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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霖已带兵南下数日,城头每时都立着许多背着孩子的妇人。
墙下粮草陆续运送,吆喝声不断。
“......将军。”
一位布衣妇人轻轻站在了季融身旁,试探地小声开口。
“这场战...”
她支吾着,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会打多久呢?”
被布巾包裹着的额头下,是一双温婉明亮的眼。
此刻裹含着怯生生的畏惧,略带躲闪地看向城墙下的车马。
“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季融一只手扶搭在垛口之上,闻言侧头看她。
那妇人霎时又攥紧了衣角,垂头不语。
“孩子多大了?”
季融伸出一根指尖,有点好奇地探进襁褓,握了握小婴儿那圆胖的指尖。
妇人也看向怀中,浅浅地勾起唇角。
“前月初五生的,刚足月不久。”
言罢,手指轻轻地按孩子的脸颊,声音却带了些落寞。
“她爹爹还未抱过她几次,她却自己知道找人了。怎么哄都无法,只有站在这,她才不哭闹。”
季融默了默。
“会平安的。”
她很少说这种骗人骗己的话。
但此刻对着那清澈畏缩的眼神,喉头梗塞,说不出什么别的。
妇人却了然一笑。
“我相公有几斤几两,我还是很清楚的。他连怎么磨菜刀都不会,更别说拔剑提盾了。”
“但还是多谢将军。”
她又抬眸看了一眼季融,颊边的梨涡很明显,“您说的,我信了。”
季融眼眉舒展,笑了一声。
“这里风大,莫要久站。”
得了应声,她才将目光重新投注在城墙下。
今日是最后一批前粮,下一批便要应战报改换粮道了。
只是程霖处传的信中道,南诏和白蛮依然未现踪迹,但沿途百姓皆称有蛮夷入侵,纷纷闭门避患。
他猜测兴许是还未深入战中,因此敌情所获甚少。
季融却不这么认为。
她目光盯住了漕运队伍中的一个人。
那人同旁人看上去无甚不同:布绳束发,裤脚撸起在脚腕上,额上大汗淋淋,将草垛一摞一摞整齐堆放在粮车上。
流利的大周官话,偶闻爽朗的笑声,显然与周围的兵役打成了一片。
季融却觉得一股寒意自尾椎攀爬上脊背,短短一瞬手心便渗出了冷汗。
这人的面孔她并不认识。
但那右手惯性地在后颈处抓握的举动却让她如坠冰窟,就算死后入土三尺也绝不会忘记!
大周男子束发行走,从事力役的男丁更是为干活方便,皆用布巾包发,以免累赘。
只有惯留辫发的人才会在低头时,捏握住垂落的发辫,将其撩到脑后。
这个动作她在西州见了十年,又在上京梦了三年。
突厥人的长辫像黑水之下汹涌而动的水草,和北漠白沙中狡诈奸滑的毒蛇,日日夜夜桎梏着她的脖颈,让她窒息而醒。
凉滑而黏腻,她在梦中触碰,攥握住一手叔兄的鲜血。
她双眼血红一片,目光紧紧攫住那男人,自城墙一侧翻身而下,只片刻便要掠至他身边。
“季统领。”
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她。
她几乎用了浑身上下所有的意志力才强迫自己转过头。
陈伯丰双袖对插,站在城墙一侧,抱着公文,似乎与她有要事相谈。
她未作应答,转身疾步上前,扣住了那男子的肩膀。
“统、统领大人?”
一张更加陌生的面孔茫然地转了过来。
他神情惴惴不安,像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叫住自己。
季融怔住,而后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漕运车队。
人头攒动,每个人都面向土地,弓背朝天,麻木而秩序地堆放粮草,和方才没有什么不同。
她快要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愣神间,陈伯丰已走上前。
他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忧地蹙起了眉头。
“阿融,可是身体不适?”
季融不答,只缓慢转动着眼珠。
几息后,她唇间开合,嗓音低哑,如叹息一般微不可闻。
“......陈大人。”
“上京有突厥人。”
陈伯丰瞳孔剧缩,惊疑不定:
“什么?你怎知?”
“突厥人很不屑于学习大周官话,所以没几个能将官话说得流利清晰的。”
她手指捻起那车粮草中的细绳,“会说官话,又通晓汉人习俗,我所知的也仅有一人。”
“他居然敢在这时独自现身上京,我几乎可以笃定......”
“方才我看到的,应是突厥的汉人军师,单青昀。”
季融看向方才那片地方。
“我此前从未见过他。哪怕两军交战,他也从来只坐镇营中。只知他生母为汉人,自幼便通读大周书卷典籍,聪慧异常,于兵法上造诣颇深。阿史那三位可汗都很信任他。”
“如今看来...”
她面沉如水,“他是不是‘独身’都有待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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