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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师徒重遇
一个身穿灰布袍的道姑已闪到晓芙跟前，将她扶起。
此人正是灭绝师太！
灭绝十多年未见晓芙，听见这一声“师父”，不由得热泪盈眶，但马上将激动之情平复下来，睨眼看向金花婆婆，道：“金花婆婆，你不在灵蛇岛上享福，却到中原来生什么事？”
金花婆婆冷冷一笑：“我丈夫死了，我一个人在岛上闷得无聊，所以出来到处走走，瞧瞧有没合意的和尚道士，抓一个回去作伴。”
灭绝师太将一把宝剑连剑带鞘插落地上，威吓道：“哼，中原不是你这个妖婆该来的地方！”
金花婆婆见这柄宝剑尚未出鞘，剑气已经弥漫四周，剑鞘上金丝镶着“倚天”两个字，便道：“当年峨眉师祖郭襄女侠的剑法名闻天下，不知道今天传到徒子徒孙，还剩下多少成？”
灭绝森然道：“就算只剩下一成功力，也足以斩妖除魔！”手中气劲一扬，倚天剑瞬间出鞘，闪烁着冷冽寒光，猛向金花婆婆胸口刺来。
金花婆婆拐杖一封，“嗤”的一声轻响，已断为两截。
灭绝手中劲力一收，倚天剑回入鞘中。
金花婆婆凝视倚天剑半晌，知这把剑的威力非常巨大，轻轻咳嗽了两声，轻身一跃，飘然而去。
金花婆婆一走，灭绝也不禁捂了一下胸口。原来，她刚才挥剑一击，虽然削断了对方的拐杖，但出剑时还附着她修练三十年的“峨眉九阳功”，这股神功撞到金花婆婆身上，竟然变成一股凶猛的气流反震回来，可见对方内力极深。心里也十分惊惶，这个金花婆婆力量健旺，宛若壮年，绝不像一个老迈龙钟的妇人。
其实，金花婆婆就是黛绮丝。她为何会与胡青牛结下仇怨，又为何非要逼迫无忌带她去找谢逊，当中是有一段缘由的。
十二年前，有个叫做韩千叶的少年，孤身一人上光明顶挑战阳顶天。黛绮丝代替阳顶天出战，在碧水寒潭将之击败，立下大功。其时苦儿已经离开了明教，女法王之位空缺，阳顶天为嘉奖黛绮丝的功劳，就封了她为“紫衫龙王”。从此，明教中四大护法之中，再无什么赤目狼王。
韩千叶虽然败了，却赢得了黛绮丝的芳心。黛绮丝每日前去探伤，病榻之畔，因怜生爱，从歉种情。等到韩千叶伤愈，黛绮丝为他破门出教，二人化名“金花婆婆”、“银叶先生”，远走灵蛇岛。
由于当日他们在寒潭比武，中了潭水寒毒，黛绮丝寒毒较轻，只是咳嗽而已，而韩千叶则是伤及肺部，恶疾缠身，成了不治之症。他们去请胡青牛医治，胡青牛以黛绮丝不是明教弟子为由，拒绝救治，最终韩千叶病死。从此，黛绮丝就恨上了胡青牛。
此外，由于黛绮丝也是波斯总教的圣女，她反叛明教，唯恐总教追究，又深知自己无法单独与明教抗衡，所以，希望借助屠龙刀号召天下的力量来帮助自己摆脱明教的控制。而屠龙刀落在谢逊手上，她就千方百计查找谢逊下落。
在她年轻的时候，曾和苦儿切磋剑法，当时以为内力并不重要。随着年岁渐长，终于明白要成为绝世高手，非内力精纯不可。于是，在这十数年间，她在灵蛇岛专心钻研内功，终于达到极高的境界。
今日与灭绝交手，其实并非是她功力不及灭绝，而是摄于倚天剑的神威，才不敢正面硬碰。而灭绝的内力不如她深厚，又强行以峨眉九阳功击到她身上，这就有如急浪碰到陡峭坚硬的山崖后猛然反弹。所以，刚才交手，看似是灭绝占了上风，黛绮丝的武器被毁。实际上，灭绝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晓芙死里逃生，又再见恩师，不禁激动地哭了起来。
灭绝眼眶微红，与爱徒阔别多年，心中满是感慨。
师徒二人来到一处凉亭中坐下。晓芙让不悔和无忌两个自己去花林玩耍。
“那个女孩，是杨逍的孩子？”灭绝皱眉道。
晓芙脸色一白，当即跪了下来，颤声道：“师父……晓芙不肖，有辱你教诲和养育之恩……”她虽然已经被逐出师门，但心里还一直把灭绝当成师父。
灭绝一听，虽是意料之中，但仍是有点生气和失望，一张脸比挨霜打的芭蕉叶还要蔫黄。
晓芙只好将离开峨眉后与杨逍的种种事情，都一一跟她讲了。
