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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云间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已经有一年没有碰过皮影戏了，现在突然让他去表演，肯定表演不出让人满意的内容。姿势如果今天他拒绝的话，就再也没机会回到卢伟这边的继续学习了。
他还在犹豫，卢伟忍不住冷笑了一下，说道：“看来你也不是真心想要学，那就还是放弃吧。皮影戏不是你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游戏，等你腻了肯定还是会放弃。”
“我不是……”
“不是什么？”卢伟打断了曲云间，“你要真不是当作游戏，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考验？”
“我接受！”
曲云间似乎被刺激到了，捏紧拳头大声回答。
卢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稍稍恢复平常。他把自己的皮影箱递给了曲云间，冷漠的说道：“你拿着这个去表演吧，我明天也会去你表演的地方看。”
今天他已经护养好了皮影，明天用来表演肯定没问题。
曲云间接过来皮影箱，给他说了句“谢谢”，就背起皮影箱离开了。
鹿淮初看了一眼卢伟，知道师徒二人的交流结束了。她没有多留，而是跟着曲云间一起走出了房间。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还有雪花飘荡而下。
很久没有背过皮影箱，曲云间走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吃力。他缓缓的向前走着，背影也渐渐被雪掩盖。
看着曲云间的背影完全消失，鹿淮初才转过了身。
*
回去时间当铺的时间，文沫和言玖正在院子里看雪，他们很少见到春天过后还在下雪的景象。
院子里的花已经开了，被雪衬的颜色更加鲜艳。
他们听到时间当铺的门被推开，立刻转身回到了屋里。他们看到鹿淮初回来了，黑色的外套上落满了雪花。
她轻轻掸落，给自己泡了杯茶就坐在了前台处。
文沫和言玖对视一眼，之后文沫小声问道：“店长，今天找到徒弟了吗？”
“我找到了一个。”鹿淮初回答的很平静，她喝了几口茶，翻腾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
刚才看到曲云间争取当徒弟机会的时候，她竟然有些异样的情绪。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同情这两个人的遭遇。只是作为时间的管理者，按理说应该不会有多余的感情。
自己真是变了。
文沫观察着鹿淮初的表情，并没有看出来她的表情开心。她在鹿淮初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找到的这个徒弟不行吗？”
鹿淮初放下茶杯，表情阴晴不定：“也不是不行，就是老人家跟他有过渊源，不是很想收他为徒，所以出问题刁难他。”
“店长是准备再去找一个其他的人当徒弟？”言玖也坐了过来，一脸疑惑的问道。
鹿淮初摇摇头，回答说：“不找，我很中意这个人做老人家的徒弟。”
文沫稍微有些反应不过来，疑惑的问道：“店长的意思是，准备要帮助这个人成为老人家的徒弟？”
“有这个想法。”鹿淮初诚实的回答道，“你帮我找找关于皮影戏的视频，我先提前学一下，看看明天怎么帮他比较好。”
她现在还不是很会使用电子产品，可能是跟她从古代活到现在有关。
文沫当即拿出来了ipad，在上面寻找关于皮影戏的视频收藏。之后她递给鹿淮初，教给她如何查看。
鹿淮初让文沫和言玖回去休息，自己则是坐在前台处看视频学习。
她发现皮影戏学起来是真的有很多门道，无论是手法还是操控，不是一时半会能学完的。
她只能照着上面的内容一点点看，稍微去了解关于这门手艺的一些事。她这是第一次对一个客户上心，但却觉得很开心。
外面的雪扑簌簌的落下，在寂静的夜里仿佛演奏出一首温柔的乐章。
*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鹿淮初是趴在前台的桌子上睡着了。
ipad早就没电了，点了几下还是漆黑一片。她只好拿过来电线去充电，紧接着回去房间洗漱。换上一条黑色的连衣裙，随后直奔曲云间今天要去表演的地方。
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雪，今天白天街上到处都是积雪。不少车行驶而过，把地上的积雪都压成了泥烫。
鹿淮初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其中走过，新穿上的裙子都弄脏了。
赶到商场外的大广场处时，曲云间已经到了。他打开皮影箱，从里面拿出来了几只皮影小心翼翼的摆弄了几下。
