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春和景明「先婚后爱」》转载请注明来源:三零中文网sanlingzw.com
稍微收拾一番后,周虹打来电话,让他们去吃早席。
赵延没觉得有任何问题,只是江似月想到昨晚的事,拉了一下他。
他回头,眼中满是疑问。
思索了一瞬,说:“乡下可能和云京不太一样,房子不一样,人也不一样。”
赵延点头,江似月吸了一口气,说:“一会儿要是你有不想做的,就拽我,我来解决。”周虹肯定会像展示人形立牌一样,把赵延拉出去展示,到时候那些没边界的七大姑八大姨指不定说出什么,自己要提前预防一下。
“或者你可以在这儿等着,我给你端上来。”江似月又想了另外一个办法。
“不用。”赵延随即宠溺捏捏她的手,说:“你现在都能替我出头了?”
“当然。”江似月硬着头皮答应,言语上不一定能拼得过老太太们,但急了可以掀桌,“这算是我的地盘。”
“好!”赵延抿唇失笑,略略弯腰鞠躬,“那就看你的了,江老师。”
这一声让江似月有些心虚,讪笑者抱住赵延的胳膊,道:“走吧。”
此刻太阳还没完全升起,路边霜露很重,稍不留神就会打湿衣服,江似月走在前面,“不经意”间扫掉所有露水。
刚一踏进那家人的院子,各种询问声接踵而至,江似月一边介绍一边悄悄观察赵延的脸色。
平静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眼底没有丝毫不耐和嫌弃,偶尔还能和那些叔伯聊上几句,拒绝叔伯的烟酒时也非常得体。
没聊一会儿,婶娘上来送上白帕,一直注意着赵延的江似月没错过他眼底闪过的拒绝之色。
“你就这样挽起,然后带在头上就行。”婶娘热情的递上前,江似月眼疾手快地接过,放在自己手中。
“婶娘,我等会儿帮他弄就行。”江似月抢白,拖着赵延往饭桌上走,“我们先吃饭,他饿了很久了,您忙!”
怕再被追问什么,江似月和赵延坐到了小孩儿那桌。
赵延这边刚放下筷子,那边周虹立刻叫他。看着周虹身后的“八卦大队”,一个头两个大,刚想起身,就被赵延摁住。
“不是还没吃完?”赵延视线瞥向她的碗,“慢慢吃,不是说好了,应付不了再找你。”
好像也是。
观察了一会儿,身在八卦中心的赵延眉目疏朗,神色从容,好似这不是乡下大席,而是云京的高档晚宴。
转念一想,自己的担忧实在多余。他能和商圈的人精谈合作,也能和自己这群蠢学生沟通,这么几个八卦人,轻轻松松就能应付。
很快,自己饭都还没吃完,赵延功成身退,在她身侧放下一杯茶水,“今天一整天都要在这儿?”
“不用。”江似月拆开茶饮喝掉,“你回我房间休息就行,晚饭我叫你。”
赵延皱眉,“你一直在这儿?”
回忆了一下,点头,“应该是要的。”
应该是大部分人都吃好了饭,灵堂里又想起哀乐,调子咿咿呀呀的,什么也听不懂。
“欸?赵延你怎么没带帕子?”婶娘又冒了出来,热情道:“似月不会叠是不是,我帮你们,等会儿一起去做个孝子。”
千水村的方言并不难懂,赵延听清后,又反问了一遍,“孝子?”
“就是那样。”婶娘往灵堂里一指。
带着白头巾的人跪跪拜拜,为首的几人神色木然,末尾的几个笑着聊天,轻慢和悲伤并存。
“做孝子”这事儿别说赵延,江似月也不想,于是打哈哈说:“行,我们知道了,谢谢婶娘,白帕子我们自己搞定就行。”
婶娘很忙,没过一会儿就有别的人喊她,江似月松了口气,然后——传来一阵大大的喷嚏声,恰好在赵延正后方。
赵延脸上的淡笑消失了,江似月摸着兜里的两方白布,终究还是没拿出来。
“你先回去休息吧。”说完这句,低头想了一会儿,又说:“休息好了,回云京也行。”
赵延再留在这里,她觉得自己肯定先受不了。八卦的老太、莫名其妙的跪拜礼、丧礼上嬉笑的人……趁现在他还没见识到更多不堪,就此打住最好。
“不了。”赵延推开凳子起身,“我回去睡一会儿,晚上叫我。”
他背影板正,衣衫一看就比旁人金贵,阳光扫过他手腕的百达翡丽,炫目得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恍惚间,脑海闪过李荣博问自己是云京哪家大小姐的话,心里涌上自嘲。
大小姐配公子哥儿诚然很好,可自己和他,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这是事实,得认。她相信,如果自己要求赵延遵循这些仪式,他也会做,可江似月不想、也不会要求他融入进来。
如果可以,还是希望他没来,可是——
江似月正好看到周虹落单,眉眼一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周围没什么人,江似月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是让你别叫他来吗?”
