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入嘴便融化，流过了咽喉，司玉立刻感到四肢都有些微微发热。
紧接而来的是丹田处的一阵阵绞痛，发热的四肢也开始出现阵痛。
从一开始针扎一般的痛，到后面痛感加剧，如同有人拿重锤将你全身的骨头打碎，再一点点拼凑完整，如此往复。
司玉身形一颤，寒冰池的凉寒虽能对疼痛起到缓解作用，但此刻在洗髓的痛苦面前，效果仿佛也变得微乎其微。
而这样的痛苦要整整延续三日，这还只是个开始。
司玉眉头紧皱着，脸色也变得格外苍白，一滴又一滴的冷汗从他的额间冒了出来，双手紧紧抓着衣袖，力气之大险些将特殊材质的道服抠出洞来。
期间稍有喘息的机会，他便急速吸纳着聚灵草和寒冰池的灵气，用以能洗出最好效果，也不枉师姐那般辛苦得来的洗髓丹。
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波更加剧烈的疼痛。
洗髓的疼痛是由缓入急，一波比一波强烈，所以自古以来，即使有人侥幸获得了洗髓丹，能把洗髓过程坚持下来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
寒冰池上雾气渐浓，司玉渐渐感知不到外界时间的流逝了，连五感都变得迟钝了，也因此，身体的痛也变得格外剧烈难忍。
紧接而来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司玉眼前一黑，身体一阵摇晃，险些晕倒过去，他的口中溢出了鲜血，使得过分苍白的唇也染上了红。
他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一丝力气勉强维持着微弱呼吸，如有万颗陨石刺破了他的五脏肺腑，碾碎他的四肢百骸。
这一波疼痛与上一波之间的差距何止一点......
司玉的身体渐渐不再那么热，甚至有些冷，洗髓也到了最后阶段，也是最痛的阶段。
那种疼痛难以用言语表达，痛到司玉脑中只剩一个想法，或许现下死了，也要比此刻轻松许多吧。
眼中的黑暗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冷，司玉不可控地微微阖上了眼，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从前。
“当初看你可怜才收留的你，没想到我这是引狼入室，你给我滚！半妖就是半妖，改不了下贱的本性。”
“半妖，非人非妖，不被妖界接纳，也被修真界歧视，妖以血统为尊，而半妖，通俗点讲，就是，杂种。”
“年纪不大生的一副狐媚样，天天不知道勾引谁，你是什么东西，卑贱至极的半妖，凭什么生了这么张脸。”
“诶诶诶，你们知不知道，这届云天宗弟子里面居然有个半妖！”
“半妖？搞错了吧，云天宗虽成立不久，也算是个大宗，怎么会招入半妖。”
“喏，就是她，是不是半妖都长得这么好看，倒也可惜了，这张脸兴许去银江还能有个好出路。”
“只期盼不要把我和她分到一个弟子院，听说半妖天生不祥，在她身边呆久了，不仅有损修为，还会抢走你的气运。”
“程麟师兄是不是傻了，怎么对司玉突然那么殷勤起来了。”
“那还用说嘛，肯定是看上她了，不过听说程麟师兄私下玩的挺乱的，司玉这高枝攀得，没想到她也挺豁的出去的。”
“也对，一个杂灵根的半妖，连怎么进的宗门都说不准，想来也是靠的......”
“这世上，没有人会真心待你，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你改不了！只能认命，或者重新投胎去吧！”
......
司玉的身体越来越冷，如同断翅的鸟，缓缓地没入了冰冷的寒冰池，世界好像一直都是这么的冷，这么的黑，至少是对他一人而言。
“师妹，你不该在这里倒下。”
轻轻的叹息声缓缓响起，声线温和却暗藏有几分如晚风般的薄凉。
紧接着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将自己拉出了冰冷的寒冰池，随即便是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是谁，好熟悉的声音，像在哪里听到过。
“师妹，你是熠熠生辉的明珠。”
“小师妹，要不要做我的舍友呀。”
“偏见流言最可怕之处在于对你道心的影响。”
“司玉，我会尽我所能，弥补你所缺失的。”
“所以司玉，要不要和我走？”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他不记得了。
只知道那是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被珍视偏爱的感觉，是他碌碌小半生第一次感受到幸福这种东西存在。
那
个人是谁？司玉漆黑的世界渐渐有了透进了一丝亮光，而那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唤回了他的意识。
那个人站的很远，站在光下，像是冬日的阳光般温暖而又柔和，司玉奋力地朝着那个人跑着，即使潮水绊住了他的步伐，他也不知所谓地跑着。
那个人，那片光，是他一直要到达的地方，是谁？是谁？
司玉终于追到了那束光面前，那女子正带着熟悉的浅笑，眼带笑意地对他说：“师妹，你做的很好。”
是了，是他的师姐！是成玥！
司玉的意识回归，他此刻整个人都依靠在成玥的怀中，成玥身上像是有源源不断的热量，温暖着司玉周身。
成玥嗓音轻柔，“师妹，结束了，你撑下来了。”
一杯上品回复灵药融的水，被轻轻递到了司玉嘴边，“喝一点，会好很多。”
司玉也想开口，可自己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若不是倚靠着成玥，自己肯定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成玥看着司玉原本冷白的肌肤此刻更显得毫无一丝血色。
与之相成鲜明对比的便是那殷红的双唇，配上被打湿而蜿蜒黏在身上的黑色长发，显得他如同一个昳丽艳鬼，半身陷入水中更似那海上魅惑人心的海妖......
成玥见他实在没有力气，便轻轻捏住了司玉的下颌，缓缓将灵药液喂给了他。
偶有未入嘴的灵药液顺着司玉的下颌下流，顺着他纤细的脖颈，流入了衣领。
成玥见状轻轻用指腹抹掉了司玉下颌上的药液，看向司玉，见他脸上恢复了些血色。
此时一阵强大的灵气漩涡汇聚在了他二人头顶，随即统统被吸入了司玉的体内。
炼气后期大圆满、筑基初期、筑基中期、筑基后期、后期大圆满......
司玉的修为正一阶一阶的飞速提升着，势不可挡，速度由快变慢。
眼下尤其到了筑基后期大圆满，只差一点便可迈入金丹......
“盯”的一声，仿佛什么断裂的声音，一阵阵雷云在成玥的洞府上方汇聚，浓重的黑色偶有电光窜流而过。
司玉，成功结丹了！同时也引来了金丹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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