今天是正月初六，还有两天就上班了，街上还有不少人踩着积雪出游，想要度过假期最后的时光。他们看到曲云间似乎要进行皮影戏表演，于是停下来围观。
等到曲云间都准备好了，卢伟也赶到。
广场处的气温不算高，围观的人却不少。卢伟就站在人群中盯着曲云间看，盯得曲云间紧张不已。
他本就因为长时间没表演过紧张，如今对上师父的眼睛，更是紧张的差一点儿将手中的皮影扔出去。
但是他明白，今天不能失误。
他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情，手不那么抖的时候，便开始表演起来。
已经一年多没碰过皮影，虽然昨晚已经练习过，但他还是有些手生。在表演的过程中，他的两只手撞在一起，皮影也随之落地。
鹿淮初用法术勉强维持住他手的平衡，但还是没办法让他表演的好。
表演才进行了一半，观众就都走了。
有人还抱怨着：“表演的什么啊，根本就是耽误时间。”
这些话传到了曲云间的耳朵里，他的眼眶都红了。他掐了自己一把，还是努力将所有的节目都表演完毕。
此时广场上只剩下了鹿淮初和卢伟两个人，神情各异的在盯着他看。
他忍住眼泪，低下头默默的收拾着皮影箱。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肯定失败了，但还是不甘心就此放弃。
收拾好了皮影箱，他走到了卢伟的面前，低着头说道：“师父，我真的很喜欢皮影戏，但是这一次的考验没通过。我想再求一次机会，所以……”
“你认为你第二次机会能把握住？”卢伟冷着脸问道。
曲云间抿着嘴，沉默一阵后捏紧拳头，认真的点头回答：“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让我再熟悉一下皮影戏的表演，下周日我肯定能表演的比现在好！”
虽然卢伟没有再给他一次机会的理由，但是他不想放弃。
卢伟脸色阴沉，眼睛在曲云间身上来回扫视。就在曲云间琢磨着怎么再说的时候，卢伟开口了：“嗯，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师父……”曲云间抬起头来，声音都哽咽了。
卢伟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师父！我这次一定好好把握！”曲云间坚定的回答。
看着师徒二人，鹿淮初想自己应该可以不用插手了。
*
一周的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周日。
鹿淮初这一次没有去现场，而是拿出来了ipad，用法术显示出曲云间表演的现场。
因为现在已经立春了，雪化之后天气迅速升温。街上的人多了起来，所以这一次曲云间的观众比上次多了很多。
只是有些人说曲云间表演的不好，专门过来看热闹，还想拍视频发到网上让大家一起嘲笑。
曲云间经过一周的训练，果然比上周熟练了很多。他将皮影拿出来摆弄几下后，就告诉众人自己这次表演的内容是《大闹天宫》的选段。
尽管他表演的还是不够专业，好在比上次流畅了很多，手中的皮影也没有掉在地上。
不少人拍下了视频发到网上，还有人鼓掌叫好。
这一切都被站在人群中的卢伟看在了眼里，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明显对他的表现满意了。
表演结束，人群缓缓散去。曲云间收好了皮影箱，跑过来试探着问卢伟能不能收自己为徒。
卢伟脸上难得有了笑，伸出手里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很久之前他们还是师徒时候一样，说道：“那就以后天天跟我学习去吧。”
看到终于找到了徒弟，鹿淮初松下一口气，她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她关掉了ipad，拿出来了时间册，在卢伟的名字上画了一道，他的时间就呈现在眼前了。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就拿走了卢伟两天的时间。
文沫看到鹿淮初抽出的时间不免有些惊讶，试探着问道：“店长，你付出这么多时间，最后就只是拿走他两天的时间？”
这简直就是赔本生意。
“这个人本来就是他原来的徒弟。”鹿淮初收起时间册，淡淡的回答。
这个徒弟不是鹿淮初找来的，而是通过她的宣传特地过来的。而且最后能成为卢伟的徒弟，也因为他自己的努力，鹿淮初起到的作用不大。
听到鹿淮初的回答，文沫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感叹道：“店长，你真的变了。”
“嗯？”
“之前那个判官说的对，你现在有人情味了。”言玖接话道。
之前鹿淮初才不会管什么付不付出努力，想要扣除时间就扣除。而且这次老人耽误了她这么长的时间，按理说至少要付出一个多月的时间。
但现在她却讲道理了，简直是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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