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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贵妃变了脸色,霍然起身,“烫伤没有?”
沫兰把茶杯往小桌上一顿,甩手低嘶。
安嫔也围上去,随手指了身边宫女,“还不快打盆凉水来!”
僖嫔余光关注着,默不作声,好半晌才道:“既是出了插曲,贵妃想必无心与咱们闲聊,本宫先告辞。”
佟贵妃一双眸子冷冷盯着僖嫔。
僖嫔只道佟贵妃一向心慈,乍见她这副神色,也有点怵,呵呵一笑,“贵妃,我也没想到的,我若知道这丫头毛毛躁躁,哪敢让她倒水?”
佟贵妃脸上泛起一阵厌恶,“僖嫔,沫兰究竟碍着你什么了?你害她能落着什么好?”
僖嫔尴尬地看看两侧的敬嫔端嫔布贵人以及那拉贵人,一个个都看戏似的都盯着她呢,她不悦道:“贵妃在说什么,这可不赖我啊,口渴也有错?我看以后贵妃这里还是少来,说不准就有什么锅扣我身上,莫名其妙!”
佟贵妃气得身体直抖,丹淙扶着她,忍了片刻,终究山洪爆发,“僖嫔娘娘的确要少来,您不来,咱们大伙儿做事有条不紊,您一来,最沉稳的沫兰都变得毛手毛脚,想来娘娘身上是沾了什么邪祟气,致使咱们心思不定,改日要请个萨满法师到启祥宫区区小鬼才是。”
僖嫔咬牙,“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本宫说话!存音,掌她嘴!”
丹淙凛然一笑,“笑话,这里是承乾宫,娘娘撒野也要看地方,”丹淙提高声音,“咱主儿代掌六宫,有权行使宫规,奉劝娘娘别太过分了!实在要掌您的嘴,您也只有受着的份儿!”
丹淙扫视一圈,很好,这么多主位都在,今儿非得立威才行,她猛然抓起僖嫔的手,狠狠逼视,“咱主儿仁慈待人,就是妖魔鬼怪蹬鼻子上脸的理由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沫兰的手是伺候皇上看书用的,您伤了她手,跟她赔礼道歉,不过分吧?”
僖嫔往后退,丹淙却紧抓她手不放,“娘娘还不道歉!”
声音掷地有声,吓得坐在旁边的那拉贵人和布贵人脸都白了。
安嫔一直在指导下人送凉水送冰,眼见沫兰的手浸在冰水中降温,一时也无事,便往中间去,施施然走到丹淙身侧,俨然与僖嫔对立的架势。
僖嫔心里一沉,她觉得佟贵妃好欺,从来都是欺到脸上也就哭一阵揭过,哪知道丹淙原来是条疯狗。
这便罢了,丹淙再凶,也是下人,她还能制住,可是安嫔便不同了。她的家世先不提,安嫔从小跟着父亲和兄弟游历山川,骑马射箭无一不精,一柄红缨枪耍得英姿飒爽,头一年进宫,有老嬷嬷倚老卖老,拿腔作势,安嫔二话不说,拉起墙上一面弓,追到门外,隔着百步远,一箭从后面射进老嬷嬷的小二把头里。自此,虽然太后收了她的弓和枪,可这宫里再没人敢惹她。
僖嫔此刻一张脸难看至极,忽然感到懊悔,干笑道:“李姐姐也要帮这奴才骂我吗?”
安嫔天生清冷,眉眼距离大,格外显得疏离、不怒自威,她冷冷一笑,语调平稳缓慢,“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把大家当成什么了?”
“僖嫔,你这会子不道歉,难不成等皇上知道了,再道歉?”安嫔语气始终淡淡的,仿佛在说那苹果这会不吃难道等烂了再吃一类琐碎家常的话。
僖嫔胸口起伏,心里头挣扎一会,才恨恨道:“我道歉。”她怕皇上知道,怕皇上对她更加厌弃。
安嫔稀松一笑,坐回椅子上,抓了个花生在手上剥得毕波响,“这便对了。”
僖嫔艰难转过身,黑色瞳孔睁大一点,仿佛在做一件极羞辱的事情,张口,却无声音发出来。
安嫔抬眸,一个眼神飘过去。
“对不住。”僖嫔觉得声音不像自己的,实在太生硬了。
沫兰蹙眉不语。
“你倒是应一声,拉着脸给谁看!”僖嫔心中怒火再度蹿起。
“娘娘,”沫兰声音极柔,像要融化在微醺暮色中,“奴才的手实在太痛了,刚才没听到娘娘说话,请娘娘再说一遍。”
僖嫔攥紧帕子,极度抑制,艰难说:“对不住。”
沫兰抬起脸,“嗯,这还差不多,娘娘,皇上今日找我说了一下午的话,我俩天南海北,事无巨细,什么都聊,只是今日这桩事情有点无趣,我便不和皇上说了。”
僖嫔心中像打翻了一地的醋,酸得她额上青筋暴动,仿佛多看一眼沫兰年轻貌美的脸对她都是刑罚,拂袖愤然离去。
沫兰把手腕也浸入冰水,水把她的手轻轻抬起,溜入她的指缝,像和她十指相扣。
她想,额捏说得真对,有皇上宠爱,便能在后宫横行无忌,哪怕虚张声势,也能令贵嫔低头。
什么佟佳氏,李氏,都不如一句“难不成等皇上知道了”管用。
可是,圣宠,她没有啊。
-
夜里起了风,旋起地上落叶,一圈一圈打转。
门窗被吹得哐哐响,延禧宫东侧间那一幕珠帘叮当摇动。
秋兴在珠帘外跪了一日,没有进食,实在受不了,砰一声,额头磕地,晕了。
小铁棍动了动。
惠嫔警觉,媚眼一斜,带些戾气,“连你也要背叛本宫?”
