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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芝与沈确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
“锦衣卫如此严查胭脂红，莫不是与前几日那事有关？”茶客甲讳莫如深地小声说道。
“那件事只不过是加快了锦衣卫查胭脂红的进程罢了，只是那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是一个狠角色，下午买了胭脂红，晚上就把人全家都毒死了。”茶客乙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乔府被投毒灭门的事情，已经成了整个王都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林雨芝却被他们两人的话惊到，他们说的不就是小谷吗？原来她的胭脂红是在黑市上弄到的。
“你说这胭脂红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翻篇啊？”茶客甲接着说。
“怕是难咯。”茶客乙感叹道：“谁能想到这女子养颜之物，竟成了杀人利器。锦衣卫上午才抓走了一批商人贩子，现如今他们是死活都尚未可知，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是要把胭脂红彻底铲除干净的，看来卖胭脂红的人要趁早改行了。”
一旁的沈确向林雨芝使了一个眼色。
林雨芝会意，缓缓起身，四处打量了一下，慢慢靠近他们，小声说道：“我倒觉得卖胭脂红还是挺有前途的。”
那两人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说？”
林雨芝自觉地在他们的桌边坐下，与他们拉近距离，“你们想啊，现在在严查胭脂红，很多人都不卖了，倘若我还在卖，那我岂不是一家独大，赚得盆满钵满。”
茶客乙看她一脸天真的样子，轻蔑一笑，“锦衣卫严查，别人都卖不下去，你凭什么卖得下去？”
“富贵险中求嘛。”林雨芝认真地说。
茶客乙只是摇了摇头，心里只觉得她傻气。
“可惜，没有货源，这泼天的富贵我怕是接不住了。”林雨芝有些泄气。
“你早干什么去了？”茶客甲打趣地问道。
林雨芝一脸愁苦，“我这不是......没赶上趟嘛。”
茶客乙和茶客甲相视一笑，看着眼前傻里傻气的冤大头，这不正是将胭脂红脱手的好机会吗？
“也不是全无机会。”茶客乙喝着茶，不经意地说。
“哦？”林雨芝顿时来了精神，“你知道哪里有卖胭脂红的？”
“我哪儿知道啊。”茶客乙赶紧撇清关系，“我只是听说，有一个叫什么......小仙禾的地方有。”
“小仙禾？”
“对，黑风路小仙禾。”茶客乙说完又补一句，“但传闻也未必是真的。”
“我明白。”
林雨芝一副将一切都了然于心的模样，真挚地说：“苟富贵，勿相忘！”
她说着便起身，往外走，经过沈确身边时说：“石角妹妹，走！”
沈确怀疑自己听错了，石......石角妹妹？
眼见林雨芝就要走远了，沈确马上跟了上去。
茶客乙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一脸鄙夷，“傻子！”
茶客甲却满脸笑意，“多来几个傻子不好吗？用他们的血为我们的富贵铺路。”
茶客乙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茶杯，将杯中剩余的茶一饮而尽，“走吧，回去了。”
“是得赶紧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尊主。”茶客甲说。
***
小仙禾内。
一女子一袭黑衣，用手撑着头，坐在桌前，听账房喋喋不休地向她汇报近期账目。
这时，茶客甲兴冲冲地跑进来，兴奋地说：“尊主，我们又找来大生意了。”
女子抬眸，“什么大生意？”
“当然是卖胭脂红的生意，买主一会儿就到。”茶客甲兴致勃勃地说。如今锦衣卫严查，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查到他们这里了，虽说胭脂红藏得隐秘，但毕竟量大，终究是一个隐患，倒不如转手给那个冤大头，既赚了钱，又消了灾。
女子闻言，骤怒，站起身来，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谁叫你自作主张的？现在风声如此紧，你是怕沈确注意不到我吗？蠢货！”
茶客甲飞了出去，撞在书架上，捂着胸口痛苦地摔倒在地，书架上的书也随之凌乱散落。
女子并不理会，抬脚就要走。
只是不成想，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锦衣卫已经将小仙禾围得水泄不通。
她本可以逃走，但是看到林雨芝身旁的高大女子时，她便觉得她逃不掉了，就算沈确化成灰她都能将他认出来，沈确看到她的脸了，她就不能在此时出手。
姜禾将眼中的冷意藏起来，嘴角含笑，缓缓走出，细声问道：“不知道各位来小仙禾所谓何事？”
