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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重新踏上旅途。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杨豫有些焦虑，这些天巨兽总是以全速行驶，连夜间休息也缩短不少，路过下一个城镇时他们只是短暂地下去采买东西，甚至没有待上一晚就匆忙前往下个地点。
在巨兽颠簸的背上，一些较为敏感的实验器材都难以操作，这让谢晋远他们研发速度慢了不少，好在他们考虑过这种情况，刻意买了不容易受影响的检测道具。
将又一管新的药剂打入怀中的豚猪体内，谢晋远盘坐在一边等待反应完成，这个‘小宠物’果然如他预料一般好用，轻易地融合了他们的基因成为新的实验载体，没过一会，注射过药剂的叶片便枯萎爆裂，干碎的躯干轻轻一掰就脱落，而伤痕眨眼间消失无踪。
刚走过来的杨豫眨了眨眼，有些谨慎地退后一步，隔着一段距离，“我们又找到新品种了，你要来看看吗？”
她气色还不错，并没有因为多日的奔袭而焦头烂额，反而神采奕奕，手里拎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刀，比起见到俞鸣那几天的精神状态，要好上太多，和见她第一面时一样神采飞扬。
——谢晋远很高兴能看到她恢复精神，就是有些太过头了，杨豫的精力和杀戮欲望似乎也随之恢复，巨兽慢下速度休息的时候，她就跳下去，提着刀出去找四周变异的怪兽。
然后像试图和人类打好关系的野生动物一样，带来捕杀的怪物找到他送礼。
……这似乎是她表达谢意的方式。但她为什么会认为他需要这种东西。
随手抹去她收刀时甩到他脸上的血珠，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和她一起跳下去。
被打碎地七零八落的怪物尸体散落在地上，根本无法用做研究。看着这位雇佣兵队长殷切的目光，谢晋远还是收集一些样本，全当做图鉴了。
看着她的表情瞬间得意起来，眉飞色舞地绕着他一圈圈地走，谢晋远叹了口气，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谨慎。
这段时间这些基因崩溃似的怪物越来越多了，大自然越来越不安分，这里在变得越来越危险。谢晋远不能确定发生了什么事，他猜测这或许是杨豫如此焦虑的原因。
但正如杨豫没对他的药剂发出任何疑问，甚至在邹岷服用恢复过后直接销毁，让这管试剂成为焚烧木炭的一部分，谢晋远也什么都没问。
“怎么样？你的实验进展如何？”
“不太好。”谢晋远没有隐瞒。
这位队长有点接不来他这话，在安慰和鼓励之间摇摆不定，那张上挑的眼尾都露出些苦恼，最终她吸了口气，维持着队长的威严镇定地问他，“为什么会这样，是差了些什么吗？”
如果是第一天听到这话，谢晋远会以为她在质问，那张张狂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出友好，即便是笑起来都像是一种挑衅。
但现在，他已经能从她颤抖的眉尾和抿住的嘴角窥见她丰富的情绪，看着她神色变换，谢晋远露出些笑意，紧绷的身子都放松了一些，“不缺，只是时间太短了。”
或许他和俞鸣都错了，这位队长真的是一个足以称之为滥好人的家伙。透过前老板层层情报筛选，在严苛的安保布置和隐蔽的地下设施间精准地找到他们，然后顺手救了一把，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还是很可疑。
但至少，他飞快地捏了下耳垂，垂下眉眼，又用那种顺从羞涩的角度掩盖住神情，这次要心情轻松不少。
但至少，在这片刻他能不用考虑这么多，在不知来源的默契中交付部分信任。
“你真的不需要更多的样品吗？”
杨豫有些纠结，前世谢晋远为了收集各物种，可是叫她跑了不少腿。由于那美好的夜晚中不好的认识契机，被迫捆绑的二人都觉得倒霉透顶，而被美色迷惑主动出手的杨豫就在这不算牢固的临时联盟里沦为苦力。
出于保密的打算，她甚至不能叫手下代劳，有的时候得翻过半座山把那些样品背回来，刚开始她还会怀疑，这是谢晋远发泄怨气的报复手段，但随着他们关系缓和，实验进展一天比一天喜人，也就任劳任怨了。
“真的不用，谢谢你。”谢晋远好笑地拒绝了。
她越发纠结，前世谢晋远的研究进展可比现在要快上许多，或许有相遇前的积累原因，但杨豫更加相信是自己带来的样本不够多。
——毕竟这么多天，她时不时就去人造人那边晃一圈，从没见过谢晋远用她带来的这些东西。
“……这样吧。”
从头到尾对比了一下前世和现在的区别，杨豫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况且前世常常出门采样的谢晋远，这辈子由于武力限制，还只是个从不离开临时驻地的纯实验人员。
她转头叫来王良，从自己武器库里挑了一把枪和一把匕首，“下次你和我一起去，要什么你就直接和我说。”
谢晋远悠闲的笑意僵住了，“什么？”
“不用客气，上次说好的冷兵器你也没挑，先凑合用找找手感，过几天给你弄一把合适的。”
杨豫一拍大腿，自以为十分聪明地迅速办妥一切，谢晋远根本来不及拒绝，雇佣兵小队就把他的名字记在下次狩猎队伍里了。
“不……我真的不需要。”
“你不喜欢冷兵器？其他的当然也可以。”
说到这个杨豫就有些奇怪，他们相遇时，拥有钢铁制枪械和冷兵器的武器是谢晋远，不是杨豫，他们的队伍还在和时不时失控失灵的生物枪械搏斗，直到谢晋远的到来才好上一些。
杨豫印象中他们一向着迷这些铁疙瘩，认为这是末日后稳定的物质，这辈子，他居然对此一点兴趣没有？见面时提出的挑武器过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来问。
或许是研究还没到那一步吧。杨豫这么想着，嘴上同意了他用生物武器，实则心里在想如何才能改变他的想法。
而这一切的思绪，都和谢晋远的真实意图没有丝毫的联系。
谢晋远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要让一个实验人员走到战场，他还以为她只是说着玩，他试图委婉地让她明白这个想法的荒谬，“别开玩笑了，我说过不擅长打斗，给我再多枪也没用。”
“只是现在不擅长打斗。”杨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前世对谢晋远的种种印象让她根本不怀疑他的潜力，“你会变得擅长起来的，又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什么难事？谢晋远无语地噎住了，一下子想不出要怎么反驳这位队长，他最终只能无奈妥协，任由杨豫把这些武器护具扫进怀里，用藤蔓将脆弱易碎的样品往衣服深处藏了藏。
“……好吧，你说了算。”
他叹了口气，看着杨豫兴致盎然地离开，念叨着要如何训练他让他能适应野外战斗，预感接下来会是一段十分不安分的艰难时光。
或许也不错。
起码这一次，他不是待价而沽的商品，或者创造价值的吐钞机。
谢晋远叹着气，轻微眯起的双眼带着笑意，是一个略显无奈又满足的笑。
——
画面在俞鸣眼中缓缓淡去，放大的瞳孔重新聚焦，她沉默了一会，靠在铺着皮毛的软垫上，信徒刚刚洗涤罪恶时留下的血迹杂乱地铺在地面上，以聚集的方式将她笼罩在其中。
“神将会审判一切罪恶。”
她喃喃自语，像是坚定了信念，在信徒狂热的眼神中，扶着沙发的把手缓缓站起来，这次却没有说自己看见了什么启示，只是下达命令。
“走吧，我们也该出发了，向南，去圣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一股勇者小队即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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