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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生日宴,除了看夏怀绿和她的老baby不停秀恩爱之外,别的好像一无所获。
疫情加上影视寒冬,哪有人会上赶着当冤大头来给你送钱。
互相交换过名片后,伍忧发现这其中有不少人在经济上比自己还要拮据,不过是靠着年岁和过往经历,勉强撑起了短暂的辉煌。
大概于父权于夫权之下的东亚男性,总改不掉酒桌上爱吹嘘爱摇唇鼓舌。
酒杯再次捧起时,一位与佟正业一般年岁的老男人说自己早前留学日本,最爱日式枯山水,后面他任职某地文旅局时让当地将景观改造都往枯山水上靠。
在说到怎么阳奉阴违,怎么难为底下人时老男人的橘皮脸上挂着志足意满的笑。
听到这样的话,伍忧很想拎起包就走,但因为夏怀绿也是好心,所以她不能拂了老同学的面子。
她戴上虚与委蛇的面具,微笑着和在场的人碰着酒杯。
酒杯碰到佟煜河这,佟煜河却举着茶杯说:“不牢伍小姐费心,我今晚只喝茶。”
她是夏怀绿带过来的人,夏怀绿见到这茬自然是很不高兴,她只当佟煜河今晚所有的反常全是冲她,她笑着走来拉住伍忧说:“来忧忧,我的酒杯也倒满了,咱俩一起再和老baby走一个。”
宴会结束后,夏怀绿扶着酒醉的佟正业先离了席,其他人依次散场。
伍忧拿着包,揿亮了下楼的电梯。
酒宴上一位五十来岁戴着眼镜的男士尾随她一起出来,电梯前酒醉的眼镜男对她动起了龌龊心思,男人故意拍了拍她的后背,提议要送她回家。
伍忧挪开身子,礼貌的拒绝:“陈先生,我们不方便的。”
酒气上头,红着脸的眼镜男继续用荤话挑逗她:“怎么不方便?和平饭店走过去300米,半岛酒店走过去500米,还是伍小姐想渡江去陆家嘴的柏悦?”
“陈叔叔不了解伍小姐,伍小姐这人向来只渡河,不渡江。”佟煜河双手插在西裤兜里微笑着朝这边踱步过来,他皮笑肉不笑的将伍忧拽到了自己身后,说:“陈叔叔请先自便,伍小姐我先带走了!”
这世上哪有做“叔叔”的不让着侄儿的道理。
所以佟煜河很自然的搂着伍忧朝楼梯间的方向走。
从五楼走到一楼有五层,他瞥了一眼她脚上的恨天高,索性将她扛在肩头,往楼下走。
以前,她的夜幽有声电台被封时,是他亲自摆和解宴向他大伯斟茶认错求他大伯帮她的忙,可是她刚刚云淡风轻的否认着这段过往。
想到这里,恨上心头,佟煜河故意往她的小腿上狠掐了一下。
他就是要让她痛,就是要用痛感提醒她,他们有过很多很多的曾经,他们是互相给过彼此情疤的人,往日种种,哪里是她轻飘飘说句没有,就可以否认的。
可你计较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再次领教她的有心疏远而已。
被扛在肩头的伍忧的忽然一下吃痛,她往佟煜河的后背上狠掐了一下算还施彼身。
她每掐一下,他就故意把手伸进她裙子里往上掐一截她的腿,甚至他邪恶到隔着衣料去吮吸她的腰。
她不敢太过挑衅,遂偃旗息鼓,他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扛着她下楼。
从五楼到一楼,不管两人怎么较着劲,始终都没有一方主动开口说过话。
等出了老洋房,跟着人流走了一会儿两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正往外白渡桥那边走。
十月的黄浦江风,不自觉地吹得人瑟瑟发寒。
看到抱起双臂冻得哆嗦的伍忧,佟煜河脱下风衣裹在了她身上:“穿上,露肉卖笑了一晚上,难不难看?”
“喂!谁露肉卖笑了?”伍忧瞪了他一眼。
“你最近很缺钱?”走完一段路后,佟煜河又问她。
“不缺。”她回说。
“那不缺钱,你干嘛来参加这种拉皮条的聚会?”
“佟煜河,你怎么说话的?这是你大伯的生日宴!”
