叫做《三打白骨精》，是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
他一边操纵着皮影表演，一边讲述着整个故事。
大家都注意力都被他吸引，在看到皮影塑造的孙悟空翻着筋斗云与白骨精大战的场景，忍不住拍手叫好。
鹿淮初看着皮影表演，不知道怎么的眼前有些模糊。
她手中的牌子落下，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揉头。等到她抬起眼，就看到眼前形成了一道迷雾。在她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居然都变成了皮影戏的布景！
这是怎么回事？
鹿淮初莫名其妙，下意识抬起手来想要去摸布景，发现自己竟然也变成了皮影！
如此看来，自己应该是被拽进了幻象中。
她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操纵着向前走了。她的身下烟雾缭绕，好像是仙境。
走了几步，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色长衣的男子。
他的模样因为是皮影看不清，但是身上的白衣无风而动，好像是一位神仙。
“淮初，此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白衣男子叹息着说道，“他们烧毁了你的庙宇，你就一点儿怨恨也没有？”
鹿淮初呆呆的看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发出来：“不怨恨。”
“我还真是修炼不到你这个境界。”白衣男子叹着气，“我希望以后还能再看到你回来。”
他说完这些，闪开了前面的道路。鹿淮初看到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在深渊里电闪雷鸣，还能看到火焰燃烧。
她还在困惑怎么回事，身体就被操纵着落入了深渊之中！
周围的黑暗将她包围，火焰几乎将她吞噬。她眼前浮现出了被燃烧的古宅的模样，想起来了之前梦中的场景，竟然是自己跟莳鸢站在自己的庙宇前。
有些记忆浮现出来。
她想到自己曾经是一位专门操纵时间的神仙，也拥有自己一间独特的庙宇。她的信徒很少，因此只要凡人上香，用自己的时间作为交换，鹿淮初就能帮他们实现愿望。
后来她庙宇所在的国家战乱，就有不少人过来想要用时间来交换战争结束。只是这种愿望太大，还是司命星君写下的天命，根本没办法改变。
于是她现身说法，把事实告诉了众人。
没想到大家都不领情，把所有的怨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庙宇被烧毁，信徒们全都离去。
她失去了凡人的信仰，就不能继续成为神仙。于是她只能从诛仙台处跳下，回到凡间重新修炼。
而刚才幻象中的白衣男子，就是司命星君！
她眼眸微微闪烁，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渐渐恢复原状。与此同时，周围的幻象消失，卢伟的皮影表演也结束了。
鹿淮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人群，就发现一抹红色的衣衫闪过。她本想追过去，但是身影从人群中离开已经不见了。
她意识到刚才的幻象都是莳鸢制造的！
只是关于莳鸢的过去她还是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表演结束，你们喜欢皮影戏吗？”
卢伟开口，将鹿淮初的记忆拉了回来。她捡起了地上的牌子，看到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虽然他们很喜欢看皮影戏，但是这种手艺却没有人愿意学。一方面是浪费时间，另一方面就是能不能挣钱不得而知。
卢伟的眼眸暗淡下去，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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