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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污染不超过十二小时的，都能成功剥离污染源，只是污染时间越久，需要的血液量就越大，而且，获得的超能力会随着污染源一起剥离，负面的诅咒和畸变却不可以。
“而我的血液用来疗伤的话，只要没死就有效，断肢也有效，可以帮助伤口极快速愈合，污染在有效期内也可以一同析出。但治疗结束后，普通个体并未获得污染免疫。”
一整天做了二十五组实验，陈熙得出了结论，也得到了四只没有畸变的异种老鼠，也就是有超能力的老鼠，不畸变概率16%。
陈熙拿这四只继续做分离实验，与污染共存十二小时以上的失败了，另两只成功了。
她把两只不再是异种，但分别眼瞎和移动缓慢的两只老鼠放生。
剩下的两只雄性异种小鼠，和两只活下来的，畸变还算稳定的雄性异种小鼠，一共四只两组对照，分别与雌性小鼠合笼。
白小禾负责处理了那些畸变的死老鼠，他的选择是趁着夜黑风大的时候，和别的垃圾一起烧了。
烧完，他左看右看，觉得这会儿他似乎跑得掉，但行李还在那个女人手里，他于是又左思右想。
没想出什么头绪来，下雨了，于是只能淋着雨跑回致远楼的生物实验室。
陈熙还没睡，她洗了头，丁玲站在她身后帮她擦头发，她坐着，摇头晃脑地阅读着丁玲的实验计划：“一共还要十六只老鼠，四只雄性普通老鼠，八只雌性异种老鼠，四只雄性异种老鼠，其中一半要非畸变异种小鼠，计入污染损耗，原料一共要四十一点五只老鼠。我倒也不是什么魔鬼猫猫专门抓耗子，但零点五只老鼠还是有点离谱……明天去多搞点捕鼠笼吧。”
念叨完，她抬起头看到白小禾，说：“你回来了啊，怎么浇成这样，热水洗洗吧，别感冒了。”
白小禾乖觉地点点头，心里默默流泪，思考自己怎么又老实回来了，这脚是不听使唤么。
翌日天晴，陈熙带着白小禾去捉老鼠，以及养鸡场零元购，回来路过报刊亭，拿到了叶薇薇那边传来的消息，附赠一袋蔬菜。
有鲜嫩的生菜、油麦菜和豆芽，还有一把原生种的金针菇，很松散，黄褐色，最底下甚至埋了一块豆腐一卷豆皮。
有手艺人啊。
陈熙咽了咽口水，看字条。
“三春路与高新大道岔口集合。”
这是市区西北郊的一个位置，时间是明早的八点，先演练，正式行动是后天早上。
陈熙回忆了一下那边的环境，噢，芦苇荡，青纱帐。
确实是打游击的好地方。
不过那应该不是去这边集市的车，离学校这里还是有点距离的，如果路况不太好的话，那中间就不回来了，直接在那边附近找个地方过夜。
学校里，丁玲在做实验记录，也就是说，在看合笼的老鼠们抱对打架。
“歇歇吧，咱们中午吃火锅。”陈熙招呼她过来，然后指挥白小禾处理食材。
丁玲看一眼角落里那只肚子大起来的雌性老鼠，合上实验记录本，脱了白大褂，摘下发帽、口罩和手套，离开生物实验室。
她相对陈熙说点什么，但看陈熙托腮盯着白小禾杀鸡洗菜，一脸期待，最终还是没有说。
把这顿饭好好吃完。
鸡架吊汤，鸡胸保留，剩余的部位都剁成块，煮个五分钟就相当滑嫩。
虽然没有涮火锅更快乐的猪牛羊，但蔬菜丰富还有难得的豆制品，对各自流离半年的三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好最丰富的一餐了。
陈熙吃掉白小禾特意给她留的鸡肝，拿出珍藏的蜂蜜柚子茶罐头，一人兑了一大勺，酸甜清爽地喝下肚子，舒舒服服。
“种植系的超能力真好用啊。”陈熙看着自己手腕上挂着的血丝带，一脸恨铁不成钢。
而且最近又频繁放血，这玩意儿也不太安分，陈熙觉得，它可能又要回归到需要啜饮她鲜血才会工作的状态了。
吃饱喝足，丁玲这才对陈熙开口，请她尝试一下，剥离那只雌性老鼠身上的弱污染源。
“下定决心了？”陈熙问她。
“早晚都是要有个结果的，不如早一点。”丁玲垂眸说道。
陈熙首先抓住那只老鼠，在它身上开了一道很浅的伤口，鲜血渗出来，她嗅了嗅，说：“它身上的污染变浓郁了。”
丁玲听到了，果断用消过毒的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来了一刀。
上次闻她的血已经过去几天了，陈熙仔细回忆了一下，给出肯定的答复，说：“你也是，但比它的要细微很多，我昨天去冷库看，也没觉得那个污染源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看来污染转移的速度，应该与怀孕分娩的周期有关。而且传播途径与正常的污染不同，毕竟那个污染源还在冷库隔绝，可它依然可以慢慢转移到我的身上。”丁玲做出这个推断，冷静得甚至有些冷酷。
“除我以外的其他在末日后怀上孩子的人，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
