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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致笑而不语。
他同裴玉擦肩而过,只说:“五日后,裴郎中去了会客厅,自然什么都知晓了。”
谢致孤身下了城楼,送行的锦衣卫势如长龙。
秦榜带队在前,他们只以为谢致是被旧主召回,往后再见,说不准会挥戈相向了。
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按理说,已经在县衙道过别,不该再来送。
可相处这些时日,他们多少都受过谢致的照顾,是打心眼里尊重这位千户。
而且,昨日谢致杀了永王派来的刺客,这又让他们心里犯起了嘀咕,谢千户究竟是站在哪一头的?
不过不管谢致向着谁,他们是都不会把谢致杀刺客的事情宣扬出去的。
烈日炎炎,他们整齐地在城楼下一字排开,神色复杂地望着谢致,一群糙汉子,千言万语堆在唇齿间,就是张不了口。
还是谢致先打破了僵局,他笑着揽过秦榜:“往后有什么委屈不要忍着,也不要再莽撞了,去告知伯清,他自有决断的。”
秦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都记住了,谢哥,你一走,咱们的主心骨就没了。我真怕我一个人撑不住,办砸了差事,让殿下寒心。”
谢致道:“别这么说,你不比谁差。护好二位殿下,咱们有重逢的时候。”
锦衣卫众人不舍地同谢致告别,谢致同他们话别许久,又单独把秦榜叫去一旁。
“有些话我只能同你说,姜钦和裴玉过从甚密,有些时候他无心说出口的话,被裴玉听去,会变成害殿下的冷箭。伯清总念着旧情,你不要同姜钦争执不和睦,但也要留意着,裴玉拉拢他,就是在锦衣卫埋下一根刺,你知晓分寸,不必我多言。”
秦榜认真听罢,连连点头:“我明白,谢哥你放心,殿下与我有恩,锦衣卫上下我都当亲兄弟待的,我必不容任何人害了殿下,毁了锦衣卫。”
谢致听他如此说,悬着的心也放了三四分。
秦榜为他牵来良马,谢致翻身上马。
马蹄疾奔出城门,他勒马驻足,心事满怀地回望这座熟悉的临川城,所有的牵挂担忧都压在心底,化成不可言说的思念,随马蹄下扬起的黄土飞沙,一起奔去水深火热的南郡。
自城楼上一别,裴玉足不出户,谁也不见,每日只听小童说些江琅的消息。
第一日,江琅高热不退,又添惊厥,水米不进,昏迷不醒。
第二日,柳碧书给江琅煎了一副药,那药方拿给临川城德高望重的郎中们看过,他们挑不出毛病,只一条,这药方从来没有人用过。
第三日,江琅呕了几次血,脉搏微弱,几乎有了油尽灯枯之相。柳碧书为她施针灌药,都起不了半分效用。
江让告了假,每日跪守在江琅房外,为江琅祈求平安。素珠几乎以泪洗面,云琴嘴上骂着素珠糊涂,实则自己也不忍心,抹了眼泪,私下着人准备棺椁,修书一封,藏在袖中,准备随时送回瑄京去。
第四日,谢致提早抵达南郡,算着日子,他该是从上路起就没停歇过。
同日,柳碧书不顾云琴阻拦,她叫来了谭净,将云琴拦在门外,执意为江琅继续施针,并且给江琅喂下了自己调改后的药方,只说殿下若有闪失,她甘愿以命相抵。
第五日,清晨,江琅在江让的啜泣声中,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喉间干涩如火烧,浑身绵软无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摸被自己缠在腕间的平安锁。
平安锁被红绳穿了,垂在腕间。似乎过了三四日了,谢致大抵已经到南郡了。
江琅撑不住精神,短暂地醒了须臾,就又昏迷过去。
裴玉听说江琅苏醒的消息,他不知怎么,竟如释重负般,跌坐回圈椅上。
裴则从冷眼看着他,瞧他连自己的佩玉都忘了带,忙着奔出去,侍立候在江琅门外。
门外把守着锦衣卫,为首的正是秦榜。
他警惕地打量裴玉:“殿下方才醒来,没有殿下的旨意,裴郎中不能进去。若有急事,同镇抚使讲是一样的。”
裴玉目光朝里,几乎脱口而出:“我等一等,不要紧的。”
秦榜见他执着,也不再多言。他不吵不闹,在这里等着,秦榜没有赶人的道理。
虞萱和柳碧书扶着虚弱的江琅坐起来,江琅没力气,虞萱喂她吃了药,又喝了些清粥。
外面的对话,房内三人都听得真切。
江琅小口地咽着热粥,脸上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宽大的衣裳罩在身上,她整个人消瘦不少。
裴玉的心思太多,也太自相矛盾。
他为江逐寻了最好的出路,那就是隔岸观火,借刀杀人。
不过他总是在犹豫,到底要把江琅和江放哪一个做刀,留下谁,江逐才能有余力与之抗衡。
显而易见,留下江放,无异于养虎为患。
但裴玉眼看着江琅一日日势起,她在江州广施恩德,在洛城和临川,以及沧浪江以南的那些城池,都心心念念,记着江琅的恩情。
若是没有殿下慷慨解囊,没有殿下除奸佞贪弊,他们至今还泡在洪水里,难以保全。
所以,裴玉动摇了。
他几次三番勾结永王,想在江州除掉江琅,但几次都失手,损兵折将。
江州疫病安定后,他们就要折返瑄京。
裴玉不能再摇摆不定,他没有时间了,将江琅和江放都囫囵放回瑄京,江逐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他必须要拿个主意。
裴玉晌午也没回去,跟着姜钦随便对付了几口,一直在隔壁的房间里等到傍晚,那边才有传话,让他过江琅房中去。
他是外臣,江琅又在病中,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是不可能单独在房里说话的。
江琅留了虞萱和谭净,裴玉侍立在屏风外,未及江琅开口,裴玉先问她:“殿下好些吗?”
