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长安》转载请注明来源:三零中文网sanlingzw.com
丝竹袅袅,轻歌慢唱,笑语欢颜,谈天论地。却非秦楼楚馆,而是长安城内最大的显贵聚集之地——天香楼。
二层雅间内,小霍一边饮着酒,一边还不忘给他怀里的小狐狸喂些吃食。
他夹了块儿红烧肉,送到狐狸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白瑾:“呵呵,我修仙,吃素。”
小霍撇了撇嘴,顺手把肉送到自己口中,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又哪里惹到了你?自从那夜从宫里回来后,你可就再没给我好脸色了。”
白瑾瞪着眼,看他吃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自己心中就有气:“我真不知你舅舅是怎么看出你少年英雄了,还说什么整个长安城的女子都倾慕于你……呵呵,你竟然欣然受了,一点都不脸红吗?”
小霍无奈耸肩,意思很明显:本少爷就是如此优秀,为何要脸红?
白瑾还想再损他一损,却听得一楼似有喧哗,就招呼了小霍临窗去看热闹。这一看,倒是见了熟人。原来小霍的部下赵破奴也在此处。
赵破奴跟随小霍征战两年,屡建功绩,河西归来后被皇帝封做了鹰击将军,整个人看起来也气派成熟不少。倒是他身边那个名叫李敢的青年男子,白瑾却从未听过,问了小霍才知,他竟然是飞将军李广的儿子。
说起这李老将军,白瑾倒觉得心头一热,想起今年春天她昏死沙漠之时,正是赵破奴救了她。
而他那时之所以在沙漠中游逛,所寻之人正是这位老将军。那是小霍第二次到河西,他又建奇功,将浑邪王和休屠王打得再难崛起,而本该作为策应部队的李老将军却在大漠中迷了路……
天意弄人,纵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还是难敌天地造化、辞旧革新。
一楼大厅内,已聚拢了不少长安城的权贵公子,他们大多也是听了喧闹声过来,只松松地围在四周,权当做闲散看客。
“哟,赵破奴,这是谁给你的胆,竟跑到我长安城来作威作福了?”说话的那人面目清俊、一身贵气,不是平阳侯曹襄又是哪个!
“侯爷说笑。赵某只是方才听得这说唱之人出口不逊,这才教训了她们两句。”赵破奴答得不卑不亢,并不把这袭爵的平阳侯放在心上。
“哦?你说她们出口不逊?怎么在我听来倒觉得她们唱的合情合理、情真意切呢?”曹襄扫了眼围观的一众公子哥们,轻笑一声,对着一旁满眼委屈的两个歌女道:“这两位妹妹可是天香楼的宝贝,你们不识货,跑这儿来唐突佳人,大家说这是不是不占理呀?”
两位歌女身姿曼妙,听了曹襄的话,更觉得自己委屈,眼中似嗔还怨,竟是小声哭泣起来。
这下更让不少贵公子们生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大家围着赵破奴与李敢,更加眼神不屑,指指点点。
“也不知哪儿来的二三流兵痞,跑这儿耍什么威风!”
“一个是西域蛮夷,一个是常败将军之子,究竟有何本事竟来欺负弱质女流?”
赵破奴一张脸憋得通红,手上青筋暴起,正待发作,却被一旁的李敢拦住了。
李敢仰着头,正如青松。他环视一周,沉沉说道:“大家现在说得痛快,要不咱让这二人再把刚才那曲儿唱一遍,你们再来好好品评品评?”
二女脸上似有犹豫之色,拘谨地望着曹襄,却不开口。
曹襄倒是无所谓:“唱呀,爷刚才正好没听清,唱好了可有重赏!”
听他此言,二女这才秀眼横波、轻轻软软地唱了出声:“……生男勿喜,生女无忧,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众公子们都愣了神,怕是没想到会因看热闹差点惹了个大麻烦。
那曹襄也有些尴尬,但又碍不下面子,只能草草道:“这……谁教你们的?唱的什么呀!”
二女并不答话,脸上却又显出委屈之色。
李敢看了眼曹襄,缓缓道:“侯爷,你说她们公然挑衅当朝皇后的威严,这算不算出言不逊?”
曹襄眼色游离,但随即整了整衣袖,冷哼一声:“这说法虽然有欠妥帖,但也是事实呀……反倒是你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件事,你们倒来装忠臣、小题大做。我看你是狗仗人势,不识好歹吧!至于你李敢,你不安慰安慰那窝在家中长吁短叹的无能老父,跑这儿逞什么英雄、装什么豪杰?”
