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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法餐馆,他一直拽着她朝衡山路上走。
“佟煜河,你放手!”手腕被佟煜河拽的生疼,可是他像没听见一样一直拽着她往前走,丝毫没怜惜她今天穿的是恨天高。
衡山路上,酒吧餐馆林立,本就是周末,来往的行人不少,佟煜河拽着她往前走,她在后面不断挣扎,这一幕让纷纷回头的npc路人见了以为自己误入了哪个霸道总裁的追爱现场。
走了一段路,佟煜河带着她进了一家老洋房改造的酒吧。
酒吧二楼,两人倚着阳台栏杆,坐北朝南的老洋房观景极佳,他们面前的衡山路上法国梧桐绿树成荫,往前再探探手好像还能触到梧桐叶。
佟煜河先吩咐waiter拿两杯酒过来。
三年多没见,突然重逢,他撞到了她的相亲局。
刚刚那一幕,真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那些年他把她捧在手心里,车子写字楼钻戒,什么好东西不是说送就送,四九城里哪间高档餐厅他们没打卡过,可她现在居然沦落到和只能点的起沙拉的男人来相亲。
他拿了杯威士忌后又递了杯鸡尾酒给伍忧。
他喝完满杯的酒才口气很冲的问她:“当初和我分手分的那样坚决,我那么留你都留不住,怎么你现在沦落到要来和这种档次的男人相亲?”他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就算相亲,也挑点好的,秃头都能看的上?”
伍忧无力回天般笑了笑:“你就当我是自作自受好了。”
放下酒杯时,她定神细看他,三年多,他没变多少,只是看着比以前更精瘦点,肤色也更深了些。
“刚刚,你为什么会在那儿?”伍忧问他。
他捻出一根烟往手背上打了打:“那间餐厅和这家酒吧都是沈行舟的产业。”
她这话明显又是白问,他是沈家的未来女婿,所以又为什么出现在沈家的餐厅?
伍忧没有接话,刚好,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她邻家哥哥安文泽打来的,安文泽问她和那小胖子的相亲局应付完了没有,完了的话他过来接她去他那儿吃晚饭,伍忧伸头望了望老洋房的门牌号,给安文泽报了方位过去。
“我得先走了,安文泽开车来接我了。”
“你现在又勾搭上了安文泽?”他收起香烟又说:“不过安文泽换女朋友和换衣服一样,他不适合你。”
伍忧无奈的对他摇了摇头:“佟煜河,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安文泽,他是我哥!”
重逢的那个夜,对伍忧来说是难眠的。
失眠如果是个难题,那么酒精就是短暂的解药。
第二天一下班她就约了程絮和邵安宜出来喝酒。
这阵子,安安刚好幼儿园大班开学,程絮一直住在上海陪伴女儿。
本来邵安宜换好衣服准备一起出门的,奈何安安突然烧了起来,她不放心就留在家里照顾着安安。
伍忧的家和邵安宜的家离的很近,所以连带着那间酒吧也是两人的常聚之所。
露天吧台,waiter给他们端上了调制好的新酒。
“我昨天遇到他了。”伍忧拿起酒杯,有些悻悻地开口,“偏就那么巧,我一相亲局,叫他撞上了。”
程絮微笑:“不用说,他搅了你的局。”
伍忧喝下一口酒:“也不算,昨天,他为我解围了。”
“他回国有半年多了,一直待在上海,只不过我与阿舟是兄弟,有沈家这层关系在,我倒不大方便把他的近况告与你听。”程絮今天才有机会和她解说过往,他说佟煜河那年去了澳洲后,先开始还能和沈昭好好的相处,可是沈昭那洋妞性子风风火火的像极了沈飒,佟煜河这人又比较沉闷,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自然处不好,后面疫情加上澳洲山火,他实在待不下去,就回来了。
程絮又说:“不过近些年沈老爷子和白老爷子的身体都不大好,他俩为了这事儿倒没解除婚约。”
今夜的调制酒酸酸甜甜喝起来更像是果汁,程絮喝不惯,他让waiter拿了瓶烈性伏特过来,倒完酒后,他继续说:“疫情起来的时候他在澳洲感染了两次covid,两次还都是重症,开胸手术做完才算捡回一条命。”酒喝下后程絮又说:“哦……对了,他现在改名换姓了,佟煜河三个字带水又带火,人还立于冬,他生病的时候他外公嫌太不吉利了,就请大师给改了,说是求个平安,他现在随母家姓白。”
至于具体姓白名甚,伍忧没有追问。
程絮接着对伍忧补充她错过的往事:“说到这我倒想起来了,大河他母亲又结婚了,这回他母亲在美国找了个牧师,婚后两人一起住在奥克兰。”
伍忧在旁边越听越不是滋味。只能不停地喝着手上的酒。
空杯后,她又倒了满杯。
下酒的虾片拿了一块在手里,程絮又说:“在澳洲这几年除了工作他倒也没闲着,他在aun读了个金融学博士,回来后在杨浦五角场那边的大学里兼职当着老师,是会计系教财管的老师。”
