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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气好，伏芊到练武场同凤飞语比划了一下拳脚。
两人打完，均是出了一身薄汗。
伏芊倒是挺开心的，因为这回她跟凤飞语算是实打实打成了平手，不像之前，她总输个几招。
想起当初刚跟凤飞语认识那会儿，她看着人家划拉张纸都大惊小怪，那种把戏她早也能做到了，今天还能跟凤飞语打平手。
再等她将蔺叔送她的秘术学完，届时连凤飞语都不是她对手。
单手挽个漂亮的剑花，伏芊忍不住有些小得意。
凤飞语立在那儿，看见她的笑容，不由也跟着笑了，走近了道：“我们阿芊是越来越厉害了。”
伏芊还挺受用：“那是。”
她平素还是偏文雅内秀的模样多些，像此刻这样鲜活生动，脾性外露又略带稚气倒是相对少见。
凤飞语看得心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你啊。”
伏芊愣了愣。
这两年，凤飞语虽然同她关系还是亲近，不过兴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对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摸头这么亲昵的动作。
她看向对方，视线触及到对方那张俊美的面孔，看清了暖阳之下，俊美青年男子此刻的神情。
凤飞语只是那一下亲昵，随后就收回手去。
正好此时有侍卫前来，凤飞语听那侍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陪笑：“有点事，上午不能再陪你练了。”
“你去忙你的就是。”伏芊无所谓道。
待他走远，伏芊在原地站了片刻，像是在看凤飞语远去的背影，然后她忽然啧了一声，又有些感叹的样子，脑海中说：“麻烦啊。”
“怎么了，宿主？”61听她啧声，立时发问，“哪里有麻烦？”
“这里有麻烦啊。”伏芊语气莫名，“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61好奇：“什么事啊？”
伏芊抿唇笑了笑，有些玩味的笑容：“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人似乎对我动心了。”
“有些意外罢了。”她手上收剑回鞘，眉毛挑了挑。
旋即她想起什么，又自语道：“怪不得昨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这么回事。”
61这个小呆瓜还打算刨根问底：“宿主，谁对你动心了？意思是喜欢你吗？是反派吗？”
伏芊：“是啊。”
61呆了呆，好一会儿，它有些结巴：“那…那怎么办？宿主要喜欢反派吗？”
它恍惚：“可是之前宿主说要抢女主光环，不是想抢这个呀？”
“没错。所以说是意外么。”伏芊摇头失笑。她神色重新变回了之前那样了淡淡的样子，“放心，不会改变什么的。”
61疑惑：“不会吗？”
伏芊认真摇头：“反正在我这里，肯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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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势，变化急遽。
三月前，亳州那边最先揭竿而起的农民势力，在其首领陈闯带领下，终是攻破了京城。
那些人破了皇宫宫门后，陈创亲手勒死了皇帝，至此旧朝覆灭。
陈闯随后登基称帝，建立新朝，国号陈，大肆册封跟随自己的手下。
陈朝虽立，昭告天下，但如今这时节，又有多少人会承认这新的王朝。
一来，陈闯和跟随他起事的那帮人都出身低微，世家贵族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伙泥腿子。再来，这伙人最初起事时还好，因着无路可走才揭竿而起的，只是为自己争口饭吃，但随着声势越大，权势这种东西也便越多，富贵迷人眼，这些人又没什么远见，只知道一味抢掠财富和女人享受。
先前攻破京城后，京都的世家都被打劫过，逃过一劫的都是提前收拾包袱跑了路的。
如此一来，世家贵族又怎愿拥立这样的新君。
怎么看，陈闯那帮人都是乌合之众。陈国，不值一提。
陈闯以皇帝的名义连下圣旨，无人买账。
陈闯大怒，发兵讨伐乱臣贼子。不过他还有自知之明，先打的是东边的某一小股势力。
熟料这一讨伐也胶着了好久。
与此同时，其他几方的征战也更加频繁起来。
原先旧朝毕竟治了这天下几百年，旧朝皇帝尚在，天下人都认那同一个主子，特别是老百姓那里，皇帝的姓氏几百年不变。纵使如南王、定北侯这几方拥兵自立，总有两分束手束脚。
如今国亡了，惯例终被打破，互相十成十是为着自个儿争天下了，情势当然不一样。