他没接话,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不知不觉间,两人上了外白渡桥。
外白渡桥始建于1856年,是中国第一座全钢结构的铆接桥梁和仅存的不等高桁架结构桥梁。
苏州河就是经过这里而注入黄浦江。
黄浦江将上海分为浦东和浦西,外白渡桥对面的陆家嘴夜景浮华璀璨,桥尽头的百老汇大厦闪着和外墙同色系的暗橙色光源,背后的外滩万国建筑群和百老汇大厦一样用灯光叙述着申城开埠后的繁华与辉煌。
外白渡桥直走下去就是北苏州路,沿着北苏州路再走一段就是佟煜河在上海的寓所。
“只渡河,不渡江”的那个人止步停在了外白渡桥的中心位置。
佟煜河随她停在了那,静谧的苏州河从他们的脚下缓缓流过。
“你现在到底还缺多少钱?”靠上桥栏杆后,佟煜河再一次开口问她。
今晚喝的酒都在后劲上,微醺的伍忧混不吝的笑了笑:“佟煜河,今晚月色多美,这么好的月亮这么浪漫的外白渡桥,提钱可就俗气了。”
抬头望月,彩云正追月。
今晚让伍忧想到了2015年,松江月夜里他们相遇的那个晚上,那晚也是这般圆满的月亮,天上还坠着不少星星,可惜申城的发展速度太快,城市版图不断向外扩张,地铁线路年年延伸,就算是现在的松江城,也不会再有什么星星了。
“可惜了,看不到星星。”她又说。
“你喝醉了,江风大,跟我回去。”佟煜河牵起她的右手打算带她往北苏州路那头走。
伍忧甩开他的手,江风吹得她发丝凌乱,抿好头发后她嫣然一笑:“佟煜河,你是什么好东西吗?我凭什么要跟你回去?!”
这姑娘不是没冲他发过脾气,只是眼前的这遭拨云见月后只剩下了挖苦。
“那我先走了,你自便!”手被甩开后,他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头也不回的朝着北苏州路那头走了过去。
天上,彩云刚好遮月,苏州河依然义无反顾的奔流到江。
谁能蓄住苏州河让它不流向黄浦江?彩云又能束缚月光?
大概真正的心灰意冷不是冲你发脾气,也不是反驳你的言语,而是沉默着比你先迈进没有月光的夜色中。
伍忧同样转身,朝着相反的南苏州路上走去。
三天后,伍忧的小助理一早就等在她的办公室里准备找她。
伍忧进公司后刚放下包,小助理便将一张银行收款单推到她跟前,小助理说:“忧忧姐,公司账户早上八点就收到了这笔汇款。”
伍忧拿起银行收款单,看到这串浮夸的数字后面跟着的汇款单位是某省的某家口罩生产工厂。
小助理满脸欢喜的接着又说:“忧忧姐,喜事不只这一件,我一早接到沈先生那边打来的电话,沈先生的助理说沈先生同意租借沈园给我们取景,租赁费按照市场价格计算,他让我们这里的法务尽快和他们那边的法务过一下租赁合同。”
小助理只当是夏怀绿帮她解决的问题,小助理又笑说:“还是大网红的办法多,目前我们两个最棘手的问题一下全被她解决了。”
伍忧揿亮笔记本电源,她对小助理吩咐道:“今天你让财务组把接下来的剧组预算给拟出来,过合同的话让两边法务对接,你们邮件汇报给我进度就好了。”
“好的,忧忧姐。”
小助理走后,伍忧烧了一壶开水,给自己冲了杯挂耳咖啡。
她看着银行收款单上的那串数字,心里的滋味却比喝到嘴里的挂耳咖啡还要苦。
口罩厂股份是之前他送给她的,那年他和他大哥一起比赛骑马和反曲弓箭术,百分之十的口罩厂股份是比赛彩头,他赢了他大哥,转头他就把彩头送给了她。
送她的时候她抱着股权赠与协议说口罩是冷门生意,不一定还会亏本,他说先让她放着,可谁知道这两年会突发疫情,医疗用品反而是最赚钱的生意。
沈行舟答应出借沈园,想必也是他去求了沈行舟帮忙。
伍忧给程絮打去电话准备问他要一个佟煜河的新号码,电话里程絮告诉她前几天晚上佟煜河就给他打过电话了,佟煜河一直在询问着她的近况。
她这厢挂了程絮的电话就立马拨通了佟煜河的新号码。
“喂。”
“喂。”
伍忧捏紧了手上的银行收款单:“钱,我收到了……谢谢。”
“这本来就是你的钱。”电话那头佟煜河停顿了一下又说:“不然,在下一场拉皮条的晚宴上看到你我能高兴的起来?”
伍忧沉默,没接他的话茬。
佟煜河又说:“……只不过最近刚好赶上了工厂分红,原先打算往你私人卡上打过去的,但是私人卡没法一下收这么多,所以就打你公司账上了。”
“谢谢。”她重复。
“伍忧!”佟煜河提高音量连名带姓喊了她一声。
“嗯。”
“你说说,我对你的承诺,有哪一件不作数?”
他对她的承诺有哪一件不作数?
正经时他说:“忧忧,我希望你一生欢喜。”
戏谑时他说:“瞧瞧,人都砸我身上了,我不管谁管?”
一直以来,明里暗里都是他在帮她渡河,可重逢后她对他没有过好脸色,前几天夜里在外白渡桥上吼他,还对他说出那样灰心的话来,但他依旧在连夜想办法帮她。
他对她的爱到底慈悲为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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