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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中一沉,画里画外都安静了很久。
杏奈蹲着看那空白的缝隙口,保持着这个动作一直没变。
安静干燥的空气吹到美佐胸膛里,她有些痒痒麻麻的躁动感,指尖下意识徒劳的滑动,实在不愿出声打搅旁边蹲着的女孩。
昏暗的教室里,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的光依旧闪耀折叠铺在投射的物体表面上,形成一条条光带,浅灰色地面与木质画架支脚在光晕下,看在人眼中模糊了边界。
没有想出下一个方案的男人,抱拳撑住下巴陷入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织田作之助垂目注视着阳光光晕处,深思中影影绰绰浮现出来一个不成型的奇异念头。
他走到窗边拉开遮光帘,阳光照射的地方瞬间扩大不少,也有一部分照到了画纸上,在光照的情况下,画面颜色瞬间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安室透有些疑惑的看过去,还没出声询问,就听见了来自画里杏奈疑惑的声音。
“你们是做了什么吗?我们看见有很大一部分的物体颜色突然有变化了。”
安室透一愣,阳光也能影响画面吗?
画、颜色、阳光……
“你有了什么想法吗?”他迅速回首直接问另一个人。
“只是有一点不确定的猜想,我想实验一下。”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配合你。”
两人合作一人稳住画板,一人将画纸周边的纸胶小心撕掉,努力保持纸张水平平稳,将它取下。
织田作之助拿着画纸观摩了一番,动作缓慢的蹲下来,将纸张举着挪到地面上,找到在光线影响下与地面颜色相近的色块,折叠纸张凑近边缘。
画中可以感觉出一段轻微波动,但人尚可以稳住身形。
有一处阴影似乎一下拉长变形,形成类似锐角三角形的块面,说是尖锐的锐角,却两边线似乎并没有完全重合,顶端隐没在茫茫白色里。
不消多说,杏奈拉着身侧女孩,快速前往那个变形的色块处。
说是快速,但现在体积渺小的她们,想要走到目标处,也太困难了。画面上可能轻易忽略的一处布料褶皱,对于两人来说,就是一座不小的山坡。
上坡难爬,下坡时也是不小的挑战,脚底一个不小心就得滚着下去。
翻过几座布山,硬是把路走出了西天取经的艰辛困苦。女孩不多的体力消耗殆尽,两人相互搀扶着,更加不敢停下来片刻,就怕一旦停留的时间长一点,就再没意志走出下一步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画外的队友忍不住试问情况。
得到有气无力的回答:“快了,快了!”
又是一段长途跋涉翻山越岭。
两个小黑点挪动位置时,很难从画外诸多笔触色块捕捉到具体位置。
当黑点们再次融合在看不清的色块中时,安室透再次询问了一遍情况。
得到的回答比上回还要颤巍巍:“快、快了,……快到了,坚持住……”
“爬过这座山……还有一座山,哈……哈哈哈……”已经有点神智不清的美佐。
安室透、织田作之助:“……”
听得出女孩们已经精疲力竭了,只是他们现在只能在外面干等,没有什么办法提供任何帮助,只有靠女孩们自己的意志。
几次出声确认女孩们的状态后,终于,两个小黑点缓慢的靠近了被折叠的边缘。
看着黑点沿着纸张和地面被光线模糊的界限处,一点点的变大,直到地面出现了两个大活人。
视线被极速拔高,周边物体骤然缩小,意识到已经出来的女孩兴奋的蹦了一下,下一秒腿上酸软无力,歪歪斜斜的垮在地上不动了。
杏奈也无法保持惯常的平稳心态了,累的直接摊在地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根。
简直纯纯一场折磨人的漫长到差点绝望的体力消耗赛。
地上,两位女孩彻底瘫软下来并排躺着,各个脸庞通红满头大汗,深浅不一的发丝都散乱披着纠缠着,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重重喘息着。
“还好吗?”浅金色短发的男人撑住膝盖伏下身来,目光关切的看着她们两人。
杏奈坚强的举起抖动的手指,无力的朝人比划了个ok。
人总算出来了,俩人总算放心下来了。
织田作之助掏出糖果,剥去包装往俩人口中塞几颗,权当补充体力。
“辛苦了,很厉害呢。”
“……呜,这简直比马拉松还马拉松……哈哈哈……我也,也走完了……等出了这个鬼地方……我就去报名……马拉松比赛!!……哈哈……哈哈哈……”
美佐抱着旁边大叔的手,边喘气不赢边叨叨咕咕不停,一会笑一会哀嚎的。织田摸了摸手边已经散开了头发,晃动着的橙色脑袋。
好半天女孩们才能颤颤巍巍,如同七老八十的小老太似的站立起来。
安室透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瞬间得到两位年轻女士肃穆的谴责目光。
他连忙举手表示歉意请求原谅。
经过短暂的严谨的讨论,两位女士决定宽恕他的冒犯。
之后四人聚焦起来又研究了一会画,这可以将人吸进去的画再没有任何动静,不过在画纸的背面一脚,发现用铅笔标写了一个名字。
秋山奈奈子
这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在看见这个名字时,美佐脑海里闪过那倒挂的女孩子,在窗外看她的那一幕。
她忍不住抖了一下脑袋,这不听话的脑子在乱联想什么呢,吓死人了!
