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室门口等人时,不少同学往外张望宋穗岁,明显也得知了网上的消息。
怕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任陆然提议在附近找个奶茶店等李杉杉。
陈纪淮让他们先过去,过了几分钟,他才缓缓走来。牵着宋穗岁的手,把人领到巷子转角。
他手上拎着袋子,里面装了热敷贴和药膏。
“伸手。”
陈纪淮摊出手掌,示意宋穗岁把手背放上来。
宋穗岁这个掐手背的小习惯还从来没被人发现过。潜意识里,她自己也觉得这样做并不好,但在每次情绪到达临界值时,总会忍不住用手背上的疼痛转移注意力。
蓦地,被陈纪淮拆穿,她感到有些窘迫。既怕被责怪,又怕被当成怪物。
两只手躲在袖子里,宋穗岁扯紧袖口,不太想让陈纪淮看到,“……我没事的。”
她哭红的杏眼泛着薄薄一层水光,撞进陈纪淮的眼睛里,让人心头一颤。
陈纪淮不容置疑地叩着她纤细的手腕,红肿的小月牙有的已经连成一片,显得斑驳。
他拆开药膏,指腹打圈,小心地涂在宋穗岁手背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
宋穗岁低着头,眉眼打蔫,迟疑后才说,“……挺久了。不过我只是偶尔才会这样的。”
陈纪淮涂完最后一个小月牙,把热敷袋捂在上面,“压力大的时候才会?还是害怕的时候?”
他发现宋穗岁好像对某些方面很敏感。
比如,走没人的巷子,会格外怕黑,怕身后人的脚步声;还有这次,她对网上的那些声音显得崩溃,而这种害怕不像是因为第一次经历网暴,不知所措产生的,更像是对网暴这件事应激,是一种抗拒面对的崩溃。
宋穗岁没再回答。
她安静地盯着陈纪淮替她处理伤口。
沉默片刻,陈纪淮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想说也没关系。”
“只是下一次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陈纪淮语气温和,没有一丝责怪和疑惑,也没有刨根问底,这让宋穗岁松了口气。
宋穗岁往前倾了倾,额头在陈纪淮胸口撞了两下。
“估计有一丢丢难。”她说得诚实,这种日积月累养成的习惯,确实不是说改就能改掉的。
“……”
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心软,陈纪淮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他想了个办法,“那我监督你?发现一次,两张数学卷子?”
“!!!”
饶是宋穗岁这会情绪还低沉,也不禁心里窜起一股小火苗。
“陈纪淮,这种零下三十七度的话,你是怎么忍心说出来的!”
“我还难过着呢!”
“你好冷漠!”
她气鼓鼓地又拿额头撞了撞陈纪淮的胸口,脸上的愁雾倒是淡了些。
看宋穗岁恢复了些活力,陈纪淮才笑了笑。
—
回到奶茶店,李杉杉也刚刚到。
她一见到宋穗岁,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把人抱住,嘴里还恶狠狠地骂道,“我就说魏越是个混蛋!”
“抄袭狗!”
“还引导网暴!他到底怎么火起来的啊?”
“他才江郎才尽!不对!说他有才都是抬举他了!”
……
李杉杉气地脸色青红,隔空对着魏越一顿输出,都不带重复的。
她来的路上,一直在网上刷实时评论,还和几个无脑粉丝激情对麦。越吵越生气,越觉得魏越无耻。
李杉杉原本就讨厌魏越,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恨不得抄起大头书当面给魏越迎头暴击。
“岁宝,你真没事吧?”
心里的怒气发泄一通后,李杉杉才缓口气,注意到宋穗岁的心情。
宋穗岁比起刚才已经稳定许多,尤其又听李杉杉这一通大吵,她越发觉得魏越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内耗自己,她现在更应该做的,是还原事实真相,为自己正名。
“嗯,别担心我啦。”宋穗岁蹭了蹭她,“但是,现在确实还挺棘手的。”
“没错,网上舆情发酵很快,都不是很利于穗岁。”周桐刚和初创的marry姐通完电话。
她想了下,提议,“我们要不要先发一则澄清回应?”
出事为止,和宋穗岁先后有合作的品牌方都来核查实情。澄清不仅关乎宋穗岁的声誉,也关系到她现在身上还在续约的一些商业合作。如果处理不好,有可能还会面临违约的风险。
“嗯,要回应的。”宋穗岁逐渐理清思绪。
他们原本是想在画室找到证据后再发澄清回应,但是现在的状况明显不适合再拖下去。
她继而说,“我现在赶回家,把手头上的原稿、相关创作稿以及留存的所有创作思路整理出来,然后再找找家里的监控,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等我整理出来初步的证据后,再立马做出澄清。虽然都不是直接证据,但聊胜于无,应该会帮我们再争取一点时间用来找证据。”
陈纪淮想到一处关键,“涉及抄袭的那副画,原型是我在咖啡店做拉花,对吗?”
“那需不需要我再复刻一遍当时的场景作为佐证?”
任陆然:“我觉得可以!要是能拍到原型照片,那岂不是更有利于证明穗岁的创作思路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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