小铁棍怜悯道:“她一天没吃饭了。”
“活该。”惠嫔恨道,“谁叫她放走卫素瑶。”
小铁棍在身后微不可查地叹口气,“主儿要不早点歇了吧?不管怎样,别累着自己。”
惠嫔心里一安,这才陡然感到无比的疲累,转身去抓小铁棍的手,语气温柔,“你帮本宫洗澡好不好。”
“哎。”
惠嫔又抬脸看小铁棍的乌黑眼眸,忽然有了大发现,兴奋道:“荣宴,你又长高许多了!”
她瞬间从戾气后妃转变为亲切姐姐,起身仰视小铁棍,手掌放在小铁棍头顶,眼睛亮亮的,歪头,带出媚态,“都高出我这么多啦。”
小铁棍感到久违的亲切,熟悉的惠嫔又回来了,他绷着的脸放松下来,挠头道:“嘿,最近总感觉吃两碗饭还不顶饿。”
两人此刻如同最亲近的姐弟闲话家常。
惠嫔唇角荡起一抹笑,两手搭在小铁棍肩上,“再长高,我都快够不着你了。”
她像是工匠欣赏最得意的作品,捧起小铁棍的脸,这会没有戴甲套,用柔软指腹触碰她的下颌,撒娇道:“胡子也长得这样快,扎手!”
小铁棍脸一红,带了少年人的掩饰不住的雀跃,“许是吃了那药的缘故,最近每天都剃,还是冒青茬。”
惠嫔一阵喜悦,把脸贴到他坚硬胸膛,听他年轻有力的心跳撞得她耳垂颤颤,细声嗲气道:“我又弄到新药草了,听说对女子也有催情作用,咱们今晚试试。”
小铁棍身子一滞,血却烫起来,僵硬地应了声,“哎。”
“仔细又用过量,先试一点,看药性如何,”惠嫔娇嗔地打小铁棍两下,“怕了你上回,弄得我几天没法见人。”
风动窗棂,吱嘎作响,珠帘叮叮当当甩尾乱打,秋兴的身体动了一动,
-
承乾宫外。
卫素瑶看见一个女子带着宫女气冲冲从承乾宫出来,立马躲到拐角处。
那女子衣着华美,头饰贵重大气,想来至少是个贵人,卫素瑶听到她一边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沫兰,本宫记住她了!沫兰!沫兰!”咬牙切齿的声音。
“她竟敢那样对本宫说话!她不过是手被烫了一下,就敢搬出皇上压我!存音,你看见她那眼神了吗,她看本宫好像看一....”
存音弱弱道:“奴才看到了。”
僖嫔猛地扭头,恶狠狠瞪着存音,“啪”一声,一个耳光甩在存音脸上。
存音趔趄推开几步,捂着肿胀疼痛的脸小声抽噎。
“你哭什么!别人养的奴才咬本宫,你看到了为什么不帮本宫?嗯?”
存音嗓子一抽一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委屈道:“主儿又没吩咐。”
僖嫔气歪了脸,又要抬手,存音闭眼受死,牙关咯咯打颤。
僖嫔忽然眼珠子左右一转,放下手,深呼吸几下,克制怒气,对存音道:“那贱人姓什么!”
存音怯生生答:“奴才听说是乌雅氏。”
“乌雅氏,呵,”僖嫔晃一下肩膀,“没听过。”
待这二人走远,卫素瑶在门后摸了摸心口,吓死个人了,这宫里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
比起这位乱咬人的娘娘,惠嫔都显得仁慈,通贵人都显得可爱,佟贵妃直接就是圣母玛利亚。
她靠着墙根缓一缓,感觉刚才受到了精神伤害,那娘娘恶狠狠瞪人的样子实在叫人毛骨悚然。
不过听她话中意思,似乎是沫兰的手被烫伤了,然后刚了这位娘娘,这位娘娘吃瘪,所以这会在发疯。逻辑顺畅,应当就是这样。
不知道沫兰的手要不要紧?
秋兴偷偷放走她,她本想来承乾宫投靠沫兰,毕竟佟贵妃看着也很好说话,但是眼下沫兰受了伤,倒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她了。
卫素瑶犹豫一会儿,又听见里头人声响动,宫门一开,香风袭来,灵犀送着几位燕瘦环肥的娘娘门陆续出来。
罢了,这真是家家有经,感觉承乾宫也有事情的样子,还是不去叨扰了。
她想来想去,又想到冯姑姑,然而又摇头,冯姑姑不会拒绝她,只会嘴硬心软地骂她几句,可若一旦被惠嫔知道,她连累不起冯姑姑。
偌大的皇宫,竟无一处地方可容身。
东六宫形制相似,无外乎墙、长廊与方形的宫,人走在路上过于突出,若是惠嫔叫人搜找,她无所遁形。
是了,得赶紧去别的地方。
御花园树木繁密,假山石洞尚能容身,亭台楼榭也能挡雨,倒可以去鬼混一夜。
她每逢绝境思维就活跃,这会开始自嘲:卫素瑶啊卫素瑶啊,没想到今晚要体验一番流浪汉生活了,天为被地为床,可惜没有星月同榻。
风逐渐大起来,天色看起来不妙。
她加快脚步,低头疾走,隔了几堵墙,依稀听见有个播音员的磁性声音在喊:“卫素瑶!你能跑哪儿去?我看见你了!”
是小冬瓜。
卫素瑶暗骂一句蠢货,这不打草惊我吗?
她闪身钻进御花园的树丛里,不想,和人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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