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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哈利三人一路惊险地来到打人柳下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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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隧道开始向上升，哈利看见前面有一道狭长的亮光。赫敏拽了拽他的脚脖子。
“隐形衣！”她小声说，“把隐形衣穿上！”
哈利在身后摸索着，赫敏将那件滑溜溜的衣服塞进他没拿魔杖的手里。哈利费劲地把衣服披在身上，低声说了声“诺克斯”，熄灭了魔杖的亮光，然后继续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他绷紧了所有的神经，知道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随时都可能听到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声音，看到一道耀眼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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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神经提了起来，屏住了呼吸。他反复告诉自己这不是现实，伏地魔没有在艰难路程的终点等着给他来一记索命咒，但他的紧张在这一刻丝毫没有下降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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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听见从前面的房间里传来的说话的声音，但隧道尽头的豁口被一个旧箱子似的东西堵住了，使说话声听上去有点发闷。哈利尽量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挪到豁口处，透过箱子和洞壁间的狭小缝隙望过去。
那边的屋子里光线昏暗，但他还是看见了纳吉尼。大蛇安全地待在那个飘浮在半空的星光闪闪的魔法保护球里，像在水底下一样扭动、盘绕。哈利还看见一张桌子的边缘，有一只苍白的、手指修长的手在摆弄一根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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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微妙地停顿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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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斯内普说话了，哈利的心猛地一跳。斯内普跟哈利蜷身躲藏的地方只有几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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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猛地动弹了一下，在那一刹那仿佛有蚂蚁密密麻麻地爬上了他心头，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对既定事实的恐惧。
那个哈利意识到了吗，他最恨的人之一即将在他眼前被杀死？应该没有。他会最终知道斯内普的真实立场吗？也许不会。哈利不禁第无数次地想到，那个哈利不曾阅读一本记载着过去和未来的书籍，不曾与他误解的人进行敞开心扉的谈话。他只是在尘封的往事和破碎的真相中跌跌撞撞地跑进血海里，让黑暗和不幸冲刷他的身心。他早已无法想象那个哈利的状态了，哪怕塞德里克的死令他深深尝过了目睹他人死在眼前的悲痛，他也不敢想遇见了更多、更多的惨剧后的感受。
大厅宽敞明亮，在雨停以后，室外灿烂得一片白茫，什么也看不到。然而食死徒攻击的咒语仿佛正从远方射来，空气中弥漫着战争的硝烟。他们尽可以从这些描写和字句中采拮需要的信息，提取事件下潜藏的深刻的意义，但对于处于事件中的人，不幸毫无意义，不幸只是不幸。
哈利几乎从未认真思考过命运，他对此除了本能的敬畏，就是知晓预言后的那种感悟和恍惚。他心下有些庆幸，自己不用经历那个哈利的那么残酷的命运。对于残酷的命运，他的反应是离之越远越好。
人们也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纷纷看向斯内普。在任何人表现出“无用的怜悯”前，斯内普不带感情地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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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他们的抵抗正在瓦解——”
“——这里面并没有你的功劳，”伏地魔用他高亢、清晰的声音说，“西弗勒斯，你虽然是个高明的巫师，但我认为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我们还差一点就要成功了……还差一点。”
“让我去找那个男孩。让我把波特给您带来。我知道我能找到他，主人。求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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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的效果比炸尾螺还惊人。
“为什么要找我？”哈利惊讶地问，“难道他真的还有其他任务？”
“或者想向你坦白身份，好帮助你？”罗恩猜测。
“斯内普教授不知道哈利学会了大脑封闭术，不会冒险坦白的吧。”赫敏说。
有几个人似乎想问邓布利多，但都没有问。哈利见状再次想起了邓布利多那至今不愿说的计划。他的思路不禁跑偏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哈利小声说，“既然邓布利多教授阻止不了幽灵透露他的计划，他为什么不干脆说出来呢？”
另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罗恩说：“不知道。作为老师想让我们享受动脑的快感？”
