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某只是区区一假丹修士，水仙神竹又是极其罕见之物，师妹这份谢礼在下可承受不起。”
哦，原来是担心她之后狮子大开口啊，要是这个态度的话，那王语就得转变一下思路了，或许直接坦白一点效果会更好？
“师兄误会了，此物赠予师兄，一是为了报答程师兄，二则是师妹有一事希望程师兄能出手相助。”
说罢王语又提了两样价值中等的高级材料，其实更贵的她也有，但两人之间的信任程度还不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想费心去考验所谓的品行，说到底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关系不到位的情况下‘信任’反倒是一种负担。
至于理由嘛，就是现成的如今不便出门，希望程裕珩能以他的名义帮忙出售。
“此事对程师兄而言或许不难，可师妹如今只是‘一介散修’，法力低微，再加上七星阁在外虎视眈眈，难以自保。若非师兄相助，师妹恐怕已是寸步难行。”
程裕珩思索了好一会儿，总算答应替王语出手这两件材料。
他需求水仙神竹只是缘由之一，重点是王语提出让他帮忙代售材料一事对他而言确实不难，作为真灵门天境峰的大弟子，师尊慕康虽已身故，但程裕珩自身本就是假丹修士，距离真正的结丹只有一步之遥，他能接触到的人脉、资源本来就不是一般筑基修士能够得到的。
当然，他这么做是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假丹毕竟只是假丹，尽管威能和法力都趋近于结丹修士，可只要一日不成金丹，上限就永远上不去，同阶之间也就算了，若是不幸遭遇元婴大能，不管是假丹还是结丹，都逃不过‘受限于人’四字。
总之，两人首次达成了初步合作，之前那枚金芝寿元果只算试探，如今才是正式开始。
而有了程裕珩这个工具人后，短时间不需要再操心资源的王语总算可以在妖骨天地内安心制作符箓。
如今她手上拿着的是一张深蓝近黑符纸，名为陨星符纸，是真灵门门内的特供符纸，有远超常见二阶符纸的水准。
王语计划用这个符纸制作无相掌·残符和三元重水符，前者的威力堪称中级符箓中的顶端，结丹修士也难顶一击，但是制作难度很大，需要同时承受严重的反伤；而后者的控制能力也得到了切实的认证，再加上反伤程度尚可，数量上不妨多加一点。
在出发去云梦海的这段时间里，王语几乎是用自虐的方式在肝符箓，她坚信此时吃的苦会铺就未来的道路，反之……还是先不提了！拒绝毒奶！
……
出发当天，在前往黑阳岛的楼船上，一身黑袍的程裕珩在船舱内打坐，忽地神识有所触动，在甲板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怎么会在这？！
那年轻青年似乎有所察觉，扭头看去，朝程裕珩的方向露出一个上扬的嘴角，无声念着三个字——‘大师兄’。
程裕珩长叹一口气，脸上难得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没一会儿，一个年轻人翻窗走了进来，一身灰蓝相间的长袍，五官只是清秀却有一股冷淡的疏远味道，但笑起来时又格外显得亲切。
“七师弟，你不在门派里好好修炼，跟出来做什么？”
周玉书摸摸鼻头，耸肩道：“还不是慕师姐担心你，谁让你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还瞒着大家。大师兄啊大师兄，师尊又不止你一个徒弟，这次就让师弟也出一回力如何？”
“云梦海很危险，你才筑基初期。”程裕珩显然不吃他那套，表情一脸严肃地让他回去，“现在就掉头回去，走。”
“诶诶，别啊，我都筑基初期了，也是时候外出历练了，而且有大师兄在身旁，肯定没事的！”周玉书直接伸手抱住对方的胳膊，一副‘有本事你就把我扔下海’的表情。
程裕珩紧绷着下颚，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周玉书见状讪讪一笑，不由松开了手，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要留下来。
“大师兄，你就让我跟着吧，我保证不会耽误你的事情，而且如今我也筑基初期了，身上还有符宝可以自保。山上的大家都很担心你，路上多个照应也好啊。”
不知是对哪句话打动了，亦或者是觉得与其让周玉书私下悄悄跟着，不如放在眼下更妥当，程裕珩思虑许久还是点头同意了。