“你!”李敢握紧了拳头,与赵破奴相视一眼,两人便合力擒了曹襄。
“大胆!我是平阳侯世子,你们竟敢以下犯上!”曹襄挣扎不过,便扯着嗓子嚷着让身边人来搭救。
可跟他一起的那些贵公子们却都畏畏缩缩、面露难色。
“曹襄,你刚才是说谁恃强凌弱、以下犯上来着?”
众人唯唯诺诺腾出了一条道,却是小霍怀抱着狐狸走了进来。
赵破奴见了小霍,脸上顿喜:“将军!”
“把他压好!”小霍扯了椅子,好生坐在曹襄对面,他以手撑着下巴,煞有介事地望了眼周围的人:“我倒要问问曹襄小侯爷,以及在场的诸位。你们刚才所说的西域蛮夷、败将之子……可否再解释给我听听?”
在场诸人似是禁了声。
曹襄一张俊脸被压在桌上,憋得通红。他口中只嚷:“霍去病!你仗势欺人!”
小霍起了身,一脚踏在桌子上,冷冷道:“这偌大的天香楼,加上李敢,我才只有三个人,你的狗腿倒是不计其数,这仗势欺人的到底是谁?你纵容歌女当众将我大汉皇后当做笑谈,这以下犯上的到底是谁?你们在这长安城吟风弄月、自命清高,活得当真潇洒!要不我请皇帝陛下给诸位公子大小封个军衔,届时随我们到沙场上打一打匈奴如何?”
他脚下一狠,那桌子登时碎裂。赵破奴和李敢当即松了手,任那曹襄跌在了碎木中。
“什么天香楼,我看应该改名叫做窝囊废之楼才对!”小霍冷笑,随即招呼了赵破奴和李敢,在众人的避让中走出了天香楼。
小霍回府后不到两日,便收到了卫青的传信,说是约他遛马。
他深深叹了口气,一脸哀怨地对着白瑾道:“舅舅这哪儿是遛马,分明是又要训我了。”
冬日的长安城外,草木枯黄,一派萧索。小霍和卫青各牵着马,并肩走在城郊小道上。
小霍看了眼卫青,深吸了口气,这才道:“舅舅,这次真不是我的错。就算曹襄那小子在你和舅母面前告我千百次状,我也不认错!”
卫青听着他的话,却不言语,仍是徐徐往前走,倒留了小霍一人呆愣在路上。
“舅舅!你可是生我气了?你是怪我惹了曹襄,害舅母生气了……”
卫青身形一顿,这才回头。却见他衣衫单薄,手握着缰绳,萧索地站在路中。心中原想教训他的话,瞬间就说不出口了。
“你过来!”他见小霍慢慢地跟了上来,就解了身上的披风,扔到他怀中。
“你已经不小了,这数九寒冬你穿成这样,冻坏了日后可要落下病根的!”卫青话说得严厉,看了他那委屈的样,又叹了口气,走至跟前,为他把披风系上。
“去病,此事舅舅生气的原因,不只是你惹了曹襄,更是因为你几乎惹下了满朝的权贵!这些富贵子弟,他们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你纵使看不惯他们,又何必非要争强好胜、为自己树敌?”
小霍却并不想考虑那些蝇营狗苟之事,他反驳道:“舅舅你知我性子,这争强好胜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改也改不了。但这不妨碍我建功立业呀!我们策马疆场、饮风啖雪之际,他们在哪个温柔乡中做着美梦?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我懒得理,但他们敢妄言皇后、敢欺我军中子弟,我就要他们十倍来偿!”
卫青看着他那张青春张扬的脸,良久之后,却是揽过他的头,心疼又骄傲地揉了揉。
此时的小霍,眼中却有了泪光。若是卫青一直对他冷面相向,他或许还能再倔强一会儿,但这下,心中却像是憋痛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抬眼看着卫青,小声问:“舅舅,可是公主殿下因曹襄一事,与您闹了脾气?”
他见卫青不语,又问:“莫非,是我这次出头,为姨母惹了麻烦?”
卫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去病,人言可畏。你是舅舅的孩子,是我卫家的人,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我们卫家,是你姨母……这外面已经有这么多闲言碎语,我们应当克己持重,才能护你姨母,在后宫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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