“听闻此处有大量胭脂红，我等当然是来查抄的。”李慕神情肃杀，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我正想为了这个事情，去找各位大人呢，这些胭脂红若是有害，小仙禾自然是要上缴的。”姜禾淡然地说。
事已至此，藏肯定是藏不住了，主动上缴的罪，想必再怎么都会被被动查抄轻一些吧。
“是吗？”李慕冷笑，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当然，配合各位大人的工作，不是小民的本分吗？”姜禾笑着回答，眼底一片坦然。
李慕不去理会她，只是抬手，向身后的锦衣卫下令。
“搜！”
林雨芝与沈确站在一旁看热闹，沈确此时的样子确实也只适合站在一旁看热闹。
锦衣卫鱼贯而出，对小仙禾进行了彻底地搜查，这小仙禾表面上是卖药材的，但是锦衣卫却在密室里发现了三百多斤胭脂红，倘若将这些胭脂红全部倒进河里，恐怕能将整个王都城的人都毒死。
小仙禾门外早就围满了人，在众人的围观中，锦衣卫将胭脂红尽数运回，小仙禾里面的人，包括姜禾，全都都被押送回北镇抚司，小仙禾也被贴上了封条。
林雨芝与沈确走在队伍的后面，林雨芝余光中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她一回头又不见了。
“怎么了？”沈确问道。
“没事。”她回过头，接着往前走。
这里可是黑市，奴豆儿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与沈确坐上了来时的马车，马车上就只有她与沈确二人。
抓到了卖胭脂红的人，总算是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她精神也跟着松懈了下来，终于有心情欣赏沈确的美貌了。
沈确穿着浅绿色的衣裙，他的脸型无论是男装还是作女子装扮都很适宜，一双明净清澈的眼睛，白皙的脸上打着淡淡的胭脂，白里透红，明艳又不具有攻击性，无论怎么看，都很好看。
林雨芝忍不住坐到他旁边，离他更近些，看着他的侧脸，问道：“大人回到北镇抚司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时间了？”
“嗯。”沈确回答道，并没有发现林雨芝一直盯着他的目光。
林雨芝悄无声息地挽上他的胳膊，那之后岂不是没有时间逗沈确玩儿了，她得抓紧时间才行。
“大人，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漂亮？”林雨芝问道，一双眼睛盯着他不怀好意。
沈确闻言转头看她，将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没有觉得。”
“哎呀，我们都是姐妹，你不要这么见外嘛。”林雨芝说完，又挽上了他的胳膊。
沈确看着前面，没有将胳膊抽出去，也没有理她。
林雨芝偷笑，接着说：“石角妹妹，做了你这半日的姐姐，你都没有唤过我，可不可以叫声姐姐让我听听？”
“你！”沈确脸上不自觉地爬上了红晕。
他知道她又起了那颗逗弄他的心。
林雨芝看着沈确脸红的模样，心里一阵狂喜，这么办？她好像就喜欢看沈确害羞脸红的样子。
“姐姐也不能叫吗？”林雨芝明知故问，将头伸到沈确面前，问道：“那我可以亲亲你吗？”
沈确震惊地看着她，原来林雨芝对他也是有所图谋的。
林雨芝坐直，努力压着逐渐上扬的嘴角，面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解释道：“我们女孩子之间都是可以亲亲的，大家都是姐妹，亲一下怎么了？”
她说着一转头，沈确便触不及防地吻上她的唇，轻柔、试探，柔软的触感让她感觉酥酥麻麻的，她甚至觉得沈确的唇甜甜的。
沈确身上淡淡的香味将她包裹，现在轮到她震惊了。
沈确放开她，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作为姐妹，我就不见外了。”
林雨芝红着脸，目光躲闪，小声说：“我说的是亲脸，流氓。”
......
另一边，一个小孩逆着人流朝与锦衣卫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径直跑向一座外在落破的房子，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顺着楼梯跑了上去。
二楼只有一间房，房间里种满了各种植物，屋顶上的枝藤盘根错节，相互缠绕，一直延伸到了窗外。
她绕过地上错落摆放的盆栽，来到男子面前，说：“世子，小姐被锦衣卫抓走了。”
姜世子拿着剪刀，轻柔地剪掉花盆里万年青的叶子，视线却透过窗户落到了街上的人身上，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放下剪刀，将轮椅转过来，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笑着安慰她，“没关系，她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出来了。”
只是，沈确好像很喜欢和那个女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