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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炽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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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2年,彼时在任的大神父里尔顿因为身体抱恙决定选择一位圣子作为继承人,在众多优秀的新任神父中,他挑选了那名看上去最老实板正的年轻人——任启。

虽说是公平竞争,但很多人都在背后传言里尔顿大神父其实是在任人唯亲,毕竟全明光城的人都知道里尔顿是任启的教父。

不过,在里尔顿看来,选择任启做接班人并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教父,而是因为任启是众多孩子中最没有个性、最懂事听话的那个。

里尔顿偏执、控制欲极强,他不愿意让任何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登上曾经独属于他的宝座。

虽然现在的任启锋芒毕露、运筹帷幄,但彼时才24岁的任启确实如里尔顿所想的那样,虔诚、单纯、严格遵守神会的每一教条而丝毫没有个性。

他空有一张年轻的英俊皮囊,却没有朝气蓬勃的心。

也正是因为坚信世界上有赫弥斯坦的存在,任启对教条的遵守几乎达到了一种刻板的程度,每天他就徘徊于神会与家两处,根本不和同龄人打成一片,更别说和人谈恋爱了。

而就在举行太阳诞辰节时,那天恰逢任启被宣布为继承人,他在仪式上遇到了他心爱的女孩,琳达。19岁的琳达像天使一样出现在任启面前,一见钟情虽然俗套,但是来得那样猝不及防。

任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琳达,但出于信徒的严肃与刻板,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本性,不敢暴露出来,只是在祈祷结束的午后坐在窗外发呆,默默想着那个天使般的姑娘。

但尽管任启不说,可他的眼神不会骗人,琳达也渐渐意识到了这点,她每次都会去教堂里坐在靠窗的那一排偷偷盯着任启看,日子久了两人也就互相猜到了对方的心意。

炽热的爱情嘛,在朦胧与暧昧的时候是最令人心跳不已的。

二人都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表明自己的心意,但这个时机却在一次又一次的羞涩中不断推延。不过当事人自己也并不着急,因为他们知道,相爱的人最终都会在一起。

可是呢,上天似乎和他们开了个玩笑。

美好的事物不可能只供一人欣赏,在明光城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权力是人们最憧憬也是最害怕的。

在任启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里尔顿早就起了歹念。

里尔顿并没有他看上去那般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相反,他的内心十分龌龊,要不是神会的初代神父暴毙,里尔顿也不可能登上大神父的宝座。

在位期间,他利用职权诱骗过无数单纯的少女,那些少女原以为自己会步入天堂,但没想到竟会被最尊敬的大神父拉入地狱。

对于恶贯满盈的里尔顿来说,琳达便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猎物,尽管他清楚那是自己接班人的心上人,但他依旧要将琳达弄到手。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里尔顿不断苛责任启,指责他的滥情与不专注,质疑他对圣主的虔诚。

作为严肃板正的信徒,这可谓是最沉重的批评,任启忍受着谴责,内心也逐渐产生动摇。

那时的任启还太过脆弱,远没有现在这般坚定从容,仅仅是里尔顿的几句谩骂,便让他弃甲而逃。

大概在2115年左右,任启选择了退让。他开始躲着琳达,不再与她见面,不再接受她的心意,他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缩进了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囚笼里。

而也就是这时,里尔顿开始频繁接触琳达,琳达由于太过担心任启,竟糊涂地以为里尔顿是来帮助自己的。

她屡屡向里尔顿打听任启的现状,里尔顿也每每耐心相告,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琳达渐渐对里尔顿放松了警惕,将他视作如父兄一样亲切而温暖的长辈。

致命的事件发生在三年后,也就是2118年。

经过几年的思考与沉淀,任启认识到自己真正需要什么,他鼓足了勇气,想要迈出关键的那一步。但是就在他前去琳达的家里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意时,却发现了自己遭遇了背叛。

曾经自己最敬佩最憧憬的教父居然玷污了自己最爱的姑娘,这是对自己的背叛,也是对至高无上的赫弥斯坦的背叛。

大人,圣主正在看着您,您怎么敢这么做?任启质问道。

圣主?圣主究竟在哪里呢?回答他的是玩世不恭的冷笑。

几乎是一瞬间,他心中名为信仰的高墙坍塌了。

琳达倒在了他的脚边,鲜血不断地喷涌出来,染红了她最喜欢的那件白色连衣裙。

一整夜的大雨过后,任启宣布了里尔顿大神父的死亡。

.

“所以,是任启杀死了里尔顿吗?”机器人问。

“谁知道呢。”迈尔斯耸了耸肩,“没有任何证据,线索都被清理干净了。况且任启是里尔顿指定的下人大神父人选,彼时的明光城不可陷入群龙无首之困局,所以神会便匆匆举办了任启的接任仪式,有关里尔顿之死的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没有解剖里尔顿的尸体吗?神会再怎样也不会让一个弑君者上位吧!”

“解剖了,里尔顿的死因是药物过量引起的急性休克。可全神会的人都知道里尔顿身体不好,他需要靠大量的药物延续自己的生命,所以药物引起休克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可是正是因为他需要大量服用药物所以才更可疑吧!对于一个十分有经验的人来说他对药物用量应该很严谨才对,怎么可能突然就药物过量了呢!”机器人刨根问底道。

迈尔斯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他犹疑了许久,还是继续说道:“那天里尔顿服用了其他药物,那种药物与他平日里服用的药物产生了对冲,所以才……至于他服用了什么药物,咳咳,能是哪些啊,就那些呗……”

“壮/阳/药?”机器人坦然自若的一句话让迈尔斯不禁噎住。

现在的小孩说话都这么大胆奔放的吗?迈尔斯有些无语。

迈尔斯的语塞在机器人看来就是一种默认了。过了会,机器人又问:“楚小姐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

“啊,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几十年前我和任启还能算得上好朋友……当然,自从楚大哥出事之后我便和他决裂了,虽然现在依旧帮他做些事,但也不会和他交心了。”迈尔斯回想起过去的事情,有些难过地扯了扯本就不多的头发。

“楚小姐问为什么要在她父亲去世之后你俩决裂呢?”