最长不过四个多月，还不到人类孕育胚胎时间的一半。
“你还惦记别人呀。”陈熙笑笑，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不幸的群体说大不大，毕竟末日了还有心情要孩子的实在是少数的少数，说小也不小，毕竟不管买不买得到套子，有些人的性需求就是拦不住呀。
而且当事的女方，不一定都是知情的，却一定是孕育一个异种胚胎的，最终受害者。
扪心自问，她可愿冷眼旁观？
“熙熙姐，我想以正常流程流掉这个胚胎，看看可以不可以。”丁玲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陈熙顿时明白了丁玲的所思所想，她并不想借她的超能力来完成这件事！
毕竟陈熙只有一个而已，有妇产科经验的医生，想找总是能找到幸存者，有手术室，在大型组织的庇护下总是可以找到一二能运转的。
“我准备去委托薇薇姐，看她们能不能找到愿意做这个手术的医生。我这个月份还小，其他的，要尽快。”丁玲说。
陈熙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扭头看到白小禾不在，就说：“你说，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失败男人，没有老婆，没有孩子。当怀里有了女人，又忽然有了一定能生下一个孩子的念头时，他会不会想要生一个？”
丁玲看着陈熙，打了个寒颤，甚至嘴唇微微发颤：“一定会，陈世海那种家庭的耳濡目染，他一定会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儿子……那他自身的污染源……”
“他的强大已经进入倒计时了。”陈熙肯定地说道，“只是——”
“只是我们不能把胜利的可能寄托在一个女人的牺牲上！”丁玲补全了陈熙未能说出的话。
“是的，所以继续做实验吧，我们要多做一些尝试。”陈熙用血丝带剖开自己的手指，简单粗暴地将自己的血液滴在了雌性老鼠的伤口上。
与老鼠个体共存十二小时以上的污染源，陈熙已经无法剥离，那弱污染呢？
老鼠尖叫着翻滚着，最后蜷缩起来保护着肚子，污染源从它的伤口一点点渗出，汇聚成并不完整的一团之后，浮在空中，很快找到了方向，开始移动。
陈熙和丁玲对视一眼。
“我去追！你跟小禾看家。”她说一声，直接跟着污染源翻出了窗户。
丁玲连忙扑到窗户边上去看，见陈熙从二楼一跃而下，依然跑得飞快，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被尖叫的雌鼠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它蜷缩着，被陈熙剖开的伤口已经愈合，但隆起的腹部依旧在起伏蠕动，它哀哀叫着，眼见得是进入了分娩的状态。
丁玲不经意与它黑豆般的小眼睛对视了，于心不忍，喂了它一点拌了糖的小米。
雌鼠终于攒起了力气，下腹拖出血迹，再蠕动中生下了一串不太成样子的崽子挂着胎盘来。
丁玲捂住嘴巴。
“我来吧，你写记录。”白小禾走过来，让丁玲稍稍后退，带上口罩，拿一个镊子拨弄了几下，数了数，“十二个胚胎，都已经死了。九只普通的，四只异种，三只都有明显畸变，而且发育得比普通小鼠要快很多，应该是抢占了母体更多的营养。”
他又看了下母鼠，语气松快了一些，说：“还好，母体还活着，胎停之后及时把脏东西排出来了。”
他神色中有些疑问，但感觉不太好问，丁玲缓过来了，看一眼胸膛还能微微起伏喘气的雌鼠，给它放了一瓶盖的水。
然后她平静地讲述了这个实验：“熙熙姐用血液把它身上的半个污染源分离了出来，它就提前生出了死胎。而污染源应该是往父体的方向去汇合了，熙熙姐在追。”
白小禾思考了一下，把所有线索串起来：“被污染之后，繁衍就不是生物本身的繁衍，而是污染源的繁衍了。它们会主动追逐更年轻、更鲜活的个体，而且，会借助生物的生殖进行再扩散？”
“大概是这样吧，再验证一下。”丁玲小声说。
她狐疑地看向白小禾，问：“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说了么？”
“我需要说点什么么？”白小禾反问。
丁玲看着虚弱的雌鼠，有点儿物伤其类：“父体还能借助生殖剥离自己身上的污染源，一哆嗦就完事儿了，凭什么母体就这么倒霉？”
白小禾看着丁玲，立刻放下镊子，躲远远的去了，一边走一边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有话，但要等陈熙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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