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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回京路上,后半程变成了逆风,行船不易,生生比之前多了三日才抵达京郊码头。
林月一行人刚下船,便看到前来接应的李舞。
“夫人,主上他近日有些忙碌,特意派我在这里等着。”李舞一边说,一遍把林月和周氏的包袱接了过来。
林月点点头,她回临安县之前,陆江名就曾说过,殿试后会变得忙碌起来。他做事有自己的分寸和计划,林月也不多问,只安心赚钱。
李舞租了三辆马车,一行人坐上后往家里去。
林月虽一个多月不在家,李舞却把每间屋子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舟车劳顿,虽到了午时,林月却没精力做饭,草草吃了李舞做的一桌菜,安排大家各自住进提前分好的屋子,她便午睡去了。
足足睡了一个时辰,林月终于满血复活,她没敢赖床,一骨碌爬起来。
回京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平阳侯府看陈语芙。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和陈语芙早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离开时陈语芙的肚子已经七个多月,算起来,她这几日应该就要发动了。
林月走到门口时,李舞已经拽着缰绳等在门口,自从陆江名跟她说了李舞的身份后,李舞便恢复了男子打扮,李舞是陆江名的暗卫,同时也是铁甲军的一员,做男子打扮,做起事情更方便些。
这马车也是李舞置办的,林月原本想给李舞银子,陆江名却跟她说不用,林月这才知道,陆江名上一世死后,留有银钱给铁甲军,她便不再提给李舞银子的事。
李舞正要扶着她上车,林月却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了带,匆匆返回去,抱了个木匣子上车,这才出发。
林月被管事嬷嬷领进去时,陈语芙正半躺在美人榻上吃点心,见她进来,脸上一喜,一手扶腰一手抵着软枕边要站起来迎她。
春日脱下了厚夹袄,衣衫轻薄了许多,柔软的丝绸长裙垂顺的着,显得陈语芙的肚子越发大些,坐起来都有些吃力,林月赶忙小跑两步至榻前,阻止了她的动作。
林月,“好好躺着,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陈语芙笑,“我哪里是跟你客气,不过是见你回来高兴,情不自禁。”
林月拉着陈语芙的手细细问询一番,得知她果然这几日就要发动,庆幸自己赶回来了。女人生产如同过鬼门关,更何况是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古代,她虽做不了什么,但在这里陪着陈语芙,也能放心些。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林月想起自己带过来的匣子,忙让一旁的丫鬟帮忙拿过来打开。
林月,”这是陈大人托我带过来的,他说自己当舅舅的不能赶回来,先送这些个给外甥外甥女,等到时候他回京,再好好补偿。“
木匣子里满满当当放了一堆小玩意,有精致的拨浪鼓、鸠车、草编蝴蝶、风车……男孩女孩一应俱全,此外里面还放着一个小盒子,陈语芙打开,是一把沉甸甸的长命锁。
陈语芙嫣然一笑,道,“算这臭小子还有点良心。”
说话间,陈语芙捏起一块糕点又要往嘴里放。
她的贴身丫鬟赶紧拦了下,“我的小姐,咱可不能再吃了,您忘了大夫说了,少食多餐,你都吃了两块了,剩下的,咱们过一会再吃。”
贴身丫鬟虽拦着,却也不敢将糕点撤下,进来陈语芙脾气有些古怪,怕惹她不开心。
谁知这次陈语芙却听话,不让吃就不吃了,用帕子擦擦手,道,“那便端走吧,京城这些个点心,来来回来就那么几样,我早就吃腻了。”
说完,她眼睛发亮的看着林月,“好月儿,我想吃你上次送的那个蛋黄酥,能不能再做些来?”