收好画纸,众人走出教室到了第二间教室——家政手工室。
这下,美佐有些不敢乱动里面的东西了。万一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发生,真的担心自己撑不住啊。
可是,看着队友们都认真的搜查,自己却畏畏缩缩的,又心里不舒服。悄悄凑在棕发女孩的肩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问:
“杏奈……,你不害怕吗?”
“什么?”
“就是,……你不怕再次发生刚刚的事情吗?”
杏奈有些明白了,面前女孩不好意思的表情中,那双眼睛里面依旧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恐惧,但女孩还是若无其事的掩饰着。
稚嫩的小鹿被连串重荷的打击,给刺激得有些焉头焉脑的,连蹄子也有些缩手缩脚不敢迈开腿了。
杏奈沉吟片刻,在脑海中来回过了几遍准备好的说辞。
“别怕,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即使再发生什么,无论是谁,我们都会全力想办法救他,就像之前他们救我们一样,不是吗?”
杏奈偏头用目光引导着女孩,看向另两处的正背对着她们,搜查着手上物品的成年人。
“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即使你什么也不做,好像也保障不了,一定不会发生任何事。”
像被点醒了一样,女孩恍然思考着。
“好像是诶……”
什么不做也不一定代表安全,行动起来至少能找到破局的希望。那还不如豁出去胆,去拼一拼呢!
女孩咬咬牙,也在一旁开始翻找查看。
望着女孩仿佛恢复了些状态的样子,杏奈悄悄松了口气,她对于自己宽慰其他人的能力,向来都是没有什么信心的。
这些也是当初为自己找到的,说服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只希望确实有帮助到对方吧。
不远处背对着女孩们,却一个两个都耳力超群的人,在这安静的环境下,一个字也没落的全听完了,也各自偷偷松了一口气。
人进入到画纸里这件事,实在是太超现实了,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半点。
安室透现在还在整理着自己内心破碎的唯物主义呢!更别说经历这些的,仅仅是两个普通的甚至还未成年的孩子。
但,搜寻一切可能存在的信息还是还得继续。
短时间内,谁也无法保证,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两人着实为女孩们的心理状态捏了一把汗,却又还没想好如何入手处理。
听完女孩们的对话,并且看见女孩被话语激励到,开始行动起来后,俩人心底像是泡在温水中一样。
在家政教室中一番搜寻,只见一些手工工具,设备材料等,连纸笔书册都非常少。
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件。
搜查后很顺利的到达第三间教室门口。
站在走廊上,织田作之助望向天边。橙红色轻薄的棉絮缓慢漂浮着,依旧一幅唯美的夕阳景。
“我们在这待了多久了?”
“应该有很久了吧,怎么了么?”美佐顺口回应着,不解的看着他。
听见他说话的安室透,也随着看向天空,愕然反应过来这如暮色般的天色,竟然一直没有变过。
……那时间呢,这里的时间有在流逝吗?
同样被吸引到看向天空,杏奈安静不语的收回目光,游戏场是脱离现实的空间,在这里面的时间再怎么混乱,都是常事。
这是一个脱离于现实,超越自然规律的奇异空间。至今杏奈都没明白,这个空间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每一回如同游戏玩笑般轻易的招来一群人,给一个任务目标,最终完成目标的人又被放回去,等待下次随机被挑中。
而没有完成的人……
偶尔,漫无边际的思考里,会生出奇异的念头,如果这个空间本质是玩笑的,那么会不会有某些存在正在某处如影院的观众一样,欣赏着屏幕里的他们的一举一动呢?
如果空间本质是认真的,那么这个空间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呢?
难不成真如人们戏称的游戏一样为了打怪练级,打怪升级是为了提升玩家等级,而空间残酷的筛选出存活下来的人员,提升人员的能力,是为了什么呢?
渐渐思考得越来越深入,将要蔓延到“空间是如何产生的”、“空间的运行是如何维持的”等等。
杏奈及时掐住思绪,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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