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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又偷偷出门去了。”莲河小声说着,不想惊醒小皇子,她倒不是在告状,而是担心。
沈老夫人轻叹,“叫跟着的人保护好她,就由着她去吧。”
“是,老夫人。”莲河答应了下来,隔着一道帘帐,小皇子的哭声大了起来。
沈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念珠,朝着内室走去,将将刚过半岁的小皇子抱起来哄着,“我总能再撑几年。”
“四姐,明日你就别去了吧?”五郎跳下了马车,又伸手去扶阿彩,阿彩一边下了马车一边道:“反正我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去了好歹我心里有底,而且这事是我承头,我自该当场才是。”
翻了年,五郎又长高了一大截,眼见着比阿彩都高了一个头,闻言便道:“那我明日下了学就去找你。”
“我陪你一起去。”
阿彩点头,“好,快回去吧,免得伯娘担心你。”
五郎欢快地蹦跳着往前跑了一截路,又转身朝着阿彩挥了挥手,阿彩目送着他离开,方才进了沈公府的后门,她是悄悄出门的,回来的时候自然也不能走正门。
门内有人接应,看着阿彩回来,红儿松了口气,“少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今个儿怎么回来的比之前晚些?”红儿紧张不已,眼见着今日比昨日回来晚了半个时辰,她都快出去找了。
“遇见了我家小弟,耽搁了片刻,可是祖母在寻我?”阿彩解下兜帽,露出了未施粉黛的一张脸,她的面色微微潮红,是赶路太急留下的,斗篷之下,她已经显怀的肚子若隐若现,马上就要是元宵节了,这年关就快要过去。
“老夫人倒是一直没有派人来,不过马上就是晚膳的时辰了,少夫人快些回房换衣才是。”红儿一路看着两旁有没有人经过,引着阿彩回房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运气太好,这一路上畅通无阻,一个不知情的人都没有遇到不说,等她回房换好衣裳后,沈老夫人派人来让她近前去,时间还绰绰有余。
见她缓步走到跟前,沈老夫人问她,“我听莲河说起,明日会有一场放灯大会,你可想要去看看?”
阿彩吃了一惊,但见老夫人只是问她想不想去,她又略安下心,“祖母可想去?我陪您一起去逛逛?”
沈老夫人摆了摆手,“我就不去凑这热闹了,明日你去逛逛全当散心,只是要多加小心。”
“多谢祖母。”阿彩心下猜到了七八分,她连着大半个月日日偷溜出门去,沈老夫人岂会不知却没有问过她,如今还问她要不要明日出去,想必是默许了她的所作所为。
待到第二日,阿彩总算能够正大光明的出门去,她从容了许多,去到同友人约定好的地方,阿彩下了马车,见着了早就等着她的卫兰,卫兰见着她还在问,“你今日出门,老夫人可有问过?”
阿彩拉着她走到一旁去,低声道:“祖母怕是已经知道我日日都出门的事情,至于她知道了多少,我也不知,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简单的交待了一番,阿彩看过卫兰身后,“准备的如何了?”
“都快要差不多了,若是不够,我也叫人备好了彩纸和龙骨,到时候让人边发边做,怎么都该是够的。”
阿彩走过去帮忙,拿起一盏还未着色的莲花灯开始描画,她手很稳,片刻间就叫莲花灯的图样描画清楚。
她们已经为了今晚的放灯大会准备了半个月,多亏了卫兰往日里喜欢结交笔友,以书信会友,阿彩人缘又还不错,一来二去就同脾性相投的好友约定好今晚在河边免费发放河灯,一是为了祈福,二是为了祭奠那些故去的人。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大家都不是轻易就能出门后,从早到晚都可以不着家的人了。
待到夜晚来临时,按照之前的安排,一批批河灯被送到了各个地点,开始发放。
阿彩也亲力亲为发放着河灯,路上行人听说有人免费发放河灯,很快就有人排起了队来领。
很快的,那河面上就多了许多河灯,今日又本是元宵节,放河灯的人本就多,她们的河灯样式都是一模一样,上头描着一样的画。
很快的,阿彩身后的河段原本漂流着各式各样的河灯,渐渐地都被同一种河灯给替代,它们顺着河流自往下飘荡远去。
阿彩松了一口气,这和她预想的一样,她们每个放灯的位置都串联了起来,让河面上飘荡起了同一种河灯。