斯内普这次等到了讨论逐渐平息，所有人都说完话后才接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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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从缝隙前走过，哈利往后退了一点，眼睛仍盯在纳吉尼身上，心里在想有没有魔咒能够击穿大蛇周围的保护层，但一个也想不出来。他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失败，就会暴露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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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讥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哈利自不量力地跑去杀纳吉尼。哈利真不知道这种时刻他哪来的心思去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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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站了起来。哈利可以看见他了，看见他那双红眼睛，那张扁扁的、蛇一般的脸，还有他在昏暗中闪烁的苍白微光。
“我有个难题，西弗勒斯。”伏地魔轻声说。
“主人？”斯内普说。
伏地魔举起老魔杖，细致优雅地捏在指间，像捏着一根指挥棒。
“它为什么对我不管用呢，西弗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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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的声音平静，念出伏地魔的话时语气还带有一丝疑问，就好像在尽可能模拟这副场景，将自己沉浸在了其中。哈利觉得这样做真可怕，不大明白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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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中，哈利仿佛能听见大蛇盘绕、伸展时发出的嘶嘶叫声，或者是伏地魔那在空气中萦绕不去的嘶嘶叹息声？
“主——主人？”斯内普茫然地说（斯内普了然地念），“我不明白。您——您用这根魔杖施了高超的魔法吧。”
“不，”伏地魔说，“我只施了我平常的魔杖。我是高超的，但这根魔杖……不。它没有显示出它应该显示的奇迹。这根魔杖和我多年前从奥利凡德手里买的那根魔杖相比，我感觉不到有什么差别。”
伏地魔的语气是平静的、若有所思的，但哈利的伤疤又开始突突地跳疼。随着额头上的疼痛一点点地加剧，他感觉到伏地魔内心的怒火逐步升级了。
“没有差别。”伏地魔又说了一遍。（德拉科在院长身边僵硬了身体）
斯内普没有说话。哈利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斯内普是不是感觉到了危险，正在搜肠刮肚地寻找合适的话来使主人消除疑虑。
伏地魔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哈利有几秒钟看不见他，只听见他一边踱步一边仍然用那种不紧不慢的声音说着话，与此同时，哈利的疼痛和怒火仍在不断加剧。（哈利心中紧绷，祈祷自己不会痛到叫出来，从而被发现）
“我苦苦地想了很长时间，西弗勒斯……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从战场上叫回来吗？”
一时间，哈利看见了斯内普的侧影，斯内普的眼睛正盯着魔法笼子里盘绕的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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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引发了又一阵讨论。
“为什么要看蛇？”纳威问。他之前一直不敢看斯内普，现在却敢了。
“难道你知道魂器？”哈利控制不住自己地对斯内普说。
斯内普没回答，只是盯着邓布利多，薄嘴唇扭曲成一个笑容。邓布利多沉默地坐着，置身事外般地聆听着大家的交谈。
“斯内普不会知道魂器的，”小天狼星对哈利说，“邓布利多不可能告诉他这么邪恶的东西，他知道后铁定会重新投入黑魔法的怀抱。”
斯内普罕见地没有出言反驳小天狼星。他粗暴地掐断了所有人的话头继续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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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主人，但我请求您让我回去，让我找到波特。”
“你说话很像卢修斯，你们谁都不如我了解波特。用不着去找。波特自己会送上门来的。我知道他的弱点，他的一个很大的缺陷。他不愿意看着别人在他周围被击倒，况且又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而发生。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阻止。他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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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齐刷刷看向哈利，斯内普再次露出讥讽的笑。
“多么喜欢逞英雄啊，波特。每个人都知道这点。”斯内普嘶嘶地说。哈利决定不回应，一半是因为他不想跟一个（在书中）命悬一线的人争吵，一半是因为他的话肯定会被掐断。
“你不会的吧，哈利？”罗恩问。赫敏看上去也有点担心。
“你可千万不能。”纳威对哈利说。
“哈利是不会让情感胜过理智的，”小天狼星说，“对吗？”
哈利犹豫了一下，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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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主人，他可能会被别人失手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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