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皇后冷笑,“呵呵,我日日夜夜都想着报仇,难不成你以为让我做了个王妃,皇后,就是补偿?我幼时受了多少委屈,谁知道呢?”
寰帝只道:“青州之战,本是北胡内部不和才有的纷争,父皇也第一时间派人前去迎敌,林家之事,虽然不幸,然主要责任却不在父皇,你怎能怨恨父皇?若不是父皇,你我也不会成为夫妻,你难道对此,一点感激都没有吗?”
皇后恍惚,表情却愈加狰狞,“整个皇族跟我都是仇敌,我怎么会感激他。还问我为何从未见过岳母,我母亲就因为说了真相给我,就被祖母关起来不见外人二十多年,你还想要我的感激?跟你在一起,不过虚与委蛇,我父亲之死,还有我林氏一族的遭遇,必然需要人付出代价的!”
“你...”
寰帝气极,却不愿多言,甩袖而去,随即坤德宫门前就站满了侍卫,大门被重重关闭。
出了坤德宫的宫门,寰帝身影晃动,唇边带了一抹红色。
只是宝塔在身边,紧紧搀扶,才没走漏了消息。
“请林老夫人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他是皇帝,哪怕心有不舍,该有的决断还是有的,况且父皇当初选定了他继位,为人子,他也不能让父皇枉死。
宝塔点头称是。
钦正四年十一月底,宜安大长公主因病仙逝,元嘉长公主受其教导提携,众人都看在眼里,也早就猜测,此刻,顺其自然继任宗令之位。
没几日,许是冬日寒风太急,宋太后紧接着,也卧病在床。
次日,宫里传出消息,皇后无德,不敬太后,禁足坤德宫,非诏不得出。
皇宫里每个角落都在议论纷纷,只是不起眼罢了。
先前皇后宫里就大门紧闭,只是无人敢问。
如今下了明旨,更是人人自危。
各个宫里的妃嫔小主更是心潮涌动。
大越虽然也提倡孝道,却没有很严厉。
对于不孝的惩罚,也就有轻有重,毕竟不是当事人,旁人如何评价都不要紧。
因此,众多高门大户处置后辈,都爱用不孝作为借口,面上既说得过去,惩罚严重与否都在一念之间。
宫里的妃嫔大多出身显赫,尤其是寰帝登基之后的首次选秀,进了不少官宦之女,更是精通这些门道。
皇后不孝这样的圣旨,可是瞒不住宫中的人精们,私下里都在猜测林皇后究竟犯了什么大错。
尤其是出身高贵,以及生了皇子的嫔妃,心里更是激动不已,纷纷想着要往家里传信。
宜安大长公主是宗令之尊,葬礼自然异常正式隆重,赶在十二月,天气又冷,不仅大臣宗室都累得不轻,女眷病倒了不知多少。
就连寰帝也面色苍白,整日郁郁寡欢,缠绵病榻之间。
于是为了安心养病,寰帝下旨,命太子李时邗监国,元嘉长公主摄政,从旁协助。
朝中有人提出此事不妥,被几人有理有据的驳斥,其中就有吏部尚书、户部尚书等受了元嘉恩惠的人。
朝政处理上倒也灵活,并无大错。
这日,太子李时邗向寰帝提出,以朝廷的名义赈济北方,免费向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提供棉衣,也算行善祈福。毕竟宫里太后就是因为天气太冷而病倒,那平民百姓如何度过这个寒冬?
寰帝思索,问道:“你可想好具体如何实施?棉衣从何而来?若是赈济整个北方,那可需要不少的银子,要派何人运作才能真正发到百姓手中?要知道,兖州等地已经下雪了。”
太子跟在元嘉身边,确实学到了不少,一一向寰帝解释他的想法。
寰帝虽然面无表情,却在心里暗暗点头,他知道太子身后离不开元嘉的支持,只如今身体不好,真要有个万一,大好江山,他也不至于太过放心不下,于是,给了太子机会许他试错。
元嘉先前一时兴起,组建了船队,在孙诚泽那个纨绔公子的带领下派出去经商,三年里回来了两次,带回来了不少稀奇种子,就包括棉花种子,这不是上了瘾,又带人出航了,说是开发新航线。
元嘉只觉得不管天冷不冷,这棉花种出来做成棉衣都能卖得出去,所以在皇庄上种了不少。
今年冬天来得格外早,元嘉也就早早地叫人准备好了棉衣,还有庄子上养的家禽,鹅毛鸭毛都洗干净放着呢,毕竟羽绒服做起来简单,只要找对了布料。
这下,宋太后风寒,正好用这批衣物,送给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为太后祈福,还能给太子增加声望,何乐而不为?
元嘉感慨,自从来到大越,做事越发周全,一举多得,也是成长。
腊月初六,坤德宫。
“皇嫂几次三番请我前来,是有何要事?”元嘉问道。
接近年关,皇后却闭门不出,圣旨却说是不敬太后,各宫私下都议论纷纷,谁不知道皇后林氏最是妥帖,自持世家身份,哪怕一点不合身份的话都没说过,皇上说她不孝?
众人都知道这是借口,无一不好奇真正原因,可知道真相的人屈指可数。
“元嘉,元嘉妹妹,你也看到了皇嫂的处境,你给求求情,饶了我,可好?你看在咱们的情分,看在王府里我对你的照顾,再有,看在邗哥儿的份上,你也不想邗哥儿有个污点吧?邗哥儿可是太子,我知道,先皇就是想让他在你身边长大,才能跟你亲近,元嘉,你帮帮嫂子...也为了邗哥儿...”
林皇后脸色苍白,带着不正常的青灰,似乎自己也知道缘由,才开始恐惧,所以她试图软磨硬泡,因为不想寂静无声地死去,最开始的冲动消失后,唯余悔意。
却不是对先皇下手的悔意,而是当初面对皇上的质问,她不该说实话,知道皇上心里有她,只要说几句软话,几句情非得已,她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下场。
毕竟先皇对皇上也是可有可无,她都看在眼里,哪里比得上他们夫妻之间多年相依为命来得亲密?
是她失策,可细细想来,她不想死。
她与皇上多年夫妻,说不准,说不准就等着人求情呢,给个台阶,就能饶了她,她真的不想死。
元嘉摇头,“我无能为力,此等大罪,皇上没公之于众就已经很为太子打算了,这种事,一旦说出去,众臣必然要上奏请求皇上换太子的。皇上若是有心,你只需安心等待就好,不要再无谓折腾了。”
“长公主何不替邗哥儿想想?”她语气急切,带着逼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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