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人狼狈地离开了，来的时候洪母在后备箱里面，这会儿还是在后备箱里面。
洪耀宗开车，洪福坐副驾驶，后排坐三个亲戚。
这三个亲戚不依不饶，扬言要让他们在吉祥村混不下去，身败名裂。
洪福承诺给一人拿两万钱辛苦费。从银行取了现金，挨个送到手里，又给三个亲戚挨个送回家这事儿才算完。
洪福什么时候吃过这种闷亏？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贴出去6万块，然后赔钱货也让人拐跑了，这回看样子在想抓回村里可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自己家里的事情，关起门来，在村子里怎么都好说。要是扯上外人，要说报警掰扯，他们也是害怕的。
这亏，他们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洪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从洪大妮那再整一些回来。
车开了两天，总算是到家了。
到家把洪母从后备箱里扯出来，让她做了饭，洪福又整了两杯牛栏山，拍拍屁股跟洪耀宗各自回屋去睡了，剩下收拾桌子的洪母。
洪福刚躺上床，就觉得困得不行了。闭上眼就开始睡觉。
当他进入梦乡时，他额头间的黑色钻进了他的脑海里。
洪福开始做梦了。
这梦是宋玉为他特意准备的礼物，梦里的时间与现实的时间是同样流速的，接下来，他也试一试他亲手造就的噩梦吧。
洪福突然惊醒了，他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翻了个身，咣当掉到了床上，摔得生疼。
洪福抹黑摸了一圈，才反应过来，他被关在一个屋子里。想要开门，门却打不开，他大喊，发出的是细嫩的小女孩的声音：“开门啊！”
洪福吓了一跳，再三确认，才发现声音确实是自己发出来的，而且现在自己似乎只有一米高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洪福继续大喊开门加拍门。
门外的人被他烦到了，取掉别在门上的木棍开了门。
门开了，总算有一丝亮光。
他也看清了来人是谁，是……年轻时候的洪福！
年轻洪福的脸放大了无数倍在洪福的眼前，随之而来，毫无预兆地是一巴掌！
“叫什么叫，赔钱货！”
巴掌十分用力，给洪福扇得摔了个跟头，右脸立刻红肿了起来。
洪福眼冒金星，年轻洪福在这里，他也是洪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福发疯了似的，跑到了院子里的大水缸旁边，踮起脚尖，朝水缸里面的半缸水望去。
水面晃晃悠悠，映照出来的人影，竟然是洪盼楠！
这一定是梦！
他不信！
洪福疯狂用自己的脑袋哐哐撞水缸，试图让自己从梦里醒过来。
他用的是十成的劲儿，险些没给自己疼昏过去。
“二妮，干什么呢？！”洪母拦住了她。
年轻洪福走了过来，命令道：“装什么傻，出来正好去砍柴火，给水缸填满了，再去砍些猪草回来喂猪。”
洪福没有应，年轻洪福随手捡了地上的长条柴火过来，年轻的洪母赶紧打圆场：“她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年轻洪福扔了树枝不打了，先让她干活儿，活没干完再打，干完了找个别的由头打。
在洪母的帮助下，洪福没怎么干活，他还发现家里的母鸡下了蛋。
他要吃鸡蛋，洪母不同意不让吃，他自己烧柴火把家里的鸡蛋全煮了。
他一点也没有成为了洪盼楠的自觉。
当年轻洪福要吃炒鸡蛋时，洪母一个鸡蛋也拿不出来，年轻洪福阴沉沉走过来，又是两个大嘴巴子！
洪福捂着脸：“你打我？！你他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打我？！”
年轻洪福唾弃道：“小赔钱货，发什么癔症？！”
洪福在再一次挨打之前说：“你不信是吧，我告诉你，你的钱放在裤衩里，你最爱闻隔夜的臭袜子。”
他又加了一句，“我真的是你！”
年轻洪福根本不相信这无稽之谈，他的皮带握在了手中：“小贱.人，不仅发癔症，还敢偷窥我，是该好好教训一次了。”
他的皮带握得是双层，扥紧了在手里啪啪直响。
一下抽在在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红印子，又一下，小出血点越来越多，再一次，皮开肉绽。
打得洪福在地上打滚求饶。
洪福想再说一些什么佐证，但是年轻洪福根本不听，反而打得更狠。
洪福被打昏了，扔在小黑屋里，半夜发起了高烧，床头只有一碗水。
整整三天，没人来看他，没人管他。
在这三天里，洪福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脑子快要爆炸了，给他烧糊涂了，有些分不清了。
当他挺过来的时候，他隐约觉得自己是洪盼楠了，从前的作为洪福的一切会不会真的是他的臆想。
三天过后，小黑屋门开了。
“出来吃饭吧。”洪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招呼他吃饭。
洪福问：“你说了什么，大声点。”
洪母加大了嗓音，洪福转了转脑袋，总算勉强听清了一些。
原来他的左耳聋了。
在餐桌上，年轻洪福正大吃大喝，见洪福出来了，他吐出来嘴里咀嚼的东西：“想白吃老子的白食，没门。想吃东西的话，就吃这个。”
年轻洪福：“吃不吃？”
洪福知道他必须得吃东西，他知道“洪盼楠”以后会遭遇什么，他得逃走。
想逃走，或者是不管以后想干什么，眼下得吃饱。
他拿起筷子。
年轻洪福重重吐了一口痰在他的脸上，“呵——呸——”
年老洪福恶狠狠说：“不许用筷子，用手抓。”
洪福的手慢慢撒开了筷子，顶着一口浓痰，忍耐着屈辱伸手抓起塞进嘴里。
不错，还算听话。
但还是得再管教管教。
年轻洪福来了兴趣，他懒得嚼，馒头直接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了踩，用脚指着四分五裂、沾满泥土的馒头，大发慈悲地说：“吃吧。”
洪福死死地望向年轻洪福。
这一刻，他杀了他的心都有。
“小贱.人还敢这么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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