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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顷开车往家的方向赶去，并再次连上快快的通讯信号：“艾希娜，我在回来的路上，别着急，先别乱动夏塔了，给她盖被子，保持体温。”
艾希娜慌乱着答道：“好，好，我马上……”
时顷很快到达家门口，朗星已等在门外。
他同样焦急，问：“大人，要带夏塔奶奶去诊所吗？”
时顷手中握着治疗剂：“不一定，先看看具体状况，我带了治疗剂回来。”
诊所能力有限，若夏塔真的生命垂危，治疗剂能发挥的作用更大。
朗星的脚步倏地停下，又很快跟上。
他的目光落在治疗剂上，怎么都挪不开。
“大人……我一直没问您。”
时顷脚步不停，问：“什么？”
朗星追上来，声音沉闷：“之前，为我找来治疗剂的时候，您从没觉得，这种珍贵的东西给我，是一种……浪费吗？”
时顷微讶：“当然不。”
她回头，瞥了朗星一眼，道：“我希望你也不要这么想。”
房间里，夏塔已经苏醒，唇边的血渍却明显增多。
艾希娜强忍悲伤，紧紧抱着她，看见时顷的一刻，放声大哭：“大人，大人……”
时顷检查了夏塔的状态，没有迟疑，拿出治疗剂。
夏塔却偏开头，苍老无力的手拼了命抬起来，将治疗剂往外推：“不，不……”
艾希娜懵了，眼泪含在眼眶里：“为什么不？外婆，大人回来救你了。”
夏塔此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话说得断断续续。
“我老了……我该死了……不要……浪费……”
艾希娜一愣，无助地仰头：“……大人？”
时顷再次将治疗剂送过去，谁料，夏塔紧抿唇，态度坚决地摇头。
夏塔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定定望着艾希娜，看着看着，竟慢慢有了神采。
“艾希娜，我……美丽的外孙女……”
“呵呵……我很爱你，和爱你的妈妈……一样，爱你。”
“可是，我老了。”
夏塔枯槁的手缓缓抚上艾希娜娇嫩的容颜：“……我太老了，这不是，一支治疗剂可以解决的问题。”
“你记得，在你小时候，我说过的话吗？”
“每个人都会离开你……就像我的母亲，我的外婆，一样。”
“我很高兴，我即将……去见她们。”
夏塔的手无力垂落，艾希娜紧紧握住，泣不成声：“不要，外婆，不要离开我……”
夏塔的眼睛缓缓闭上。
她用几乎无法听见的声音，轻轻道：“艾希娜，我相信……你会美丽……健康……乐观地，继续活下去。”
“我永远……爱你。”
“外婆！外婆！呜……外婆……”艾希娜崩溃地抱着夏塔已经没有呼吸的躯体，痛哭流涕。
朗月跟着哭起来，埋进朗星怀里。
朗星一手抱着朗月，一手握住艾希娜的手，无声安慰。
时顷忽然抬头。
看向窗外的星空。
星光璀璨，有一颗正对房间，闪着光，格外明亮。
一个人从生到死的过程，虚化形，形复化虚，叫做自然。
时顷从来认为，经历这一切的人，是圆满的，他们从起点回到了起点。
缺憾，留在仍处于经历中的人心中。
时顷轻轻握住夏塔的手，与其告别。
突然，她的目光变得凌厉，捂住艾希娜和朗月的嘴，侧耳倾听。
……
疯羊帮夜场外部。
安娜与金小竺蹲守在外，远远听着里面混乱的声响。
金小竺压低声音，道：“看污染者留下的踪迹，应该是闯进疯羊帮里面去了，我们要不要进去？”
安娜白了他一眼：“附近又没其他人，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做给谁看？”
“进肯定是要进去的，关键是进去后怎么办？”
金小竺抹掉脑门上的冷汗，不解道：“什么进去后怎么办？不是抓污染者吗？”
安娜吸了一口气，忍住脾气：“你能保证冲进去后，不会被疯羊帮的人趁乱偷袭吗？”
“不能。”金小竺老实回道，“那我们不去了？”
安娜没忍了，一个暴击，金小竺额头红了一块。
他“啊”一声，捂着额头，可怜道：“我不问就是了，别打我了。”
安娜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疯羊帮。
又观察了半晌，她忽然觉得不对：“惨叫还有求救的声音叫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跑出来？”
金小竺一怔，也忘了捂额头了。
他慢慢瞪大眼：“里面没有污染者？他们在演我们？！”
安娜咬唇：“遭了。”
……
时顷侧耳倾听。
一串奇怪的脚步声。
紧接着，沉重凌乱的呼吸声。
还有肖似人类嗓音的，不断重复的一个字：“死——”
……污染者。
是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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