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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天寒,一位僧人背着个老和尚回到了寺庙,几个师兄弟看见了连忙上去关切道:“师兄,住持怎么了?”
老和尚回道:“无大碍,就是扭伤了脚而已,来,把这药煎了给病人服用。”
几人领过药草又背着住持进了禅房。住持见禅房内有人便看向几个徒弟:“这位是?”
“师父,那是今天送粮食来的善人,因为天晚又没房间了,所以就只好先将您的禅房清出来了。”
“噢,”住持点了点头,“自是应该,自是应该。”
“欸,怎么这位施主不理我们?”一个小僧人问道。
“这位施主既是禅坐想来是入定,听不见外界纷扰了,是个得道之人啊。”住持说着便叫众人退出房间,不要打扰不空。然后自己从怀中拿出一轴菩萨画卷挂在房内,自己也禅坐入定了起来。
“等回去我给你买件衣物吧。”
“不用。”
“你不冷吗?”
“饥寒交迫的情况我经历不知多少次了,这点寒冷算不得什么。倒是你,不冷?”
“我有法力护体,不冷。”
二人说着话踏入禅房中,一踏入禅房江歌就立马注意到了住持。
“贾怀正!”江歌怒吼一声,一个跨步要上前动手却被柳烟儿拦下。
“你等等,他不是贾怀正!”
“我认得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这位施主认得我的哥哥?”
“哥哥?”江歌冷静了下来疑声道:“什么哥哥?”
“噢。那是我的孪生兄弟。”
“不对啊,你不是姓许吗?”
“唉,早年饥荒,我被送给了其他的人家。这位施主似乎与我哥哥有仇,不知是何仇怨竟这般深,贫僧愿闻之一二再做补偿。”
“一面之词,你以为我会信么?我宁杀错不放过!”
江歌凶性起来,要当场打死住持,柳烟儿赶忙拦住不得已说出贾怀正已经圆寂的消息。江歌一愣,看看住持又看看柳烟儿。
“你骗我,对不对?”
“我没骗你,不空这段时间不在就是去查的这个消息。”
江歌接受不了随即跑出禅房,跑到庙门前,他看见一颗大树数拳打树上直到打断了树,才恨恨不已地停了下来。莫非真是上天注定要让那个骗子善终?不对,世上人名重合的那么多,不空又没见过真正的贾怀正,搞不好二者不是一人呢?自己要去问一问。于是江歌回转前往禅房。
“噢,原来是这样,唉!贫僧做善事,一为佛门弟子本应所为,二其实也是有为兄长赎罪之意啊。兄长当初为了生活,做了许多违背良心之事,如今老了想想心中也是悔恨,但却又不得不做,晚年之时也是常常以泪洗面呐。”
江歌回来恰好听到了这一番话,心中仍是气愤,他径直走向不空将其摇醒,然后指着住持道:“你看到的那个贾怀正与他长得一样么?”
不空睁开眼,看见住持有点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江歌一时之间只感觉晴天霹雳,可无奈何,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看了眼柳烟儿垂头朝门外离去。柳烟儿看江歌情绪低落于是也跟着追了出去。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也不好。于是就默默跟在江歌身后,陪着他。
二人没走几步,江歌回头跟柳烟儿说了一句:“你不必跟着我了,我不会再杀人了。”便继续朝庙门走去。见柳烟儿继续跟着自己,江歌再一次保证道:“我真不会再杀人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知道你的情绪很低落,但你没地方去了吧,等你平复心情,你再回来。”柳烟儿说完也就回了庙内。
江歌苦笑了一下,他朝着河边走去,心中天人交战,自己杀了那么多人,其中有些人是为报仇,有的则是自己看不过眼,认为恶徒该死而杀。但论起来自己其实也算是个罪业深重之人,既然仇人已死,自己也不该苟活。想着,他已经走到了河边。
“贾怀正,你以为死了就能逃过我的手心么!”江歌狰狞一笑,正欲跳下,脑海中闪过走马灯,过往的一幕幕浮现最后定格在了柳烟儿的脸上。或许,老天爷是想给自己一段新的人生。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夜晚,一个小僧人带着柳烟儿与不空二人来到了厢房,打开门除了一张床外地上还铺着一层席垫。
“佛门毕竟是清净地,二位虽是夫妻,但也不可同床,勿怪。”
“什么?!我们可不是夫妻!”柳烟儿赶紧澄清道。
“啊!”小僧人闻言连忙道歉,“小僧不知,勿怪,勿怪。但房间不多了,二位还是挤挤吧。”
见这边有情况一位师兄跑了过来问怎么了,了解完后当即就敲了一下小僧人的脑壳。
“笨,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室?”