江琅咳了几声,默然片刻,才说:“劳裴郎中惦念,不妨事。”
裴玉听县衙内的小童传了五日的话,可耳听为虚,他如今听到江琅的声音,才真的相信,江琅真的有了好转。
裴玉松了一口气,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忽然想起了谢致临走前对他说的那一席话,不经思考地说:
“如此,谢千户也该安心了。他四日奔马跑去南郡,明着看是寻主心切,实则究竟为何,我想或许只有谢千户和殿下明白了。”
谭净莫名其妙地望他一眼,内间,江琅的声音十分平静:“我与他之间,不劳裴郎中费心。”
裴玉神色微变,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偏过头,笑了笑:“是这个理,不过殿下和谢千户真是——”
裴玉不知道虞萱在里面坐着,以为房中只有他和江琅以及谭净,说话就少了些顾忌。
“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连伤人诛心的法子都一模一样。殿下冷了我五日,究竟有什么话,殿下不妨直说。”
“从裴郎中口中听到直说二字,真真是不容易。”
江琅撑直身子:“我以为这五日裴郎中该想清楚了,作壁上观不是长久之计,与狼共舞,何不如找个势均力敌的盟友,拔了眼中钉,往后渝王也能顺遂些,你说是吗,裴郎中。”
“拔了永王这根硬刺,殿下这根软钉子又该如何应对呢?”
“裴郎中聪慧,天下事没有万全的,有得必有失。话又说话来,若是裴郎中真觉得软钉子比硬刺棘手,谢致在永王那里,早就瞒不住了,不是吗?”
裴玉释然笑道:“殿下如此明白我的心意,裴某倒愿将殿下视作知己。若除了永王,殿下能长安无虞,裴某倒也愿意。”
江琅淡笑道:“本宫喜乐与否,于裴郎中而言,有什么要紧的吗?”
裴玉粲然一笑,不知真假:“自然是要紧的。”
江琅拒道:“知己谈不上,裴郎中只需叮嘱那位手腕上有白玉兰花的朋友,下次见面手下留情些,本宫和谢千户就感恩戴德了。”
裴玉转眸看向谭净,见谭净持刀伫立着,面无表情地凝望着他,好像裴玉是什么毒蝎冷蛇似的。
话说到此处,裴玉不再客气,他掀袍落座,下意识地去捞腰间的玉,才想起自己走得太急,把玉落在了桌上。
谭净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裴玉理理衣袍,若无其事道:“殿下想让裴某这把双刃刀,往哪里落呢?”
内间默了片刻,江琅不轻不重地说出两个字。
“瑄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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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谢致立在下首,江放见他来,一股脑把所有的政务都推给了谢致。
谢致没接一摞沉重的卷牍,反而让人撤了歌舞,独留他和永王二人在殿内。
江放不耐烦地“啧”声道:“本王让你回来,岂是容你来约束钳制本王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柳又明自己拎不明白,让你帮着去看看,你不乐意?”
谢致摇头,他上前几步,为江放展开一副国朝的地图。
江放不明所以:“这是做什么?”
谢致点着江州,以南郡和临川为起始,各划了一条连通瑄京的线。
这是回瑄京的路。
江放吃多了酒,一时有些头痛,他问:“你要我回去?”
“今上病重,王爷恐怕尚且不知吧?”
江放大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人告诉本王!”
不怪江放不知道,内阁怕朝堂动荡,以陈阁老为主,联同裴玉的那位叔叔,都压着皇上病重的消息,没往外传。
现下皇子里,渝王是最先知晓的,他当即修书知会了裴玉。
云琴从瑄京来,也为江琅带来了皇城内的一些消息,最受宠的永王反而是最晚知晓这等大事的。
江放当即起身:“收拾行装!回瑄京去!”
谢致拽住他,让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地图。
“明昭公主掌权锦衣卫,握着瑄京大半的巡防,又在江州建功立业,安民平疫,深得民心。渝王背后是裴玉,裴家有位坐镇内阁的次辅,若一朝皇城内有风云,王爷该如何应对?”
江放凝眉,呆坐住,应答不出。
谢致瞟着江放呆滞的神色,徐徐道:“王爷此时回去,是将自己推去风口浪尖,腹背受敌。青州是沈大人的故土,不少从前效忠沈大人的,如今还愿意跟着王爷,若皇上真病情凶险,内阁岂敢隐瞒皇嗣?王爷何不往青州去,稳住一方势力,再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要说:
谢大忽悠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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