而就在他点头同意之前，王语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由衷来讲，王语是不太希望有参与者突然加入的，这会打乱他们的计划，奈何此人身份特殊，又是紫临真人的师弟，无法置之不顾的情况下只得点头同意了。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从洛川府前往云梦海要跨越整个南海，中途借用各岛屿之间的传送阵，直到抵达最南端外海后，才算正式踏入了云梦海的地界范围。
得亏此番带路的是位假丹修士，一路上还算平静，并未发生什么曲折。
游灵岛深处，鬼市。
程裕珩和周玉书各自在黑袍下戴了一副恶鬼面具，与坊市内来往的路人们几乎没有差别，完美融入其中。
走在最前面领路的是程裕珩，他并非第一次来云梦鬼市，数十年间此地虽小有变化，但大致方向还是对的。
很快，两人来到一家收购行前。
“二位客官，是出售还是收购呢？”一位伙计打扮的年轻人走上前来招呼，修为仅为练气五层，但在这些筑基甚至假丹修士面前仍然是不卑不亢的。
程裕珩扔出一块玉石般的令牌，上面只刻了一个字——阎。
那伙计见了此物立马‘哎哟’起来，小心翼翼地接到手上仔细检查，不一会儿便堆起笑来，忙道：“没成想竟是贵客来了，我说今日这枝头上怎么这么多喜鹊在叫。”
话语落下，那伙计喊来一位侍女，令她带他们二人去往内室。
周玉书侧目看了身旁大师兄一眼，见他并未吭声，便老实地闭了嘴。
在侍女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间客房，里面空无一人。
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阵蓝光亮起，房间内却是多了位黄衫女子，筑基中期修为，明眸皓齿，肤白胜雪，略显圆润的鹅蛋脸上满是笑意。
“银花娘娘已经许久不见客了，不知二者前来是为何事？”
程裕珩褪下鬼脸面具，朝对方欠身行礼，将求符之事如实告知。
“原来是为这个，”黄衫女子唇角略微勾起，说出口的话却令人不太满意了，“可惜了，银花娘娘此前为冲击元婴，已经闭关不见客了。”
闻言，程裕珩的眸光黯淡了下来，忽地又听闻那女子笑语盈盈地继续开口。
“但若是你们能拿出娘娘感兴趣的东西，倒也不是不行。”
“姑娘的意思是？”这次说话的是周玉书，他同样褪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极其和善亲切的笑脸。
“你猜？”黄衫女子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狡黠，让人分不出是认真的还是玩笑话。
“……姑娘见笑了。”周玉书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而此时，久久未曾开口的程裕珩忽然说了一句话。
“不知道银花娘娘对‘涤尘丹’可感兴趣？”
“……涤尘丹？”那黄衫女子先是一愣，随即转了转眼珠子，并未直接答复他，“你们先等着吧，我很快回来。”
待那女子离开后，周玉书才腆着脸地问向程裕珩，“大师兄，那涤尘丹是何物？”
“……”程裕珩也不知道那是何物，这是王语的原话，他只是当了个传话工具人。
与此同时，洞天福地内的王语正在厅内饮茶，桌案上的茶是王语特制出来的茶叶，她看似和严朵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可心思却都落在了外面的程裕珩身上。
这涤尘丹自然是王语从异界魔修那得到的高级丹药之一，用一个外表朴素的白色瓷瓶装着，可内里却并不简单，光是打开这么闻着都能感受到其中富含的精粹生命力。
王语坚信此物的价值远远大于中级敛气符，可眼下她也顾不上这许多，尽早解决掉心头大患才是她的首要任务。
元婴丹药很珍贵？那也得有元婴的命才行啊！
不多时，那黄衫女子再次出现，态度比之前明显好了太多。
“银花娘娘说，她同意了，一枚涤尘丹换十张中级敛气符，剩余五张让你们半个月后来取。”话音落下的同时，黄衫女子取出一块置物的木盘，意思是让他们将之前许诺的丹药放上去。
周玉书下意识看向大师兄，却见他好似发呆一般愣在原地，就在周玉书犹豫要不要开口时，程裕珩终于有了动作，他取出一个玉盒出来，放在木盘之上。
黄衫女子轻笑着掂了掂重量，空着的另一只手一挥，三块刻有‘阎’字的玉牌落在程裕珩身前，并落下几句话：
“这是额外给你的，银花娘娘对涤尘丹很感兴趣，若是之后还有类似的宝物，尽管拿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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