“我为什么不叫?反正暑假又没得事做。”周虹语气不善,“你们婚礼也不办,他不来鬼晓得你结婚了?这些人讲的多难听,赵延来,正好打他们的脸。你昨天不也心烦她们乱讲话?我喊你来也是为了你好。”
这一番呛强盗逻辑成功让江似月心烦,语气变差,“但我现在觉得不好!而且打脸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
周虹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眼神不耐,“我懒和你讲!”
“你懒和我讲?”江似月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就没和我好生讲过话!你反正只顾你,不顾我的感受!从小就这么的。”
周虹:“你——”
“哟,两母女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说得脸红脖子粗的。”有人路过调侃了一句,周虹立刻换上笑颜,“没有,她说打瞌睡,我让她坚持一下,莫理她,走,看他们打牌去!”
好面子的周虹一如既往,谎话张口就来,江似月别过脸,不想看她的表演。
等那人走远后,回头的周虹立刻换上不耐的表情,轻声警告,“你自己找地方待着,莫到我面前晃。”
眼睛蓦地一酸,风一吹又干又涩,江似月把兜里的白布塞给周虹,匆匆离开了这里。
一股脑冲到了自己家里,开门的瞬间,江似月和院子里做竹编的爷爷奶奶对上,愤怒的神色一僵,飞快消散。
奶奶谢春花把停下手里的活儿,疑惑:“似月?你怎么回来了,你妈呢?”
“她在下面。”语气淡漠生疏,不大不小的年纪分开,近年来,江似月和她已经很生疏。
放缓了脚步,走上前替他们削竹片,刚拿上就被谢春花抢过,“不要你做这些,你弄得也不好,浪费我竹子。”
江似月讪讪地松开了手,张望了一会儿,在阴凉下的躺椅里躺着。
竹制的躺椅冰凉,凉丝丝的很舒服,江似月看着面前的月季花篱笆出神,一只黄色小蝴蝶煽动着翅膀经过,一颤一颤的。
脑中纷纷扰扰闪过了很多事,从儿时到现在,从云京到皖江…最终汇聚在一起,成了一团乱麻,自己站在其中,不管怎么有耐心、花费多少时间,都没办法理顺。
有树荫作伴,午后的太阳只剩下慵懒,没过多久,她便睡了过去。
下午四点半,赵延被周岩的电话吵醒。
电话接通之后,周岩兴冲冲地问:“你在哪儿?”
赵延倦得不行,揉了揉眉心,不耐道:“说重点。”
“兄弟我准备求婚了,现在还差个钻戒,您来玲珑给我刷个脸呗!”
“你找夏清。”赵延坐起身,补充说:“我现在在皖江这边有事,这两天回不去。”
“哦。那你把你助理电话给我发一下。”周岩话音未落,只听电话那边传来几声嘹亮的狗叫。
“你在皖江乡下?”周岩并不知道这是江似月的老家,“调研?”
几句下来已经毫无睡意,赵延干脆起床,随口说:“没有,我老婆亲戚去世了,奔丧,挂了。”
电话那头的周岩握着手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参加晚宴都冷脸的赵延,居然跑到村里奔丧。周岩是了解一些乡下丧礼的,繁琐的要命,他简直不敢相信,赵延会愿意去。
震惊之余,他飞快在兄弟群里发消息:家人们,大新闻……
赵延喝了一点水后,彻底清醒过来,打量着这个房间,空间很小,一张床和床头柜,就占掉了几乎所有地方。
床头柜上的东西也很少,上层是他们常用的东西,第二层则是放了一个塑料袋,沾了不少灰,应该是原本的就有的东西。
好奇地拆开,一沓照片掉了出来。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儿冲着镜头笑得可爱,模样是缩小版的江似月。
厚厚的一沓照片,大都是和江铃灵的合照,仔细挑选下来,也就三张江似月自己的,其中一张还是拍毁了的。
剩下的两张,一张半身一张全身,耳侧扎着两个小揪揪,笑得开怀。
赵延嘴角浅浅勾着,掏出手机拍下三张照片后,又放回了原位。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儿下雪咯,出去拍照了,太兴奋,冻到了……感谢在2024-01-1221:09:53~2024-01-1715:1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5426265瓶;steelee22223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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