“那怎么办啊,师兄。”
“你晚上也在这睡,这样就不是孤男寡女了嘛。悟性那么差,什么时候能成佛呀,唉。”师兄摇着脑袋离去。
自己十一岁师兄十二岁,虽然只差一岁并且师兄还比自己矮,但那一刻师兄背手离开的背影,却是如此高大,深深地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小僧人刚要重新安排,三人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你要干什么?”
“佛门净地,不可放肆!”
一众僧人将江歌团团围住,江歌手上持着抢来的棍子,脚边是几个倒地的僧人。众僧虽然围住了他但一个个却都不敢上前,因为江歌接着便丢掉了手上的棍子拔出了一把刀。
“他那里来的刀?”柳烟儿大惊失色。
虽然手上拿着的是棍子,但却凭着棍子活活打断了几位师兄弟的腿。
“江施主,莫再伤害他人,一切都是老衲的错,你动手吧。”
“住口!”江歌怒喝,持刀的手在发抖,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盯着住持。
“怎么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柳烟儿大吃一惊,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但也没迟疑打算用法术先定住江歌再说,可无论她怎么施法念咒都无用。
“别急,”不空开口道,“禅房内有动静。”
“什么动静。”
“佛光,”不空皱着眉头道,“是佛光。”
柳烟儿朝禅房看去果然见一幅菩萨画像泛着隐隐的光,但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场上,没人注意禅房。
“求求你不要杀他,求你了。”两个孩子跑去抱住了江歌的大腿哭求着。
“爹娘死了,只有老住持肯收留我们,求你了,不要杀他。”这两个孩子,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八岁的那个开口道:“我带着弟弟走到这来,吃过贡品,跟狗抢过饭,好不容易到这就是听说老住持人善。如果不是老住持,我们现在就要冻死在外面了,所以求求你不要杀他。”
“你要什么,我跟你换。”五岁的那个孩子哭着从怀里取出半块窝头,说是要换,他也只有这个了。
“你们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江歌被那孩子的话勾起了回忆,眼睛已有红润,但杀气未减。
“施主!”
江歌闻言回过头去,只见一众僧人齐齐跪下,个个泪流满面道:“求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放过住持吧。”
“住持跟我们说过了,是他的哥哥害你无家可归的,这怪不到他的头上啊。”
“不,不!你们...你们被他骗了,骗了!”江歌怒吼着朝住持冲去,此时禅房内佛光才亮起并有一股力量将江歌推翻倒地。
“江歌,”此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只见堂中佛光大盛,有声音自菩萨画中传出,“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么?”
“菩萨!是菩萨!”众人齐齐跪拜。
“菩...萨?!”柳烟儿一愣,他看向不空,不空也是满头疑问。
“改?改什么?”江歌恨道。
“虽为人狩,但你若真心反抗,又怎会应验?”
“什么?”江歌闻言哑然失笑道:“我不反抗?他们给我机会了么?啊!我一开始为善的时候,他们怎么对我?我刚刚失了家的时候,我想过藏在山林永不出世,那时候他们又是怎么对的我?我不想当人狩,不想啊!是他们,逼得我走投无路,是他们,一定死要见尸!现在我强大了,他们说一句对不起,悔过了,就要我放过他们,凭什么!”
“好,那且就算你杀他们情有可原。可一些想要劝架的人,你也杀了,什么意思?”
