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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苍:“白哲,出来见一面。”
白哲是白泽,白泽是通万物情,有大智慧,逢凶化吉的祥瑞。
它性情平和,又能了解到所有事情的真相,所以在别人对滕苍歧视的时候,它没有。
滕苍在提无理取闹的要求时,它都能合理地解决。
它与滕苍,一静一动,奇异地能玩到一起去。
滕苍喊完以后,白哲并未出现。
盛老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黑蛇会说话,反而庆幸地长舒一口气,心里沉重的石头终于能放下了。
他将心中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白哲沉睡在我的身体里。”
滕苍绷紧了脸,尾巴也不安分,扭来扭去。
盛老开始讲述他与白哲的渊源:“在我人生的前十五年,我懵懵懂懂,和绝多数村里的孩童做着一样的事情,每天只是放牛赶牛,吃饭睡觉。
重复着一天又一天,从没想过什么未来。
有一天,我放牛的时候捡了一只昏倒的奇怪的马,它长着虎头鹿角,胸前是洁白须发,身上生有双翼。
更奇怪的是它醒了以后会说人话。
它说我天资聪颖,会成为厉害的人,以后能造福一方。只要我愿意,它会帮助我。
那一刻我走向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我付出的代价便是让它寄居在我的身体里,以寿命滋养于它,以便它可以完全恢复,脱离我成为独立的个体。
从那一天以后,它在我迷茫时指点我,在我懈怠时激励我,在我气馁时鼓励我。
它像我人生的导师,伴随着我成长,贯穿了我的生命。”
现如今盛老80岁,而白哲还未苏醒,大概是因为白哲不舍得吧。
邬瑶光没有说话,继续听盛老讲述。
盛老:“白哲与我一同度过多年,那些时光我们亦师亦友的深厚。
不知道从哪一刻起,它苏醒与我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短,直到再也没有出过声。
我知道,它没有用我的命换它的命。”
果真如此。邬瑶光猜对了。
盛老:“我如今已80,65年前的短暂一面,它的模样都模糊了,只是午夜梦回时,它温暖的声音依然萦绕在耳边。
我孑然一身,垂垂老矣,此生唯一愿望的是再见它一面,与它共赏一次江边的一轮明月。”
他想说一句,今晚的夜色真美啊。
“而如今,终于等到了你。”
这位老人,弯下了他那笔直的腰,深深地恳求着邬瑶光。
国之重士,恳求之重。
邬瑶光立刻扶起盛老,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邬瑶光:“怎么做才能温养白哲?”
盛老的所求,是邬瑶光做出的食物,他从来炫耀的黎爷爷那里得到了关于邬瑶光的一切。
滕苍却摇了摇头。
盛老的心沉到了谷底:“您的意思,是不行吗?”
在盛老与白哲的交流中,也有提到过滕苍,所以盛老刚才认了出来,也更加确定他们两人能帮助他。
对于白哲,滕苍的心里还是希望它醒过来的。并不是不行,只是有更好的办法。
滕苍在盛老的眼皮子底下,变回了人形,他站在邬瑶光的身后,左手握住邬瑶光的左手,将她环绕在其中:“瑶光,有点着急,我来教你。”
他的右手遮住邬瑶光的双眼,邬瑶光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她的耳边是滕苍的声音,额头是滕苍的手。
滕苍:“瑶光,你是特别的,天地间盈余逸散在空中的灵力可被你调动。
你做饭时灵力会被你凝聚到食物中,你创作时,灵力会流动到作品中……
你现在也可以通过煮茶将灵力蕴含在茶水中,但是,那样会比较慢。
还可以有更直接的办法,如同我们异兽自己修复自己的身体,进行吐纳吸收,将空中的灵力运用自如。更直接,更多保留。”
滕苍没有说的是,邬瑶光与异兽的不同是,她可以用现成的,亦可以创造。
“你张开五指,想象着有一点绿意在你的掌心,它旋风似的,不停旋转旋转,越转越大,直到有拳头那么大。”
随着滕苍的话语,邬瑶光的掌心出现了绿意,越来越大,有西瓜那么大。
“瑶光,你做得好棒!”邬瑶光听到了滕苍的夸张夸赞,唇角翘起。
视野从黑变回明
亮,映入眼帘的是笑意满满的滕苍,手里是比当初天道赠予她的还要大的绿意。
她知道该怎么使用。
当初天道救了她心之所系的奶奶,现在她要救别人心之所系的亦师亦友。
仿佛是命中注定的感觉。
将绿意推向盛老。
盛老并不能看见邬瑶光做了什么,只是觉得身体一暖。他很想问出心中的疑惑。
滕苍只说:“喝一杯茶吧,你所想的就能见到了。”
盛老喝了无数杯的茶,为了解渴,为了品茶,为了提神,今天,是为了等待。再好的茶盛老也喝过,但是没有一杯让他这么郑重,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他饮尽这杯茶水以后。
随着茶水的流动,他感觉到了有一层薄雾,从他的身体慢慢脱离,又像是灵魂抽离的感觉。
他的身体骤然一轻,失去了轻微的重量感。
细细感觉,又与从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你老了。”
温润如玉平和平静的声音说道。
是白哲!
他直接化为了人形。
盛老猛然抬头,不可置信!
他的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儒雅俊朗的青年,他垂散着及脚踝白色长发,与世无争心神内敛。
白哲如此年轻,而他已经老了。
“初见你时还是那么小一点。”白哲用手比划着高度,语气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那么高。”
盛老的眼睛流下了泪水。
此生他努力过,付出过,不负白哲当初所言,问心无愧。
此刻,他也见到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已是再没有遗憾。
盛老老泪纵横:“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白哲低声:“我亦如此。”
两人久久再没有话语。
也不用多说,他们都知道。
白哲转头,望向邬瑶光的目光中带着审视:“是你,把我唤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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