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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箴庆幸自己从小就是个情绪稳定的人。早在宋思远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他也没打算还嘴，因为自知理亏。
谁知宋思远刚开了个头，一肚子邪火还没彻底宣泄出去，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韩箴拿出手机看了眼，是舒苡言发来的信息：【我哥没骂你吧？】
间隔几秒，又发来一句：【他要是骂你，你就假装听不见，他说什么你都别理他。我哥这人气性不长，兴许明天就好了。】
见韩箴毫无反应，还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回微信，宋思远的脸色更加难看：“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你先等等，我回我女朋友消息。”
“……”
宋思远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了，他气得七窍生烟，一句句放着狠话，结果对方根本不接招，直接把他晾在一边了。
他觉得韩箴分明就是想气死他。
回完消息，韩箴把手机揣回兜里，看向宋思远，沉声静气与他坦白，“思远，其实这件事情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
“很早？”宋思远仔细回忆着从前的事情，也由此记起，他最开始察觉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应该是在两年前。
大二那年寒假，敏敏的周岁生日宴上，宋思无意中瞥见韩箴看舒苡言的眼神，是他眼里从未出现过的温柔和宠溺。
那年禄丰山夜爬，中途停下来休息时，宋思远看见韩箴给舒苡言递过去一个水杯，而她回赠给他一条干净的手帕。在日出之前、天光泛亮之时，大家聚拢在一起拍摄合影，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向镜头，唯独韩箴的目光停留在舒苡言身上。
如此多的端倪，再结合从前的点点滴滴……从韩箴对她细致入微的照顾，以及一些微末细节，轻易便能看出他对舒苡言的感情。
宋思远不是不知道。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假装不知情。
他生气的原因，不过是这两个人一直瞒着他什么也不说，把他当傻子忽悠。
沉默许久，宋思远的情绪稍稍得以平静，他后退一步倚在身后的墙壁上，沉声问道：“两年前，敏敏生日那天，我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我隐晦地提醒过你，让你离我妹妹远一点，我以为你听进去了。”
“当时的确听进去了。”他并未否认，坦言道，“但后来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我和苡言之间，不该是那样的。”
“不该是哪样的？”
“既然我们都对彼此有感觉，为什么不能试一试？”
宋思远眉心颤了颤，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了？”
韩箴看着他，眉梢小幅度地挑了挑，“那不然呢？”
宋思远又一次被气笑了，不知是触碰到哪一根神经，拉扯得太阳穴生疼，半晌才问道：“你们好了多久了？”
“一年零九个月。”
“行，你可真行。”他感觉自己心口又被扎了一刀，“我不问，你们就打算一直瞒着不说？”
“这不是正在说吗。”
“……”
宋思远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韩箴气个半死，尤其是他从头到尾一副好脾气，好言好语和颜悦色，导致宋思远想发火都找不到任何切入点。
正烦躁着，脑中忽然晃过一些画面。
碎片般的记忆涌现，摊开在眼前，慢慢拼凑重组，宋思远恍然大悟。
“不，不对。”脑中闪过一个荒谬念头，他的目光挪向对面的人，慢慢变得不可置信，“言言高三那年寒假，是你告诉我，你在小区门口看见她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那个男生就是后来被我爸妈送走的梁竞舟。”
宋思远说出自己内心的猜测：“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对言言有意思了？”
韩箴点点头，依旧坦荡：“是。”
“但那时，我对苡言仅仅是单方面的喜欢，从未对她说过逾矩的话，更不曾有过什么不合规矩的表达，你应该能看到。”
“那时候她还没成年，你就对她怀着这样的心思，你说你是不是个畜生？”宋思远冷笑，目光骤然变得凌厉，“言言年纪小，心思单纯，容易上当受骗。我看她就是被你洗脑被你哄骗了，她不知道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要鬼迷心窍跟你这个畜生在一起，但我希望你能够做个人……”
话说一半，宋思远倏地顿住，咬牙切齿道：“不对，你就不是个人。”
眼看着解释半天，依旧徒劳，韩箴无奈叹气。
这一声叹息无比清晰的落在宋思远耳中，他听了愈发不爽，脸色募地冷下来：“你在我面前叹什么气？我都还没叹气，你有什么资格叹气？”
此刻宋思远正在气头上，再小的细节也能被他挑出毛病。
韩箴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错，他索性不说话了，将视线转向别处，觉得两人还是稍稍冷静一下为好。
傍晚的街道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恰好红灯变绿，舒苡言抱着两罐啤酒和一袋零食慌慌张张跑过来，看见对面两个男生安静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交流，莫名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她把怀里的东西暂时搁在地上，目光在两人之间反复打量，“你们这是……吵完了？”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宋思远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反倒是韩箴率先开了口，柔声对她说：“我们没吵架。”说完，把她朝自己跟前拉了拉，指尖拂过她的额头，细心地帮她捋顺被风吹乱的发丝。
看见他们如此亲密的动作，宋思远冷不丁发出一声嗤笑，下一秒就听舒苡言问道：“哥，我把啤酒买回来了，你们现在就喝吗？”
“先不喝，聊聊天。”宋思远尽力敛住情绪，唇角僵硬地勾了勾。实则后槽牙快咬碎了。
舒苡言仰起脑袋，目光接连扫过两个男生，看见两人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一时放下心来，“看样子，你们聊得还不错？”
“嗯，好久不见，有说不完的话。”韩箴冲她温柔笑了笑。
“真好，我有一个这么帅的表哥，又有一个这么好看的男朋友，而且他们两个还是好朋友。”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舒苡言唇角轻轻挑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我们去吃饭？”
宋思远看见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抿着唇一言不发。
心想她是怎么能够说出这么无脑的话的？谈恋爱果然降智。
倒是韩箴十分配合地接了话：“去吗，思远？”
“行啊，吃啊。”宋思远故作淡定地笑了笑，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骨头快要捏碎。
三个人一齐往餐厅走，一路上，宋思远好似刻意放缓脚步，和他们隔开一段距离。
舒苡言时不时回头看他，见他紧绷着一张脸，眉头颦蹙着，误以为他是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吃饭，便试探着开口：“哥，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话……不如你先回去？”
宋思远闻言，停下脚步，脸色瞬间阴沉几分：“我凭什么回去？你把我大老远叫过来，饭都没吃上一口又叫我回去，你脑子是有什么毛病？”
“……”舒苡言一时凝噎，怔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反倒是韩箴率先开口，无奈道：“你凶她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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