“他们?哼,我杀仇人,他来劝阻,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等我将被杀的时候呢?却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的窘境不正是因为这种贱人才会屡屡出现么?既然如此,他们又与我的仇敌何异?不该死么。”
“江歌,你杀人无数难道就不怕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无间地狱之苦么?!”
“下地狱?箴言已应,我死后要戮阴曹,你忘了么?是地狱该怕我!怕我!”说完,江歌持剑朝住持冲上去,却被画中一道佛光击飞倒地吐血,柳烟儿见状赶忙跑上前拦在江歌面前,不空也赶紧护在柳烟儿身前。
“放肆!”
见菩萨发怒,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唯有不空与柳烟儿二人站立。
“江歌,你可知你罪孽深重,你现在犯下的业都由你的双亲代过?”说完,一道法术落在空中,只见法术中正是江歌父母和弟弟受苦的画面,其中弟弟还在恶恶咒骂江歌。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的事,要他们忍受?为什么?”江歌逐渐有些崩溃了,热泪从其眼中滑落,“不!快停下!”
展示完地狱的场景后,画中再次传出声响对住持道:“许从善,你如今功德圆满,随我去灵山吧。”
“弟子从命。”住持说完,朝着江歌走去,他面露慈悲朝着其行了个佛礼后道:“江施主,当初央掘魔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若能可,亦坐佛陀座下。”
随即转身朝画走去,接着一阵佛光,画中菩萨与住持一起不见了身影。
众人见状纷纷欢呼喝彩。
“什么?他能成佛?”此时痛哭流涕的江歌愣怔地望向柳烟儿,“他能成佛?”江歌扭头又看向不空问道:“他能成佛?凭什么?凭什么?“呵...呵呵...作恶不偿,弃刀成佛?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歌越笑越癫,越笑越狂,口中还在呕血,不禁咳嗽了起来,“灵山上原来尽是我这种该死之人么?”
“送他进大牢!”此时有声音道。
“对!这种人就该死。”
“没错,还害得其父母弟弟在地狱中代他受过。”
江歌没有反驳,他起身朝着禅房走去,身形不稳,步履蹒跚,双手捏住了那副画。
“哈~”,似笑非笑,这笑声很小,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就好像是在他们耳边笑的一样。紧接着房间内,寺庙的温度骤然下降,比原先更冷,甚至人们的呼吸都形成了白汽。
“天生魔种屠人间,游魂但见脊生寒。阴间成名鬼太岁,魍魉听惧魑魅亡。”四句箴言江歌反复念叨。紧接着,他低着脑袋囔囔着什么,仔细听才听到,他说的是:“今日你的拳头大,我输了,他日若是我的拳头大时,必要屠你灵山!”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江歌此时身上的煞气实质化了一般,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看得清。江歌回过头来,只见他的那双眼睛此刻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他的七窍正在流血!一身的衣服也全被染红,血染红袍,死必厉魂。
他紧紧盯着他们所有人,仿佛要记住这里的每一张脸一样。而这些人在其目光审视下都纷纷颤栗了起来。江歌脸色阴翳,先是来到柳烟儿身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又看向不空,二人眼神触碰的一瞬间,不空竟有所退缩。
接着江歌笑了,他捡起地上的刀一步一步朝着禅房逼近的同时,还用刀慢慢地去割自己的脑袋,同时口中还念诵着:“我诅咒天,我诅咒地府,我诅咒不公的一切,我诅咒这世间!我,江歌,人狩!不仅要应验毁了我一生的四句箴言,更要做出超出箴言所言之事——屠杀一切!让你们所有人!都感受我的恶意!”话说完时,江歌已经将自己的脑袋割下,并且用手提着,死死抵在了画上,目眦欲裂好像要看穿画像从中寻找灵山的踪迹。
不空明白,江歌疯魔了,他的恶意不再是正对个别人,而是整个三界。从前江歌只杀仇人与作恶之人,现在他只怕无论贫富贵贱,善恶美丑,只要遇见必定屠杀。但他现在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刚刚害怕了?他转脸看向柳烟儿,只见柳烟儿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不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追了上去,只听柳烟儿反手给了不空一巴掌道:“你这个骗子!”转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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