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娃娃的四肢,像侏儒群体,提着斧头砍树,挥着锄头挖矿,拉着镰刀割灵草,撒着蛛网捕渔,挽着弓箭射禽,勤劳的黑天娃娃们,在人杰地灵的黑山盆地,建了一座辉煌、庄严、盛大的奢靡之城——黑山城。
那座城,金碧辉煌,是黑色树林里耀眼夺目的色彩,在遥远的城郊看来,被黑色的雨洗礼,在勤劳的黑天娃娃上山下山的途中,看的一清二楚,看的满满成就。
跟行一路,来至黑山城的城门口,护城墙拔地参天,似要和太阳并肩,两排高墙拓展,气势坚不可摧,城门铁桦,一抹红色,威严庄重。
城门口的两边,有两位巨大的、高耸的黑天娃娃护卫军,它们的形态,没有可爱的手足。腿是笔直的圆规,手臂是锋利的镰刀,脑袋上长满了肉瘤,像一只划开的,大大的眼睛。
护卫军手握长枪,齐步走到了黑天娃娃的面前,接过它拉来的木头,并掏出一本簿子,翻了许久,停在了某一页,在上面勾勾画画。
【辛苦了,长官。】
【不辛苦。你回来晚了,城门已经关了,明天再进城吧。】
【那……我的木头?】
【嗯,还差五百棵,你就能成为正式的黑山城公民了,并且拥有永久居民权。继续努力吧,矮小的无籍人。】
【什么?】黑天娃娃大吃一惊,小腿飞跑,急忙拦住了撤离的护卫军,【请等一下,尊敬的长官!这是最后的六棵,您昨天下午说的,我感到很惶恐,您是不是翻错档案了?】
护卫军不悦的看着这个小米渣,根本没有复查的想法,不耐烦的说道:【并没有,请相信黑山城护卫军的威信。如果你不听劝阻,一再的纠缠,妨碍我们的工作,那么,我会毫不客气的捅破你的脑袋。知道了吗?矮小的无籍人。】
话落,护卫军抽出长枪,锋利的长刀在它的脸上,比划着捅脑袋的动作,这个姿势鄙视极了,它的眼睛感到极度的不适,想要闭上,却害怕闭上之后,就再也睁不开了。
黑天娃娃被恐吓住了,全身上下打着哆嗦,目不斜视,僵硬在了原地。
护卫军轻蔑了它一眼,提着长枪攀谈着离开了。
【我说,你上次骗的也是这蠢货吧?】
【谁知道呢。】护卫军无所谓道,【不过,他那手上的十字疤……是黑丹氏的罪枷吧?】
【没注意呢,不过你这么一说,辰时落门之前,太阳殿送进了一批新鲜的生肉,据说樁殿下都来了,亲自鉴察,看那仗势,好像是黑丹氏一族吧?】
【欸,这你就说错了,黑山城只能存在一个主权,那就是黑岑氏。说来,它可真是好运呢……】
它怔了许久,压弯的脊梁,僵硬不已,才把视线,再次转向紧闭的城门,那里面关着它的媳妇儿和孩子,它的兄弟姐妹,父母亲戚,有的被四处流放,也许在挖矿,也许在割灵草,也许在捕渔,也许在射禽,而它则是在砍树。
它无比的思念着它的至亲,思念的心肺绞痛,思念的砍树,进城,就是它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希望啊,希望。
它痛苦的跪在地上,眼底的希望渐渐破灭,它的耳边,从至亲的欢声笑语,音容笑貌,变成了贵族的肆意讥笑,荒淫无度。
贵族奴隶无籍人,他们一出生,便是罪人。贵族无节制的索取大自然,这灵力荟萃的福地,便是他们板上的鱼肉。
黑雨断断续续,已经下了三个月了,除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城宫,整个世界,陷入了黑红白的三色调。
【骗子……大骗子……】黑天娃娃呢喃着,瞳孔涣散,眼底被仇恨和怨念覆盖,死死的盯着城门,好似要把它盯穿,挫骨扬灰,才能息事宁人。过了许久,它方才果断的转身,朝着高耸的山顶走去。
“想必,它有法子进城。”城门不可硬闯,只怕障眼法失效。
“城内路径不甚了解,跟它走吧。”二人相视一眼,跟上了黑天娃娃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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