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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啉眉眼一怔，顿了一顿，后粲然一笑，“你不是忘记了与她的过往吗？若我于她是陌路人，你又算什么？”
“我同你…于她是不一样的。”
司玉眸色微暗，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原本只是想通过鲛人的身份，能够让师姐适应自己即将迎来的改变，让她能将自己当做一个男子对待，却没想…
“确实不一样，我懂得尊重她的选择，你却不该仗着她对你的不同，就肆意妄为…”纣啉细白手指抚过手臂的鱼鳍，嗓音放的极低。
司玉只觉满嘴腥甜，可身体的痛苦却远远抵不上心中的苦涩，“她再不愿见我，也轮不到你来对我说教…”
纣啉原本只是猜测，眼下见了司玉的反应，便不得不确信他们在那溶洞确实发生了些什么，这个认知让她险些没绷住情绪。
“多说无益，你若想强行闯进来…只怕到时迎接你的场景，并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说完，纣啉便转身离去，只留司玉一人静立良久。
待到四下无人，司玉终像是忍不住一般，整个人摇摇欲坠，嘴角溢出了丝丝鲜血，连带着眼底都有些红色血丝…
你果真这般厌弃责怪我，连见都不愿见我，师姐…
外部的动静丝毫影响不了殿内的安宁，成玥瞧着书架上的各类玉简，心中有些新奇。
以玉为书，实在有些奢侈，但也合理，这是在水下，普通纸张难以保存，玉书倒也简易多了。
她环顾四下，随手挑了一本，便坐在书案前瞧了起来，竟是鲛人古典，这文字她不大看的懂。
略翻看了几页，陡然瞧见了在玉页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人像，竟与司玉有几分神似。
下面是一串形状奇异的鲛人文字，叫人辨不出是何意。
她正瞧得入神，全然未觉后面的来人。
“你若感兴趣，我可讲给你听…”纣啉放轻了动作，欠身坐在了成玥身旁。
成玥一惊，偏头对上了她那双青绿眼眸，不禁有些讶异，“长老寻你的事这般快就办完了？”
纣啉敛了敛眸子，语气不明，“虽棘手，对症下药倒也解决的轻松…”
“不说那事了，我瞧着成姑娘似乎缺个译官…”纣啉眉眼弯弯，手指轻点了点玉册。
还未等成玥说什么，纣啉便自顾自地将靠近了成玥几分，手臂虚搭在了她的手上，指着那人像下面的繁复文字便轻声讲述了起来。
“这是我们鲛人一族的王女，想必是谁你也猜到了，她便是司玉的生母…”
“舍弃了原本宗族给她定下的伴侣，和一位人族结为连理，也舍弃了整个宗族…”
成玥眉间微蹙，下意识追问道，“那她如今怎么样了？”
纣啉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可察的残忍，“脱离了宗族，便是此生不再与我族有关，生死皆由她自己…”
成玥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司玉的母亲怕是久不在人世了。
“倒让人有些惋惜。”成玥轻叹出声。
纣啉眉心微低，“不过是每个人不同的选择罢了，若换做是我…”
她刚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瞧见成玥近在咫尺的侧颜，却是始终没讲出口。
成玥原也不想对人家宗族的秘事追根溯源，遂合上了玉书，并未曾注意到纣啉的不对，“我知晓若换做是纣啉你，定然是宗族第一的。”
纣啉手指微微一僵，良久才轻声道，“自然…理应如此…”
成玥放回了那玉册，这段小插曲也就就此翻篇了。
幸得有些通用文字的书籍，成玥就这般窝在此处看了一下午的书，倒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海水暖洋洋的，很容易便能舒缓人一身的疲乏，纣啉早已不知去到了何处，成玥一人在这里倒也难能自在。
百无聊赖之际，她唤出了地藏妖火，看着它在海水中翩舞，倒是有趣。
…
主殿中，史黎早已听闻司玉分化为男子的消息，为此他赶忙叫来了纣啉，“如今事已成定局，恰恰他又分化为了男子，你当为了宗族努把力才是...”
纣啉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暗色，“父亲…”
史黎安坐在座上，眼眸微睁，语气有些薄怒地打断了纣啉，“注意称谓。”
纣啉嘴角微微下垂，眼神暗淡了一下，“长老…你知我族天性，一旦动情便不会移心，这也是王女为什么…”
史黎面部肌肉一瞬有些紧绷，“好端端的，怎
么提起…她，你一向识大体，天性又如何，我与你母亲不是照样有了你和阿纭。”
纣啉一听见史黎提起自己的母亲，便有几分控制不住的手指微颤，“但你从未真心爱过我母亲，只是看上她的血统，长老！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如今你又这般急切的逼迫我，究竟是为了弥补当初王女抛下你的缺憾，还是真的为了宗族…”
一时间，史黎惊愕难抑，眼珠陡然瞪大，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你可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纣啉一改平日温顺，脸上笑容敛去，“我只知天性不可改，凡我族人皆是如此。”
顿了顿，她终究是收起了几分锐利之气，“司玉心不在我身上，我又如何强求的了…”
史黎还未从纣啉的反常行为中缓过神，却又因为她的一番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我就知道，又是外族人…又是…”
“若非有求于她，或许早就该…”
纣啉瞳孔一颤，眸色沉了沉，“长老！这与成姑娘何干，明明是司玉自己痴缠她…”
史黎蓦然转身，看向纣啉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探究，“一个外族人，你为何这般护着？”
纣啉垂在身侧的手指一僵，面上神色却从容，“因为她不仅是一个外族人，更是我族尊贵的钥匙…”
史黎的双眼危险的眯了眯，“司玉不成，等秘境出来，我为你寻一个血脉精纯的男子，你也大了…”
语意不言而明，纣啉心知此遭没有理由拒绝，眸色不明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
地藏妖火在成玥的指尖舞动，亲呢地贴了贴成玥的细白手指，给原本温暖的殿内又升了一层温。
随着火苗越来越大，成玥竟觉有些热人，忙将妖火又收了起来。
“吱呀”的开门声响起，成玥盯着火苗久了，此刻视线还未完全恢复，隐约瞧见了那人的脸是纣啉，莞尔一笑，“你回来了。”
来人没有说话，愣愣地看着成玥，见她两颊漫上些许薄红，配上那笑容，竟是说不出的动人，鬼使神差地，他顺着她的话答了一句，“回来了。”
成玥听那音色，眉头微不可查的一蹙，总觉有些不一样，她用力阖了阖眼，瞧得仔细了些，不禁收了几分笑容，语气有几分不确定，“纣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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