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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忧翻了翻日历,觉得一切差不多是时候了。
2017年12月的某天,北京下起了很严重雾霾,那天整个京城在霾中被套上了一层灰黄色滤镜,连带着钟鼓楼都染上了哀戚之色。
北方城市若真显出肃杀之气,那是所有南方城市都无法相比的。
客厅里,佟煜河饶有兴致的拿出茶针撬了饼新普洱泡了两杯热茶摆在茶几上,忙完他靠在沙发上划着ipad在计划着今冬去哪里滑雪。
伍忧则很没有滋味的喝着佟煜河为她煲的乌鸡汤。
她前天从横店出差回来,人刚落地机场就被佟煜河接到了他这里。
佟煜河端着乌鸡汤给她下了命令,不管多难喝要她一定喝光,她捧起碗唯有说了句遵命。
平日里她来他这会换上居家服,但今日却是连大衣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一副能随时从这离开的架势。
佟煜河翻着携程app里的那些推荐,一会儿问她瑞士好不好,一会儿又问她想不想去日本看富士山。
伍忧看着ipad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旅游广告,在猝不及防间对他说了句:“大河,我们分开吧。”
佟煜河愣了一下,他还是习惯性的笑着勾了勾她的脸蛋:“你怎么了?工作太累了吗?不想去滑雪那我们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去晒太阳不就成了。”
伍忧看着他,他好像只当她是在耍小脾气,她唯有一鼓作气地继续开口:“佟煜河,我们分手吧,就现在!”
佟煜河关掉了ipad,依旧不明所以的问她:“忧忧,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没。”伍忧将拳头握的很紧,就像攒住了勇气:“佟煜河,我觉得,我们的故事,断在今天就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再继续下去的话……”
这一刻佟煜河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同他说笑,他凑近她确认:“你说真的?”
“嗯。”伍忧吸了一下鼻子:“我说真的。”
得到答案,可是他依旧想挽回局面,他打开手机准备拨通助理的电话:“忧忧,哈尔滨那里新开了个雪场,我想下个月带你去那儿滑雪,我马上就让助理把滑雪装备送来。”
“你别忙了!”伍忧抽走了他的手机:“我不想去瑞士,不想去看富士山,也不想去哈尔滨。”
“你就只想在今天同我分手是不是?”只这一霎,下三白里寒气骤生,他黯然的抬眼问她:“突然一下就提分手,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伍忧坦然:“其实很多事,不用明说我们心里头都清楚,再不分手,你会难做,我会痛苦。”
这番话换来的是佟煜河的沉默。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思索了一会儿拿出商量的口气问她:“忧忧,你想不想去国外?去国外读书或者生活我都可以为你安排。”
他说的很轻巧,仿佛一个乌托邦被击碎了他立马又能为你开疆拓土的再建一个。
“我不想去!”伍忧极力克制,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全是深思熟虑后的冷静:“佟煜河,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的,我不想去国外,不管是读书还是生活,我现在有幽夜星河,还有自己的影视公司,等不了几个月我的新戏就要开机了,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撂挑子,底下人的生计怎么办?所以,我怎么能放弃呢?”
“呵—。”佟煜河听后当面冷嗤一声:“我差点忘了你伍小姐一贯有计划有主见,什么时候哄我,什么时候甩我,看来一早就计划好了,只不过今天过来是通知我一声罢了。”
伍忧做好了接受一切讥诮的准备:“是的,佟煜河,我都计划好了。”
佟煜河倚在落地窗那,不断转着手里的金属打火机:“如果我说我不想分手呢?”
“可是,我想!”
不管怎么迷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今天身处末位的她都必须故作疏远,是以,下位者便只能站起来,说:“你就当我在你这捞够了,准备撤退。”
“你只是想要分手,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糟践自己?”佟煜河将打火机塞进了裤兜,继续不忿着反驳她:“你伍忧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会不清楚?”
那个当初说希望她一生欢喜的人哪怕到了此刻也还是这般月朗风清。
他永远把她往最好的方向去想。
伍忧很平静的坐回沙发上,坐下后她仰头望着倚在窗户边的那个人,她说:“佟煜河,你的进退两难从不与我言是男子汉气概,你不在我面前提任何与你与沈家的事是因为我知道你对我是存了真心的,你在我们的世界里好好的保护着我,可我,却不想你再看你继续为难。”
好像就连分手都是她在为他考虑,迷雾被揭开时,他并不多解释,只是习惯性的对上了那双小鹿眼:“你……都知道了?”
