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雪当初收许简简为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故意和柳林洛对着干。柳林洛越不喜欢这寒天门的小姑娘,她就越想收到手底下。
再者齐思渡当时也很苦恼许简简的安排,她索性就接手了。
如今病过一场,生死一线,璎雪身心俱疲,也没心情和柳林洛斗了。
许简简自从拜璎雪为师后,心思从不在修行上,只黏着江南泽,把他看得死死的。璎雪对她本来也不怎么上心,便也就随她去了。
哪曾想,许简简竟偷偷修习魔道,害人终害己。
两只妖兽感应到主人的杀意,敏捷快速地朝柳林洛冲了过去。柳林洛因为许简简吐露出的真相,整个人都怔住了,一抬头,妖兽张开血盆大口逼了过来。
一道身影挡在身前,手轻轻一扬,两只妖兽同时爆体而亡,许简简也被冲击到,身体被震飞,倒地呕血。
黑衣长袍,如墨般的长发微微飘扬,柳林洛眼眸轻转,缓缓上抬,他回过身,白皙清透的脸庞,一双淡浅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人畜无害的淡泊表情,身上没有一点刚爆裂完两只妖兽的肃杀之气。
他大概除了她,什么都不关心吧。
看着他的眼睛,柳林洛不禁这么想着。
“师姐,”璎雪持剑走到许简简面前,垂眸看着她,声音疲惫:“江南泽是你的弟子,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白素烟听到是自己的一封信导致江南泽被害,她脸色苍白地站在一边,整个人呆滞,无法接受。
柳林洛看了一眼白素烟,越过谢锦,走到璎雪身边,对上许简简怨恨不甘的眼睛,冷道:“送她回寒天狱吧,若逃便杀了。”
许简简本是寒天门掌门独女,而那寒天狱是最为阴寒之地,专门关押犯错的仙门叛徒和修习魔道的魔修。
她本来有个宠爱她的父亲,是仙门大小姐,有心上人谈婚论嫁,如果没有接连而至的不幸,她本来...可以拥有很美好的人生。
是柳林洛,是魔族,是那些魔修的反叛,是父亲的愚蠢,是所有人的错才造就她如今悲惨的结局。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那里没有任何人了,是一处死地,柳林洛,你把我们害得这么惨,是你害得我们,你有什么资格处罚我,你有什么资格处罚我!!”
许简简被几个弟子拖着,她大喊,拼力挣扎。柳林洛看着她,平静道:“没人害你,没有人真正害过你。”
柳林洛说完朝白素烟那边走去,伸手抚了抚她冰凉的脸庞,低声轻语地和白素烟说着话,再也不看许简简一眼。
许简简被是突然被遏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呆呆地望着他们。
有一句话许简简是没有说错的,当她的弟子真的很倒霉,白素烟受了很多苦,江南泽直接连命都没了,谢锦...他总是因为她而痛苦不堪。
“师徒情分已尽....”柳林洛在一片寂静中开口,声音清冷,谢锦不由心颤,她转头看着齐思渡,“这后果,师兄真的能承担吗?”
谢锦低着头,已经能预料到她会说什么。
没关系,她只是在别人面前假装和他断绝关系,掩人耳目而已,不是认真的...
没关系……他反复在心里安抚自己。
“能。”齐思渡铿锵有力地回道。
“那...”柳林洛缓缓回头,面向谢锦,他的心顿时揪成一团,呼吸微滞,她向前靠近,“我补你一个婚礼吧。”
“......”
全场寂静。
璎雪听是听到了,但是脑子那边过不了。
这到底是在说什么....
谢锦没听到他预想中的舍弃,猛地抬头,神情愕然,“什么?”
“婚-礼。”她微微启唇,说得很慢,神情戏谑,漫不经心。
在场的人个个目瞪口呆,齐思渡许久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师妹....你这是...你..在说什么?”
柳林洛看谢锦怔愣的脸,微微一笑,伸出手自然牵住他,谢锦垂眸去看,人都僵住了。
她一脸坦然地看着齐思渡,握紧了谢锦的手,从容道:“师兄,我和他的师徒情分既已尽了,那我就不拿他当徒弟了。我答应过他,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他,还请师兄能够成全。”
怎么有人会这样厚脸皮...齐思渡是要她断绝关系,她倒好,顺着台阶就上,爬到他头顶上去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强词夺理,没了师徒名分更好了是吗?好让他们胡来了?!
璎雪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盯着齐思渡,半天说不出话来。
季遥风面如死灰,踉跄着退了几步,嘴里喃喃道:“你们...原来你们早就....”