林月点头,“我回去做些,到时候给你送来。”
陈语芙乐呵呵点头,有好吃的,比捡了钱还高兴。
林月想起刚才陈语芙对其他点心的评价,问道,“语芙姐,京城哪家点心做的好?”黄掌柜要处理的事情多,林月走之前他说大概会比自己迟半个月到京城,两人要合伙开点心铺子,听陈语芙提起这个,她便顺道打听一下京城这里的行情。
陈语芙想了一下,道,“点心的话,如意斋做的不错,不过他们家来来回回就那么些样式,再好吃也腻了。”
陈语芙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林月在心里总结了一下,就是说,京城出名的点心铺子有五家,都在内城,每家都有自己的招牌产品,虽然好吃,但是这两年更新换代不多,大家也就没什么稀罕的。
林月当即便有了信心,打算到时候去这五家点心铺子走访一下,再拟定自己的品类。
月份大了以后陈语芙本就容易上茅房,刚才又多喝了一盏茶,她对丫鬟道,“扶我起来。”
贴身丫鬟跟了她很多年,立马就知道陈语芙想做什么,忙跟另一个丫鬟把人扶起来,穿了鞋往净房走。
三人刚进入没多久,林月就听到一阵惊呼。
林月吓了一跳,心道不会是陈语芙要生了吧?正待跑过去查看,就见一个丫鬟跑了出来,大声喊着管事嬷嬷,“世子夫人要生了!快叫产婆!”
林月走进净室,就见陈语芙惊慌的坐在椅子上,罗裙撩起半截,腿上和裙摆上都染了血迹。
见她进来,颤声喊了句“月儿”,眼泪也随之滑落。
林月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想着侯府肯定早就备着产婆,想来马上就能到,于是大步走过来,帮助陈语芙缓解情绪。
“语芙姐,来,跟着我,用力吸气,慢慢吐出来,对,再来一次……”大学时她选修过心理学,一番吸气呼气后,陈语芙的手终于没那么抖了,恰好这时丫鬟带着两个产婆进来,合力把陈语芙抱到床上后,无关人员都要出去。
林月朝陈语芙鼓励的笑笑,转身出去了。
屋外,平阳侯夫人端坐在门口,林月福了福身子问好,平阳侯夫人点头,又紧紧盯着屋门。
陈语芙作为世子夫人,肚子怀的是侯府嫡长孙,格外受重视,此时大家都无心说什么,默默在门口等着。
没一会,楚旭也大步赶来,问了情况后也坐不住,在门口来回踱步。
气氛凝重,林月呆的也越发紧张起来,陈语芙痛苦喊叫声传过来,她心里跟着一揪。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时辰,门突然从里打开,一个丫鬟跑过来道,“世子夫人没力气了,参片在哪里,快拿过来!”
陈语芙另外一个一等丫鬟匆匆离开一会,拿了东西跑过来递进去。
生孩子极费体力,林月在这里站着既没用又担心,想着倒不如去给陈语芙做些吃的。
她跟一旁的丫鬟说了一下,扭头去了小厨房。
刚生产完的妇人体力消耗过多,且肠胃功能弱,最好是吃一些清淡、容易消化的流食,但营养也不能少,林月想了想,打算和红枣小米粥和馄饨。
红糖小米粥并没有太多技巧,只要小米质量好,再控制好火候慢慢煮,做出来的一定好吃。
馄饨林月就用的猪肉馅料,除此之外还加了一些木耳、鸡蛋和红萝卜,这样味道会更加丰富一些。
刚进厨房时,林月还一直忧心着陈语芙那边,炖肉馅时也有些心神不宁,肉沫飞了一案板。
爷爷经常告诉她,要想把东西做好吃,必须用心,她放下菜刀,自己深呼吸一番,才渐渐静下心来做饭。
两刻钟后,三十个大小一致的混沌整整齐齐码放在案板上,林月又把汤底调好,只待陈语芙生完孩子,立马就能煮了吃。
再走出厨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丫鬟在院子四角点了灯,石桌上摆了饭菜,不过大家都无心吃饭。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陈语芙的喊叫声一次大过一次,终于在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之后,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啼。
生了!
一时间,院子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一炷香的时间后,产婆出来报喜,“恭喜老妇人,恭喜世子,母子平安,世子夫人生了个小少爷!”
如今早晚温差大,产婆便没将孩子抱出来,知道陈语芙平安无事,她便放心了。
生产完的妇人身体弱,房间里不易多进人,林月嘱咐丫鬟一会给陈语芙端吃食,便先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她也没再去平南侯府,想着过个三五日,等陈语缓过劲来再去看她。
这期间她也没闲着,火锅不需要像一般的炒菜那样需得时时在后厨带着,林月趁着空闲时间,在附近查看起铺子来。
悠然居目前不需要人手,既然把林湘和陆远带来了,林月便打算再开一个和临安县那样的食肆,做快餐,就交给林湘打理。
所以她得趁着黄掌柜来京城之前,把这事操办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赶在12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