程絮吞下一口酒,若有似无的笑了笑:“他不是一直都想当老师吗?也算是回归本心了。”
当老师,偏又是会计系的老师。
伍忧挺没滋味的吃了两口虾片,为了不让程絮继续说下去,她举起了酒杯:“是朋友的话,就别往下说了,再往下说可就要扎我心了。”
程絮笑笑,和她碰杯。
夜,仍旧在继续。
“在一起时恩恩义义,分开时潇潇洒洒。”
伍忧想倘若以后老了写回忆录的话,对于和佟煜河这段,她始终没法做到潇潇洒洒。
2021年10月1日。
伍忧永远忘不掉这一天,因为这是她20多年循规蹈矩的人生里最失态的一天。
那天,适逢国庆节,是新佰元在上海某个商圈的新商场开业典礼。
这次的开业典礼,新佰元请来的剪彩嘉宾是当年和佟煜河传过绯闻的两位女星苏黛和林魅魅。
这几年,伍忧和苏黛有过好几次合作,渐渐地,她和苏黛还有她的经纪人熟络了起来。
当年苏黛和林魅魅撕的昏天黑地,之后在片场细聊才知道,她们其实是好姐妹,不合的是两方经纪人,她俩人的经纪人原本是一对les恋人,分手时闹得有些不愉快,后面两人在事业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可是时间既可以荡平一切天崩地裂,也可以抚慰一切鸡零狗碎。
近些年两位经纪人的年纪上去了,她们收敛锋芒,握手言和,又重新做回了好姐妹。
国庆节加新店开业,那天新佰元商场里客流量很大,横幅拉的满墙都是,祝贺开业的花篮一直摆到了人行道。
新商场一楼中央挤满了苏林两家的粉丝还有游客,保安拉起人墙,白皮铁栏杆将商场中央围的水泄不通。
伍忧和苏林两位的经纪人在商场三楼找了一家咖啡馆一起坐下喝着咖啡。
今天的开业典礼算是商演,她们的经纪人都在不远处观望着她们的表现。
苏黛这几年依旧是扛剧的流量小花,而林魅魅搭上港圈,准备往电影打女的方向上奔。
十点半的时候,在主持人的热情欢迎下,穿着高定礼服的苏黛和林魅魅一起走上舞台。而新佰元这边派出的的剪彩嘉宾是佟煜河。
通过二楼的led大屏幕台上人所有的细微末节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三人同台,苏林二人的世纪大和解更为这次开业典礼添了一大噱头。
佟煜河今天穿着一身黑条纹西装,白衬衫配红领带,剪完彩后,他有礼貌的将剪刀归还给了礼仪小姐。
香槟塔被注满,台下掌声一片,粉丝的热情响彻天际,苏黛和林魅魅互相拥抱,再也不用掩饰她们是闺蜜这一事实。
伍忧手上的这杯摩卡加了很多糖,可是喝下去依旧很苦。
她放下咖啡杯,苏黛的经纪人薇薇姐让服务员给伍忧换一杯清爽点的果汁。
咖啡馆里人不少,有顾客,也有苏林两位的粉丝,各种八卦闲谈声荡在了咖啡馆的bgm里。
而谈资自然是刚刚台上的三位。
邻桌,一位带着点年纪的长发女生小声说:“你们刚刚看到没?剪彩的时候摄影师给这家老板手腕处来了个特写,白老板一身十几万的西装,可是手腕上带的表还是几千块的西铁城。”
同桌的短发女生抱着咖啡杯说:“有些成功的企业家不就是那样吗,多少事业有成的老板不就是爱在人前穿个旧衣服,戴个旧表什么的,也算变相忆苦思甜为企业拉拉好感呀。”
短发女孩身边的小胖妹扶了扶眼镜说:“不是哦,我听说这位白老板手上戴着的这块表是某个前女友送的,后面分手了,他也没把人家忘记,现在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学小年轻玩着虐恋情深呢!”
长发女又说:“这么变态的呀!我也听我同事说过新佰元的这个老板花擦擦,他现在在杨浦那边的大学兼职当着老师,平时不怎么开车,去学校不是坐地铁就是骑共享单车,说不定就想用这招来制造偶遇去钓一些清纯女大。”
短发女翻了个白眼:“呵呵哒,我最烦这种人,这些人越是人前表现得伟光正私下还不知道怎么的下流,去医院一查一个尖锐湿疣。”
说完,长发女笑着拍了拍短发女的肩膀,她用上海话对短发女说:“侬好好教!”(你好好说话!)
八卦客们的闲话声量不大,可是伍忧听得清楚,那些闲话像一把接一把的刀子,刀刀都插在她的心口上,血气一起冲上脑门时,她站了起来,径直朝着隔壁桌走去。
涌上头的激动像潮水一样将她吞噬,她大手直往对方的桌子上拍,歇斯底里的对那些八卦客咆哮道:“你们懂什么!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凭什么这样说他!”
“对于他你们了解多少!”
他戴的那块西铁城手表是当初她送他的生日礼物,戴上时他自嘲是“西城大少”,他说以后没有她的吩咐他都不会摘下那块表。
他不爱开车是因为他父亲和妹妹皆因车祸离世,所以他下意识很抗拒开车。
他去当老师,是因为存了一份子承父业的心,那是他纪念他父亲的方式。
她红着眼睛,驳斥着八卦客所说的一切,佟煜河没有外界说的那么不堪,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了。
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