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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愚钝，难以描摹出师尊的半分神采，眼下师尊回来，弟子这些拙劣的死物反而平白污了师尊的眼。”白铭说话间便挥手收起了满墙的画作，独留一幅清心匾额。
成玥见一下变得空空如也的墙壁，反观白铭全然没有想要解释一下的意思，这反而让自己从他这系列动作中体会出了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成玥满腹疑问，却不知从何讲起。这桩桩件件的事情联结在一起，忽而让她心底慢慢浮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宛若构成了连接前因与后果的节点。
即使苏颜颜不在这儿，白铭依旧不惜舍弃精魂也要绑住自己，将自己困在九重天…相较苏颜颜残破的住所，明光殿却能始终保持那般的干净整洁…
难不成除了自己，还有人是被原书剧情控制的工具人…？
那白对自己三百余年的寻找，还有那些堪称怪异的举动，甚至这满墙对自己的画像都代表了什么，成玥不敢想…
但那想法光是想到便叫她头皮发麻，白铭还是个孩子时便被自己带上了九重天，一步步修炼，甚至可以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从来没有忤逆过自己的意愿，直到原书女主的出现，唯一扰乱他心弦的就一个苏颜颜。
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他又怎么会…
“白铭，我不明白，你怎么可能…你不会…”成玥几度开口，始终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白铭不发一言，而是低垂着头，敛下寂沉的眼眸，长长的睫羽在他眼下投下了一片阴影，面色露出几分难言的凄楚，精致的面容几乎白的没有了血色。
而这种几乎默认的态度，让成玥瞳孔微缩，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选择了后退，拉开了与白铭之间的距离，直到后背触及了冰冷的墙面才停下。
“您是在恐惧我吗？还是恐惧…我的感情…?”白铭微微偏头，几缕碎发垂下，他不疾不徐地走向成玥。
见她身后的墙上还挂着那幅醒目的白底黑字，清心。白铭忽的笑了，笑容中有些苦涩无奈，自嘲般地说着，“自遇见您起，我便知自己从此再无法清心。”
“您随意的一句夸奖，都能令我心潮澎湃，我的世界只有您，可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能够围绕在您周围…”
“我有时候也会想，或许我也可以，是啊，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您那般耀眼，我怎么不会，怎么不可能爱慕您？”白铭用着反问的语气，间而回答了成玥之前未完的话。
成玥呼吸一窒，白铭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让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胡乱的猜测是一回事，但从白铭口中亲耳听见又是另一回事，她从前怎么会没有半点察觉，那一向温顺的徒弟对自己竟抱有这般的心思。
成玥轻轻摇了摇头，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心想白铭或许是缺了精魂，记忆出了混乱，把自己与苏颜颜混淆了也说不定。
于是便稳了稳嗓音，微微皱眉道，“你忘了你救下的，百般关怀的是人界圣女，你从前和我说过，你倾心于她，你还记得吗？”
“那人叫苏颜颜，你忘了吗？莫不是记忆混淆了…”
几乎是肯定般的语气，让白铭心中泛着苦涩，脑中也传来一阵阵刺痛，过往的回忆与现实交织，让他一时有些分不清如今到底是他的梦境，还是真实的现实。
只见白铭手扶着额头，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精魂的缺失，让他难以理清脑中混乱的记忆，记忆的乱流中，只有一人的身影愈发清晰…
渐渐的，那抹记忆深处的身影与眼前之人交相重合，白铭勾唇惨然一笑，嗓音有些干涸沙哑，“我记得…”
成玥刚要松口气，抬眼却见白铭眼眶红了一圈，明明氤氲着水雾，却又像是深沉雾霭遮挡其中。
“我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怕我肉体凡胎，耐不住九重天的凉寒，为我披上了一件大氅，是鸦青色的…”
“第一次引气入体，她会笑着夸我天资聪颖，为此我夜以继日的修习，只为哪天她能再这般对我笑。”
“甚至我后来天真地以为，只要我每日勤加修炼，换来偶尔能见到她就会很满足了，毕竟九重天一直都只会有我和她两个人，我们只有彼此…”
“但是突然有一个人闯入了我们的世界，他的身份尊贵，千尊万贵的妖族太子，他们站在一起的模样是那样的刺眼…”
“妖族太子能那般亲昵的直呼她的名字，而她对那人也是那般的不同…”
白铭喉结上下轻滚，眼角有些泛红，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
“我突然很害怕，深深的无力感没日没夜的围绕着我，因为我忽然意识到，她好像随时都能舍我而去，独留我一人在这苦寒的无人之境…”
“多少个夜不能寐的夜晚，她与我不过一墙之隔，殿外是夜幕明月我，感受着清风徐徐，那般岁月静好，好似我们之间相隔真的只有那一面墙…”
“可我又无比清醒的知道，我与她的距离，是就连趁着夜色无人直呼她的姓名，都是逾矩。”
“因为伦理纲常，不允许我这样的感情存在，我也曾在梦中无数次唤过她的名字，阿玥…”
成玥瞳孔微怔，眸中满是不可置信，这些竟都是白铭的内心想法吗…
“你真的疯了。”成玥倚着冰冷的墙面，那冰冷的温度透过衣服布料，冻得她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也时刻提醒着她，眼前的一切是多么的真实。
只见白铭浓密又黑的睫毛根根分明，此刻正轻轻颤动，肤白如珍贵易碎的琉璃玉器，紧皱的眉头昭示着他此刻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如您所说，我的意识混沌，我的识海撕卷，您想必知道我缺了精魂，时时刻刻都要体会着精神撕裂般的痛苦，只有您能救我于苦海…”
“而我又该怎么做，才能把您留住，永远的留在我身边…师尊，可不可以最后…再一次教教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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