打来打去，又是快一年过去，七七八八的小势力不断被吞并。
就连亲手覆灭了旧朝的陈闯连同他短暂的陈国都被血液涂抹个干净。
如今，这局势，隐约是三方鼎力。
西北的定北侯势力已然推进至中部，南方的南王也已牢牢把持东南沿海，剩下的就是京都方向的一股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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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在落雪，仿若柳絮飘飞乘风而起。
唐妙妙手里捧个暖炉，身上一件淡黄厚披风紧紧包裹着，饶是如此，冷风一吹，左脚仍是有一点隐痛。
她蹙眉，脚下却不停，行走匆匆。
到了一处地方，刚好门从里面被打开。
原本温煦如春的房间，里面坐了一圈南王府的幕僚，这会儿想是议事已经结束，一个个都站起身来施礼告退。
等到人都走完了，唐妙妙这才迈腿进去。
坐在主位的凤飞语正闭着眼，手指揉捏自己眉心。
唐妙妙站在那里，有些贪婪地看了凤飞语两眼，却也不敢多看，随即重又作出低眉顺眼的样子：“世子。”
好在房内的地龙暖和，让她的腿脚好受许多。
凤飞语没有言语，唐妙妙也不敢抬头，就那么等着。
去岁凤飞语的冠礼那日，唐妙妙惹怒了凤飞语。
凤飞语那日吩咐让人打断她一条腿。唐妙妙的一条腿就真的被打断了，唐妙妙疼得晕过去。
纵使后来府上的医师给她治腿，把腿给接上了，后来养了四五月，能够重新行走，但却留下了阴天下雨便犯疼的毛病。
唐妙妙知道凤飞语为什么那么生气，他气的是唐妙妙竟然敢喜欢他，她不配。
就像原小说里那样，除了被凤飞语放在心上的那一个人，凤飞语看不上任何人。
那些日子，唐妙妙拖着一条短腿凄凄凉凉躺在房里。
身边伺候她的几个小侍女这几年下来本就对她观感不佳，因着这一回唐妙妙自取其辱，小侍女们也背地里讥笑她不要脸皮痴心妄想。
唐妙妙在房里听到那些话，心里是气的，又有些迷茫。
她是真心喜欢凤飞语的，也想要凤飞语喜欢她，但那真的还有可能吗？这几年，凤飞语一直都那么厌恶她，原本她以为她长开的容貌能为自己争取一点什么，但并没有。
她忽然回想起小说里面简略提到的有个女人喜欢凤飞语的情节。结果呢，凤飞语最终让人把那个女人送进了军营去做军妓，是个男人都可以睡她……
唐妙妙忽然打了个冷颤。
这么一对比，凤飞语只让人打断她一条腿竟然还算仁慈了，不过也兴许是因为她还有用，因为她的“预知”。
唐妙妙如今对凤飞语是真有些怕了。哪怕她一时半会儿并不能改变自己喜欢凤飞语的心意，但她真的不敢再主动招惹凤飞语，纵使心里不甘也得将对凤飞语的奢望藏到深处。
凤飞语如今对她的预知越来越感兴趣，因此时不时会将她叫过来问话。
唐妙妙如今乖觉，尽心尽力将自己知道的小说剧情一点一点告诉给凤飞语。这近一年来，因着她的“预言”，凤飞语攻城略地的速度比原剧情中还要顺利且迅速，因着这点，凤飞语对她的用处还算满意。
暂时就这样吧。唐妙妙有些苦涩地心想，能够帮凤飞语避开原本的凄惨下场，看着他获得成功，她也替他高兴。
好半晌，凤飞语终于放下手站起身来，他居高临下，看过来的目光中有几分探究：“再过半月，我打算攻打复州。你怎么看？”
复州？唐妙妙嚼着这个地名，脑袋里飞速转动，答话道：“复州地处中间，紧挨着……”
唐妙妙飞速根据复州这个关键词将小说中的有关内容思索一遍，又根据这些内容分析复州眼下局势。
正说着，门忽然被人给推开，这动静使得唐妙妙正在说的话被打断。
“凤飞语！”
伏芊看了眼两人：“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我等会儿再来。”说罢转身欲要先离开。
“又没什么大事。你就在这儿听了也无妨。”凤飞语看向她，唇畔不自觉浮现一丝笑意，“有急事来找我？”
“不算急事。”伏芊摇摇头，“我听刚才提到复州了，又要打仗了？”
“我的确有意攻打复州……”凤飞语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坐着，冲唐妙妙点头，示意继续。
唐妙妙的余光中，看到凤飞语将自己手边的点心朝另一人面前推去，男子看向对方的眼神温柔。
她忙敛了心神，重新接着方才的话分析。
说到口干舌燥，唐妙妙终是说完了，再度提醒凤飞语小心剧情里的坑：“……总之，世子若要攻打复州，需小心株洲守将围魏救赵之计。”
凤飞语沉吟片刻，眉梢微动，显然心中有了成算。
摆摆手，示意唐妙妙可以退下了。
唐妙妙行个礼，转身出去。
转身的瞬间，余光看到那人朝伏芊露出温柔的笑容。
心底有些犯酸，果然，只有一个人才能让这个人和颜悦色，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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