兄长与他说过,柳林洛早已与一人成婚,那人就是谢锦。
他们早已私定终身了。
谢锦心跳剧烈跳动,整个脑子一片空白,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她的侧脸,看她仰着头,眼眸闪闪发亮,自信从容地说着话。
僵住的身体慢慢有了知觉,他的手被她轻握在手里,小小的手掌包裹不了他的手,但是极暖,甚至在发烫,他的手指慢慢收拢,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完全包住。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双脚虚软,踩不到实处,他感觉自己快飘起来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情感让他几乎可以确认自己就是在做梦。
现实不会有这种好事。
齐思渡脸上一会青,一会白,当庭怒道:“柳林洛,你疯了不成,此事岂能儿戏!”
宁雨虽推测出点内情,但实在也没有想到柳林洛如此大胆,竟敢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一般遮掩才是常理不是吗。
九阳宗开山老祖凌清一辈子不敢承认,逃到天涯海角,避世不见人,都难以摆脱那段难堪的师徒情。
她倒是大方啊....
宁雨瞪大眼睛,折扇抵在嘴上,由衷佩服。
“我没有儿戏。”柳林洛坦坦荡荡,面不改色道:“你情我愿,没有任何强迫...”
“不行,你们不行。”齐思渡听都不想听,骤然打断,神色铁青。
“那师兄你再考虑考虑。”柳林洛神色平静,脸上未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婚礼的事情不必着急,等师兄想清楚了,我们再讨论。”
这话是她的心意不变,要变的只能是师兄,她还特别宽容地给了时间,不要求师兄马上同意,但以后...是要同意的。
她转头看向谢锦,拉着他往外走。
璎雪从头到尾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走出大门,“师兄,她是不是中邪了...”
许久没有得到齐思渡的回应,璎雪转头去看他,他人已经傻了。
谢锦有许多话想问柳林洛,可常意云却突然过来找她。
她跟着常意云走了,留他一个人在清梧舍,但她说了,让他乖乖等着。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他轻轻抚摸着她书桌上的东西,心里一片祥和。
他觉得自己有些变了,以前只要有一刻没看到她,心里就会惶惶不安,不得安宁,总是怕她随时会抛下他离开。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等她的这一段时间,让他感觉很幸福,只是满心期待她回来的那一刻。
谢锦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满足当中,全然没发现,屋外有人来了。察觉到气息的一刹那,他猛地回头,神情讶异:“是你?”
鸢双手背在后,越过门槛,四处张望着屋内的摆设,然后中肯地评价道:“你师尊,不怎么注重整洁啊。”
谢锦知道她神力出自灵域,并不好对付,暂且放任她不管,只是想看她有何目的。
她伸手要去碰桌上随意放置的一个彩石,谢锦脸色一冷,骤然逼近,鸢惊骇,侧身闪过他的攻击,瞬间就被逼至门外。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二人站在院中,谢锦守着门口,眼神冰冷地盯着前方。
“帝君真是爱重自己的师尊啊。”鸢拍了拍身上的尘灰,抬头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你来做什么?”谢锦眼眸淬着冷意,想她来到此处不怀好意。
鸢走了走,张开双手神色雀跃,“来帮帝君灭了青阳宗啊。”
谢锦蹙眉,看她表情奇怪,语气莫名兴奋,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有他在,怎么可能让她对青阳宗不利。
柳林洛被常意云拉去齐思渡那边挨训,几个人轮番对她说了一通,齐思渡极其痛心疾首,循循善诱,觉得她是误入歧途,迷失了方向,苦口婆心地要把她拉回正道。
常意云和璎雪身体较弱,没齐思渡那么有活力,他一句没停,不容柳林洛辩解,反复输出。
璎雪在这期间还不忘嘲讽:“师姐,你这老牛吃嫩草,是不是太不像话了,你那么大年纪...”
她说到一半,抬头看着柳林洛,都忘了柳林洛现在这具身体是新的,年纪不大。这容貌、身材和之前相比,更年轻更有朝气,皮肤粉嫩有光泽,甚至看着比谢锦还小个几岁。
璎雪愤恨咬唇,心里暗道:真是不公平,什么好处都让她占尽了。
常意云悠悠插了一句:“师姐,你这以后还三心二意吗?他如今可是帝君,若你伤了他的心,我们青阳宗会不会被牵连。”
“那不能,我也惜命。”
齐思渡叨叨了半天,见她们三个完全朝另外一个方向聊,一脸挫败道:“你们有在听我说吗?”
清梧舍。
谢锦脸色煞白,鸢神情得意洋洋,她望着湛蓝的天空,心情愉悦,幽幽道:“你觉得她会信你,还是信我,那映魔制法,可是你的杰作,我只是按照你的手札里的方法拿青阳宗的人炼魔,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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