过了这条河段,这些河灯就会被其它河灯所替代,是以它们也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会从渊帝面前经过。
她站在河边,看着飘飘荡荡不停远去的河灯,祈祷着一切顺利。
渊帝心情算不上好,毕竟年前的事情明面上过去了,可这里头还有多少错综复杂的事情在等着他。
今日是元宵节,他自是会与民同乐,上了宫墙,看着万家灯火,听着身边的朝臣说着庆祝元宵的诗词。
忽而他瞧见了宫腔之下的河面上飘荡着许多一样的河灯,接连成排自上游缓缓飘来。
他唤了身旁近侍,指着那连排而来的河灯问道:“那是谁家的河灯,取一盏来。”
渊帝一传话,自有底下人忙不找跌的去办,很快就取回来一盏叫水打湿了大半的河灯,还顺带问清楚了这灯到底是何人放的。
“是有人在河边免费发放河灯,为祈福与祭奠。”
“祈福是为国泰民安而祈,祭奠是为去年病故之人而祭。”
“许多人都去领了来放,那发灯之人还准备了笔墨,让人在河灯上面写字。”
“但卑职捞起好几盏河灯,上头的字迹不相同,但写的都是同样的字。”
渊帝叫人捞起来的那盏河灯还算是完整,那写在河灯上的娟秀字迹还算清楚,“一愿山河无恙,二愿春日如旧,三愿离人相逢。”
渊帝脸色微变,把灯放在一旁,吩咐人,“叫人去查,是何人在发灯,将人带来。”
近侍忙答应,很快就去查。
那些河灯顺着水流往西去,很快的,就有了不同颜色样式的河灯把它们给冲散,叫它们又变成了毫不显眼的样子。
“灯都发完了。”卫兰发完了最后一盏灯,怅然道。
“倘若今日并没有成功,可该如何是好?”卫兰回头看向阿彩。
阿彩神色如旧,她抱着手炉,看着被河灯照成了好似银河一般的河面,轻声道:“若是不成,我再想其他法子就是了,就是你们陪着我忙了大半月,我多有歉意。”
“阿彩姐姐可别这么说。”卫兰笑道,她是个文静性子,此刻却多了几分豪爽,“这件事本身,也极有意义不是吗?”
见河灯飘过去再不见踪迹,众人收拾着物什就准备离开之时,忽而又见有那穿着宫装的内侍脚步匆匆而来,拦住了阿彩的去路,“沈少夫人留步。”
“陛下口谕,传沈少夫人御前一见。”
阿彩理了理衣袖,步伐徐徐往前走了一步,“有劳公公带路。”
果然,渊帝看见了灯,也看见了灯上的字,就想起了故人。
她手心都是凉的。
渊帝仍旧站在宫墙之上,听见身后响起的通传声,他方才回过头去,他并没有过多关注过眼前的年轻女子,从前他有意为爱女招沈昭为驸马,只是沈老夫人不愿说她已经为沈昭相中了一个极好的姑娘时,他方才歇了赐婚的心思。
而今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很得沈老夫人心意的孙媳妇,他不免就起了评判的心思。先前可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胆量。
“民妇拜见陛下。”阿彩缓缓跪下行礼。
渊帝看着她的肚子,开口到了一声,“免礼罢,起来说话。”
“多谢陛下。”阿彩有些费力的站起身。
渊帝开门见山,“那些河灯是你的主意?还是老太太的主意?”
阿彩低着头,饶是她心里已经打过无数次草稿,预演过无数次渊帝问起她时,她该如何作答,她仍旧有些紧张,但也镇定回答,“是民妇的主意,祖母一切都不知晓。”
渊帝不置可否,手指转着扳指,“你做此事,是为了让朕饶过沈昭?”
阿彩轻点了头,她倒是坦诚,“是为祈福与祭奠之意,但的确也是民妇为了想向您求情,这是民妇的私心。”
“请陛下饶恕。”
渊帝没生气,但也没松口,“你这点小聪明,朕足以判你个欺君之罪?”
沈昭听力极佳,这是常年习武的习惯,听见脚步声就会忍不住判断来人身份,他原是闭着眼睛,忽而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一时睁开了眼睛,平静的神色上多了一分难以置信,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牢门前,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你怎么会来?”
阿彩人还没走近,就听见了沈昭质问,就有些不大高兴,也不理他,只同引路的宫人道谢,“有劳大人带路。”
“陛下给了一刻钟的时间,少夫人同沈大人好生说说话才是。”宫人留下了嘱托,叫人开了牢门,就带着狱卒退下,留下阿彩和沈昭单独说话。
阿彩走近牢房里,见着那一扇小窗户,乐了,“你看到了,对吗?”
沈昭无奈走到她身旁,“今日是元宵节,你来此做什么?”
阿彩伸出了两根手指,比了个二,装作恶狠狠说道:“你也知道今天是元宵节,为何问我两次来此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