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打了个响指，泡泡啪地破掉，下坠的水幻化成了一袭绡纱的轻薄衣裙，波光荡漾间，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出现又被掩盖，水流自觉凝成了一双晶莹剔透的丝履鞋，更显双脚雪白可爱。
落地，回眸一笑，倾国倾城娇俏可人。
古代的公主也不过如此。
鲛人本是没有性别的，但是懵懂的小鲛人决定了，她以后都要跟着面前的人类。一个性别的话，就能同吃同睡。
她可太聪明啦！
不过她新决定的朋友看起来不太开心。
吃饱喝足的小鲛人立刻体谅到了邬瑶光的心情，她说：“你的食物很珍贵，我没有能与之相比肩的宝物，唯一只有一些俗物来报答你了。”
小鲛人有些忐忑，富含灵气的食物真的很珍贵，给再多的东西都是自己占了便宜。
她惴惴不安地问道：“可以吗？”
俗物。
=钱。
邬瑶光准确地捕捉到了关键字。
是她错怪天道了。
邬瑶光坐直了身体，双眼含着期待。
小鲛人说：“我织水为绡的手艺不佳，不过我的眼泪化成的珍珠还是能拿的出手的。”
只见鲛人坐在凳子上，新出的双脚晃呀晃，可爱又欢快。
可能是觉得这样太高兴了不利于出眼泪，她停下来，努力开始回想这一生遇到过的悲惨的事情。
可是……她刚拥有了腿诶！是她从前想要得到的！
根！本！伤！心！不！起！来！
不行不行，她不能这样！
努力压抑住快乐，让伤心占满心扉。鲛人的眼眶通红，眼尾终于透出晶莹剔透的东西。
蓄意良久，总算憋出了一滴眼泪。
邬瑶光屏住呼吸，她小心翼翼等待见证奇迹。
啪叽，眼泪掉落到桌上凝成mini珍珠比小药片大不了多少。
嗯，这很难评。
饶是对珠宝品鉴不懂，邬瑶光也知道浑圆又大颗的值钱。
小鲛人委屈巴巴地撅起嘴：“我很高兴，伤心不起来，你能给我讲一些悲伤的故事吗？”
也是个办法，但那样需要的时间与精力太久了。
邬瑶光知道打蛇打七寸，做事要快准狠。
她说：“还没问你的名字。”
小鲛人不知何意，还是答了：“莲枝。”
邬瑶光：“莲枝，你有什么愿望吗？”
莲枝兴奋地答：“我想要一双腿，已经实现了。”
“还有别的吗？”
莲枝天真又真诚说：“明天也能吃到你做的好吃的！”
真是瞌睡来枕头。
邬瑶光：“唔，刚才你吃的东西是我们一家所有的存量，明天，甚至以后没有吃的了。”
邬瑶光是陈述事实。
莲枝却如遭雷劈。
什么，没有得吃了！
才吃一顿就失去了吗？
命运未免也太残忍了叭！
一颗颗硕大的眼泪滴落下来。
“呜呜呜……”
莲枝悲伤大哭，珍珠不停地坠落到桌面上再滚落到地上，一个挨着一个，噼里啪啦，大珠小珠落玉盘正是如此。
不一会儿，地上全是滴溜溜滚动的浓金色的珍珠，各个浑圆又美丽。
这是邬瑶光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瑰丽场景。
破旧的家徒四壁的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是房顶悬挂的昏暗灯泡。些微的光照亮了地上的珍珠，珍珠又折射着光芒，以至于整个屋子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破旧与富丽堂皇交织，梦幻与现实重叠。
“足够了。”邬瑶光说道。
莲枝却像没听到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哭泣→眼泪→流出变成珍珠，这个过程不停地发生着。
莲枝哭得梨花带雨，煞是惹人心疼。
再哭下去可不行，失水太多会变成鱼干的。
邬瑶光：“明天的饭有了，别哭了。”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莲枝收了声，只是眼泪还在眼眶里打圈圈：“后天的呢？”
邬瑶光轻笑：“也有了。”
莲枝没再问，没有吃的了大不了后天她再现哭！
“那我不哭啦。”莲枝一抹眼泪，再瞧瞧一地美丽的珍珠，她自得起来。
不愧是自己真心实意哭出来的眼泪，又大又好看！
邬瑶光捡了五颗最圆最好看的珍珠，家里没有合适的盒子来装，她放到了原本装着馒头的干净塑料袋里。剩下的一地珍珠她找了一个洗干净的10斤面袋子，装了整整一袋。
这么多珍珠，应该够付奶奶的所有医药费吧。
带着美好的愿望，邬瑶光进入了睡梦中。
*
邬瑶光的学校实行的大小周制度，昨天是星期五，大周的星期六是不上课的。
作息是刻在身体里的，不
用闹铃，邬瑶光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一个巨大的泡泡正漂浮在她脑袋上方。
很不科学。
有点神奇，又有点想笑。
意外地，邬瑶光对奇异的事情接受良好。
昨天原本莲枝是想试试人类的床铺的，与邬瑶光一起睡在床上。躺上去没两分钟，嫌弃邬瑶光的床太硬，宁愿睡泡泡。
邬瑶光刚才一睁眼，莲枝也醒了，在泡泡里伸个懒腰，又游两个圈。
一人一鲛先去医院看了奶奶。
奶奶的状态很好，肉眼可见脸色红润饱满起来了，只是人还没醒过来。
邬瑶光放下心来，她摸摸口袋里的珍珠，今天的任务就是将珍珠换成钱。
莲枝成了邬瑶光的小尾巴，邬瑶光去哪她去哪。
从坐公交到坐电梯，脸上全是惊叹不已的模样。
殊不知她也被人观看着，美丽的脸庞，尖尖的耳朵，古风的穿着，路过的人都免不了回头多看两眼。
被举着手机的一个小姐姐问能不能合照时，莲枝浑身紧绷，掌心凝聚水雾。
是法器吧！她可不能大意！
莲枝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手。
与此同时又来一个小哥哥，也问能不能合照。
这些人怎么各个都有法器！
莲枝浑身紧绷，像是炸刺的刺猬。
“别怕，我在。”跟清冽嗓音一同来的，还有一道身影覆盖莲枝，是邬瑶光。
她挡在莲枝前面，隔开视线，半蹲下来摸摸莲枝的脑袋，轻轻按下了她的手，说“没事儿的。”
拍照是什么莲枝不明白，但还是听话地挥手散开了水雾。
邬瑶光又赞许地摸摸莲枝的脑袋瓜，回首婉拒了想合照的人。
那些人恋恋不舍地走了，一步三回头看莲枝，没合上照像是错过了什么宝贝。
莲枝怔怔地举手搭在自己脑袋瓜上。
温柔大方触感似乎还在。
她被保护了，还被夸奖了。
邬瑶光被逗笑了，小孩子似乎也不很难带。
这笑也很好看，莲枝又呆了一下。
是个爱被摸脑袋的小孩子，邬瑶光故意又摸一下。
“咕噜”。
莲枝肚子煞风景地响了一声。
使用了灵力，感觉身体被掏空的莲枝可怜巴巴地说：“我饿啦。”
早上先来了医院，没吃东西，是该给她一些吃的。
全身上下就剩10块钱，邬瑶光领着莲枝来到了馒头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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