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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医院的，直到坐在回程的飞机座上才有了实感，明天还有活动，所以今天他必须要回去。
林秋谚说的半真半假，这几天林子谦的眼睛恢复得还算不错，只是看起来确实凄惨了些。
后来田柾国只要超过两天没有活动，他都会去医院看看，有时候只是隔着玻璃窗远远地看看他。
他眼上的纱布还没有摘下，每天下午都会去楼下公园的座椅发呆，然后等着护工来，慢悠悠地回去，吃完饭后就站在窗户边听会儿广播，没等到太阳落山就上床睡觉。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是似乎只要见到他一眼心底就安定了不少。
田柾国除了公开行程之外就立马消失，一直跟在前线的站姐都发现了不对劲，私生甚至直接扒出了航班信息，半个月内往返美国好几次。
再迟钝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大粉群早就爆炸了许多次，纷纷猜测他是谈恋爱了，频繁的私人航班就是为了约会，只是对方是谁一直没扒出来。
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林子谦却是前所未有地平静，明天就要出院了，林秋谚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公寓让他休养，其他的事情等身体恢复了再说。
“我明天就出院了。”林子谦戴着特制的遮光眼镜，对着门外说道：“不要来找我了，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知道你听到了。”
门口的田柾国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挺立的脊背还维持着可怜的自尊心，眼泪猝不及防地滴落，他已经很久没有哭了。
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逼着自己不在表演时候去看他站位的地方，逼着自己习惯半夜起来身边空无一人。
可是有些人只要在心底落下一颗种子，就会疯狂扎根生长，思念是最好的养分，以为只要不去在意便会死亡，但是只要一眼，一切都是徒劳。
林子谦叹了一口气，知道他又要哭鼻子了，如果是以前，他会哄着答应许多条件。
这种退让本身就是一种错误，足够让人误会。
从那天听到的两道脚步声，午后走廊移开的垃圾桶，晒太阳时身后灼热的目光。
这些日子他都知道田柾国就在不远处，心疼他的奔波，可也清楚两人的关系再也无法回到以前了。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寂静，他走了，本应该是松一口气，可是却觉得心脏缺了一块一般。
“对不起，哥。”这几天他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对不起，可是真正面对林子谦时候，喉咙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
林子出院是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金发的护工将他的东西收拾好送到车上，笑着和他挥手告别。
林秋谚的车以一种龟速行驶在路上，后面紧紧缀着一辆低调的黑车，昨晚被赶走后，他原本想要回去的，机票都买好了，只是还是舍不得。
他告诉自己就一眼，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只要等他平安到家，自己就回去。
林子谦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间，看着还待在楼下的某人，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出道后，很多粉丝都说田柾国像是兔子，是小鹿，他看来更像是只小狗，无论你骂他还是打他，依旧会等主人回头。
【你上来吧，我们谈一下】
两人再次心平气和地面对面谈话，却不想是这般的光景。
“你回去吧，我没有开玩笑，田柾国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有的时候至少要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田柾国贪婪地盯着眼前的人，生怕一眨眼，就像是梦一般醒来。
“哥，对不起，我只……”田柾国声音嘶哑地不像话，平日舞台上无论多高的音都能顶上去的小孩，此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子谦还是心软了，“喝点水吧！”
他颤抖地接过林子谦递过来的水，紧紧地攥在手心，喉咙像是被异物堵住了一般。
“哥，我是没有活动的时候过来的，等下我就走，求你不要赶我好不好？”
林子谦起身，摸索着想要找某件东西，田柾国见状立刻起身想要扶住人，却被林子谦躲过。
“吃饭了没有？”林子谦摸索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吐司，“先吃点填下肚子，等下外卖才到。”
林子谦太了解他了，内疚所以无限折磨自己，只是这件事情真的不怪他。
无论是追车还是眼睛受伤，只是意外，事态发展到如今的模样，已经不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了。
“哥，我来做吧。”似乎担心林子谦会赶他走，接着补充道：“我做完饭就走，法式烤吐司可以吗？”