灭绝听罢，沉吟片刻，叹恨道：“晓芙，当初你为了那个魔头，不惜放弃我为你定下的与武当派的婚姻，放弃峨眉弟子的身份，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如今你落得如斯田地，你后不后悔？”
晓芙哽咽道：“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没有后悔！”
灭绝见她为了个魔头弄成这样，却仍是冥顽不灵，不禁气恼：“晓芙，你真是太不长进了！那个魔头那样辜负你，你难道一点都不恨他？”
晓芙摇了摇，含泪道：“当日弟子离开他，更多只是伤心与失望……弟子没法恨他……”
灭绝一愣，她没法想象晓芙这些年一个人带着孩子，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对杨逍竟然没有半点怨恨。又联想到自身，当日孤鸿子舍她而去，至今已有二十八年，她依然无法释怀、无法原谅。她对他的怨恨，似乎是永无止境。她不相信晓芙可以做到不恨，于是站起身来，凝声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怨恨他吗？那好，眼前我给你两条路选择。只要你杀了杨逍，我可以允许你回来峨眉，还会将衣钵和倚天剑都传给你，立你为本派掌门的继承人。但是，如果你拒绝，我现在就一掌将你拍死，也好过留你在世上丢人现眼！”
晓芙一愣，知道师父素来憎恶明教，也恼恨杨逍拐跑了自己，可要她亲手杀了这个一生中最爱的男子，那是万万做不到，哭道：“师父……那到底是我女儿的父亲，我不能……”
灭绝见她还在维护杨逍，实在太傻了，“啪”的一声，给了她一巴掌，但这一激动，胸口又抽痛了起来。
晓芙这才知道她被金花婆婆所伤，连忙扶着她盘坐地上。灭绝一边运功调息，一边说道：“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待我调息完毕，你再来回答我。”
晓芙心如刀割，自知今日在劫难逃，道：“师父，弟子德行有亏，对不起你。但弟子的女儿是无辜的，请容我去跟女儿交代几句吧。”
灭绝冷道：“你去吧。”
晓芙来到花林中，找到了无忌，问道：“不悔呢？”
无忌指着不远处，道：“不悔妹妹到那边采花去了。”
晓芙正色道：“无忌，你可不可以帮纪姑姑一个忙？”
无忌问道：“是什么事情？”
晓芙拿出一块铁焰令，递给了无忌，道：“我犯了错，师父今天下山来，估计是要清理门户，我怕是活不成了。不悔的父亲名叫杨逍，是明教的光明左使，如今住在坐忘峰。你帮我把不悔带回到她爹的身边，可以吗？”
无忌急道：“纪姑姑，你师父要杀你？你为什么不逃跑呢？”
晓芙凄然一笑，道：“我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她就算要杀我，我也不会逃避。”说罢，便依依不舍地看着不悔的背影，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凉亭，灭绝已调息完毕。晓芙复又跪到她的跟前，无忌一直尾随在后，伏在远处一个草丛之中，晓芙回过头来，示意无忌快些离开，要好好保护不悔。
无忌当下不敢现身，远远望见灭绝对晓芙说了一会话，晓芙低头沉思，终于摇了摇头，神态极是坚决，显是不肯遵奉师父之命。灭绝手起掌落，击落她头上。晓芙身子晃了一晃，一歪便跌倒在地上不动了。
无忌又是惊骇，又是悲痛，心想这一掌击在头上，纪姑姑是决计不能活命的了。
就在此时，不悔蹦蹦跳跳地来到无忌身边，在他的头上套了个自己编织的小花环，笑道：“无忌哥哥，我做的花环好看吗？”
无忌反手搂住她身子，一手掩住她嘴巴，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出声，那个恶尼姑可能会害你！”
不悔见他面色惨白，满脸惊骇之色，也吓了一跳。
无忌生怕灭绝要杀不悔，连忙抱起她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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