迈尔斯抓头发的手顿了一下,半晌他才叹了口气道:“原来你不知道这个啊……也是,楚大哥也没法把死后的事情告诉你。迈尔斯又摘下自己的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道,“楚大哥是被任启亲手处决的,准确来说,是里尔顿逼着任启杀死了楚大哥。”

“可尽管是被逼的,我依旧无法原谅他。”迈尔斯的手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曾经我和他说过很多次楚大哥是我崇敬的前辈,可他还是……”

迈尔斯的肩膀剧烈起伏了几下,最后他恢复了平静,将眼镜重新架回了鼻梁上。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机器人沉默了一会,然后才一字一句道:“我可以见见琳达小姐吗?”

迈尔斯随即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机器人问道。

“琳达小姐情况特殊,任何人进入那个房间打扰她都会对她造成不利影响,况且今天任启已经去过了,我再去会影响房间里的温度的。”

“那,只是去她所在的房间外面看看呢?”

迈尔斯皱了皱眉:“这应该不是楚小姐的请求吧?”

迈尔斯清楚,楚南芸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在他第一次拒绝后楚南芸就会识时务地完美退回一个礼貌的社交距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得寸进尺。

机器人愣了愣,坦白道:“确实不是楚小姐的请求,而是我个人的。”

“你干嘛非要见她不可?”迈尔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今天说出这么多秘密其实都是看在楚南芸的面子上,可一旦对象不是楚南芸,他的耐心可就没那么好了。

“我觉得她很可怜。”机器人道,“所以我想看看她……你不愿意让我看就算了。不过倒是你,明明那么恨任启了,为什么还要替他照顾琳达小姐?”

“我恨的是任启又不是琳达小姐。”迈尔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没有其他问题你就赶紧滚蛋吧,实验室的中枢系统被黑了这么久,一会要启动自动报警装置了。”

“哦。”没过一会,机器人的头便垂了下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迈尔斯又等了一会,才将屏蔽器关闭。他有些烦躁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不知道将这些事情告诉楚南芸是好还是不好,虽然任启杀死了他最敬重的前辈,但再怎么说,他也为明光城尽心尽力了许多年,如果楚南芸为了复仇将神会一锅端了,明光城肯定会陷入动荡之中。

迈尔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从始到终他都没有亲耳听到楚南芸的声音,怎么就能确定是楚南芸托人来询问自己的呢?

可恶!想到这,他不轻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他真是糊涂了,听到楚风的名字便直接上了头,把所有事情都给聊爆了。现在可好,底子全都给交代出去了。

想着想着,迈尔斯突然觉得那人最后那段对话十分不对劲。

什么叫做可怜琳达小姐所以要看看她?这是什么逻辑!怎么会有人对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人产生一种可怜与同情甚至要亲眼见见她呢?

难不成——那人就是想知道琳达小姐在哪,从而想将她劫持走,以此来要挟任启?!

迈尔斯一拍脑门,也全然不顾什么今天不能再闯进那间房间的规矩,甚至忘记了先查看监控这事,直接火急火燎地冲上了七楼。

他猛地推开房门,在看到安静浸泡在营养液里的琳达之后,迈尔斯这才松了口气。

“叮——”

迈尔斯警觉地抬起头来,刚刚那个声音来得突然又奇怪,但他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迈尔斯摸了摸头,觉得可能是今天自己神经太紧绷了,因此产生了错觉。

他赶忙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并通知保卫处加大巡逻与警备力度。

.

“瑞秋——”

“瑞秋?”

“瑞秋!”

瑞秋猛地回过神来,道:“啊啊,我在。”

“你刚刚干嘛去了?”楚南芸问。

“没什么。”瑞秋道,“问到了新的线索后你打算怎么办?”

楚南芸低头看着眼前的显示器,瑞秋的身影以波纹的形式出现在了屏幕上。

“当然是要复仇。”楚南芸默默捏紧了拳头,“任启是被逼的又如何?就算他想要救爱人也不能这样伤害他人的性命,不管他对明光城有多大的功劳苦劳,他的所作所为都够让他牢底坐穿了。”

“嗯嗯,我支持你!如果后面还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瑞秋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甚至有些喜欢上这种奇妙的感觉,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帮助楚南芸做更多的事情了。

“嗯,今天辛苦你了。”楚南芸道谢完,便离开了房间,傅梓深已经在外面恭候多时了。

“姐姐知道些什么新信息了?”眼看着楚南芸走了出来,傅梓深便眨巴着眼睛赶忙贴了上去。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为啥刚刚不和我一起进去呢?”楚南芸有些哭笑不得。

“才不要和瑞秋那个女的说话。”傅梓深回想起之前和瑞秋的各种摩擦争吵,双手抱臂气鼓鼓道,“她真的很聒噪!”

楚南芸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现在饿了,先去弄点东西吃,吃饭的时候我把我刚刚知道的都告诉你。”

“好耶!我最近研究了新的食谱,姐姐要不要试试!”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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