算了，随他去吧。
“随便。”
这些天田柾国发自内心露出一个笑容，终于不是强颜欢笑。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带着烟火气，时光像是被无限延伸，这样的日子真的让人想要完全松弛下来。
“哥，你尝一下，我很久没有做了，煎得有点焦了。”田柾国小心翼翼地将刀叉递到林子谦面前。
早就切好的小块吐司，混合的黄油和蜂蜜的味道，他喜欢在做法式烤吐司的时候加上一勺蜂蜜，所以每次田柾国做的时候也会格外注意。
林子谦并没有说话，整个房间只剩下餐盘摩擦和食物咀嚼的声音。
吃完饭后，田柾国争着去洗碗，林子谦也没有多说，准备回房间收拾一下。
只是一会儿，林子谦出来就看到原本应该在厨房的人不见，蜷缩在沙发上已经睡着。
林子谦刚想将人叫醒，可是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还是收回了手，蜷着身子缩成一团，这是种极缺安全感的睡姿，好像又回到了初遇时的样子。
就算是在梦里也是不安的样子，林子谦的手不自觉的想摸摸他的脑袋，最后还是收回了念头。
等到田柾国醒来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灰色的毛毯，客厅的空调温度维持在舒适的区间，一小撮微光已经透过窗户。
凌晨五点。
他这是在哪里？
思绪回笼，昨晚他好像睡在了林子谦的公寓。
这是离开韩国后，林子谦睡得最安稳的一晚，不知道是因为没了恼人的消毒水味，还是因为其他。
客厅已经没有声音，原本以为人还在睡觉，刻意放轻了脚步。
毛毯已经叠好，就连昨晚有些凌乱的鞋柜都收拾得整整齐齐，餐桌上的花瓶换上了新的鲜花，人已经走了。
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林子谦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内心涌起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这边田柾国回来后，硕珍是第一个发现的，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
“子谦有说多久回来吗？”
田柾国摇摇头。
“那你问了吗？”
他还是摇摇头，搞得硕珍气不打一处来，这些日子他提心吊胆，为弟弟瞒着公司和经纪人，差点人都要精神分裂了，现在眼看着有进展了，却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
“所以你去了这么多次，到底说了什么？”硕珍有些崩溃道。
“他前不久眼睛动了手术，现在还不太能看清楚的，等休息好了他会回来的。”田柾国的话像是深水炸弹。
“什么？”房门被打开，躲在外面偷听的成员鱼贯而入，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刚才你说kylo哥他眼睛怎么了？”智旻难以置信地询问道。
“手术又是怎么回事。”南俊问道。
“你们都知道是不是？”泰亨有些生气地道。
一个大哥一个忙内，大概是防弹最不会撒谎的两人，凑到一起硬是瞒了这么久。
硕珍拦住几人，讲起了这些天发发生的事情，听到这些事情，年纪小的两个都想要直接订机票去美国，还是被南俊拦住了。
林子谦之所以选择去美国手术，就是要逃离舆论中心，现在大家这样做，要把生病中的人再次扯进来。
彻底闲下来的日子开始还是悠闲，后来则是愈发无聊，他没办法看手机只能每天听广播，饭菜是林秋谚找的华人保姆做好的，甚至连出门都不允许。
他像是被圈养的小猪，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吃胖长肉。
田柾国又来了，还是等在楼下，如果不是林子谦开窗透气根本发现不了，原以为上次的不欢而散，他已经放弃了，谁知道今天看又在楼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
半夜一点，车还停在下面，林子谦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给他发去短信，加州的天气算不上冷，但不开空调也不好受。
从傍晚开始车就停在下面，没开灯也没有挪动半分。
林子谦本想当做没有看到，只是终究还是心软了，这辈子好像他都没办法对田柾国说不。
对方似乎一时之间还没有看到短信，就在林子谦准备披衣服下楼看下时，电话突然响起：“哥。”
林子谦没有说话，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电话那头终于开口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好点了没有，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
真的要败给他了。
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夜里的温度本就低，他在车上肯定连毯子都没带。
“你先上来说吧。”
田柾国捧着杯热水，整个人抖得像是只打湿毛发的鹌鹑，看到这样，林子谦是又生气又难受。
气自己总是心软，气自己的不坚定，明明要拒绝对方，却一退再退。
正因为如此，两人的关系才会变得变得如此。
“好点了就走吧，不要再过来了。”
林子谦一直赶着他走，却连一句滚都不忍心说，这样对田柾国来说无疑是饮鸩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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