伍忧看着他,笑容有些发涩:“就像你说的呀,你什么我不知道?很早我就知道了。”
很认真喜欢过一个人,才会去了解他的所有事,为他考虑并做出对双方都有利的选择。
她不能让自己沦为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更加无法忍心去看一个自带傲气的人去忤逆他的外祖。
她把语调微微往上提了提,一并提起的是残存的勇气:“佟煜河,我不会当一只只能被你安排放在国外的金丝雀,也不会做你和沈家姑娘的第三者……所以,我们就把所有的美好都断在今天吧。”
他交叉着腿倚在窗边,灰白色落地窗帘打在脚背上,他低头停顿了一下,方才说:“既然这样,分手……我同意。”
话已至此,他不再赘述。
茶几上普洱已经凉透,棕色的茶叶全部沉入杯底,茶汤更如沧浪之水,清与浊,接受间方是解脱处。
伍忧很自觉的拿出箱子来整理东西,佟煜河负手靠在门上看她收拾。
踢脚线暖气就摆在床边,热风吹得真丝帐子微微荡起。
她打开衣柜的门,收拾着自己落在这里的衣服。
大概前两个月都在为今天彩排,所以真收拾起来一只箱子已经足够了。
最后她合上行李箱,准备出门。
“我送你走。”佟煜河拿起了鞋柜上的车钥匙:“总归,好过一场。”
“不用了,我已经叫好车了。”伍忧站在门口换鞋:“今天雾霾太大,不方便的。”
她将换下的拖鞋放在一边,又嘱咐他:“拖鞋我穿过的,下午阿姨来打扫卫生你别忘记提醒她扔掉。”
“我会的。”佟煜河捏紧了车钥匙,心里想的是他太低估了眼前这个绝情的人。
眼前的女孩子只是看着纤细柔弱,其实内里下定决心的事从来就没有过动摇。
包括在今天要和他分手这事。
腹内的心有不甘涌上喉头的时候不知怎么又变成了叮嘱,他低沉着声音,说:“……你的脚受过伤,以后穿高跟鞋注意点,你讳疾忌医,所以每年都要记得体检,我不在……”
“佟煜河!”她扬声打断他:“请不要在这个时候讲这些显得自己很深情的话,没有用的,我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十八九岁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她推着箱子,揿亮了下楼的电梯。
室内外温差很大,跨出门时她不自觉的紧了紧大衣。
其实刚刚她在骗他,她根本没有叫到车。
她一个人推着行李箱,走进了被雾霾包裹的道路里。
北京城雾霾里的灰黄,是分手时的颜色。
是2017年12月里的今天。
第二天一早,伍忧接到的第一通电话是快递打来的。
她拉开大门,家门口放着一组沙发,沙发很大张,大到几乎快要堵到了邻居的家门口。
快递员催促着她签字,她接过签收单快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对快递员说了声谢谢。
佟煜河的电话按时打来,她想了想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喂。”
“喂。”
“沙发收到了吗?”
“佟煜河,三十岁的人了,别这么无聊好不好?”
“什么叫我无聊?”对话那头,佟煜河的声音宿醉里裹着不小的气性:“你第一次来我这的时候,夸过这张沙发,我说你喜欢我送你就是了,现在我不过是在履行承诺,不是闹分手吗?咱俩个得把账好好算算,你说说我对你的承诺有哪句不作数?”
他继续忆往昔:“忧忧,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还是在这张沙发上没的,当时我从沙发上把你抱回房,由始至终我都没离开过你的身体,你搂着我的脖子腿还……”
“够了!”伍忧打断他的下作话:“佟煜河!你别说了!”
“忧忧。”他讨好了起来:“咱别闹了成不成,你还回来我身边成不?我下午就开车过来接你,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以后咱俩还是天下第一好。”
“我不会回来的!”伍忧果决的强调:“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不会再有改变的。”
“伍忧!”电话那头的人用一种带着悲哀的狠劲对她说:“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最狠心的人,你给我记住了,这回是你先抛弃我的!”
佟煜河朝先挂断了她的电话。
在雾霾后的第二天清晨里,伍忧坐在佟煜河送她的那张沙发上,拉黑了他的一切联系方式。
2017农历年的除夕是在2018年2月15号。
伍忧是在2月14号这天回的家,这一天是西方情人节,可是对于江浙沪的大部分居民来说这一天是小年。
新房子里,母亲喜笑颜开的张罗着明天大年夜的饭食,大伯母一家也提前来到了新居为他们一家暖房。
去年国庆后伍忧就对家里人坦白了一切,她在北京做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会计工作,她毕业后在北京和人开了公司,今年又在上海开了公司,她现在从事的是影视行业。
母亲知道后并没有说什么,总归女儿大了,她也没法管的更多。
一贯严厉的父亲对她也只有一句话:把心摆正,用感恩的心好好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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