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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娇语气满是嫌弃。
男人恍若未闻，仍旧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
祝娇撇了撇嘴，就没再管他，低下头来看着手机上的反馈。
已经有粉丝把今晚的演唱会内容发布在网络上了，目前水花不是很大，关注的基本都是听说过林灵的或者从前粉过她的。
也有少数几个黑粉，估计是从前林灵的歌迷，因为林灵毫无预兆的退圈，她们因爱生恨，估计视频都没点进去，看见带了林灵的话题就直接进来骂了。
有爱就有恨，那是她们的自由，这不是祝娇该管的，她倒也没有那么闲。
祝娇看了会就退出了微博。
同时，前厅传来动静，稀稀拉拉的人声，应该是见面会也彻底结束了，在把那些粉丝们送上大巴车，再运回酒店。
祝娇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快十点半了，时间确实不早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声越来越小，祝娇索性站了起来，准备出去看看。
刚站起来，身旁的蒋鹤也像是刚回神般，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刺啦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祝娇转身看了他眼，他视线看向外面，望眼欲穿，期待着某个人的出现。
祝娇刚准备警告他不要现在出去，门口有人掀开门帘进来。
是林灵，她进来的瞬间就看见了对面的男人，脸上的喜悦一下子被冻结住。
等她看清站在男人对面的是祝娇，两人对立而站，男人脸色阴沉，下意识心一紧，想也没想地冲上前去，一把把祝娇揽到身后，猛地推了他一把。
红肿的眼神里全是惊心胆战的防备，双手也摆着防卫的姿态，义无反顾地挡在了祝娇的身前。
林灵太瘦了，力气根本没多大，蒋鹤却还是被推得磕在了餐桌上，他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盯住了林灵推他的地方。
满脸落寞，眼神里藏着浓浓的化不开的受伤，他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现在已经防备他至此了吗？她就这么不信他吗？她以为他会伤害一个陌生女孩？她当他是什么人？
蒋鹤愣了几秒，脸上浮现了一抹讽刺的笑，这笑不知道是在笑林灵多余的动作还是在笑他自己。
从前温文尔雅的假面被撕裂，蒋鹤破天荒地露出这幅表情，林灵看了心不由得一缩，身体条件反射般漫出心疼的情绪。
即使现在已经挣破了原剧情，可她是真真切切地爱过他，对他投入了全部的心血与精力。
身体的本能反应不是那么容易戒掉的。
林灵脸上刚露出一抹心疼，下一秒，她就强逼着自己收敛。
对面的蒋鹤自然把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悲凉、愤怒、痛苦、不甘各种情绪一起交织着席卷他的五脏肺腑。
蒋鹤目眦欲裂，亮白色的白炽灯打得他脸色惨白，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猛地，他一把抓紧了林灵的手腕，捏住那刻，他还顿了下，什么时候，她已经这么瘦了呢？
蒋鹤像一只濒临灭亡的野兽，试图进行惨烈的最后一搏。
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艰难：“跟我回去。”
是命令是威胁也是最后的祈求。
蒋鹤攥着林灵瘦弱的手腕，脸色莫名，眼神沉沉盯着林灵，等待着她的宣判。
祝娇刚被拉到后面的时候还有些懵，没搞明白什么情况，莫名其妙的，眼前的情形就变得这么剑拔弩张。
她停在原地看了会，就没什么兴趣再看了，反正如今剧情已经解除了，接下来的所有选择都是林灵自己凭心而选，她虽然不赞同他们继续在一起，可这是别人的事，她没兴趣插手。
祝娇看两人对视着，空气中鸦雀无声，暗潮在两位主人公间来回涌动，她自觉离开，顺带帮着拦住别的要进来的人。
祝娇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林灵轻声但格外坚定的声音：“松手，我不回去！”
蒋鹤依旧固执地圈住她的手腕，只重复那句机械的话：“跟我回去。”
林灵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心头乱糟糟的，刚才的心疼全都被压下，消失得毫无踪迹，这一晚上她本就心乱如麻，情绪七上八下。
这会儿蒋鹤居然依旧罔顾她的意愿，往日里的那些崩溃压抑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林灵忍无可忍，眼里含着泪，紧咬着下唇，另一只手暗暗蓄力。
“啪！”
重重的响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明显。
就连祝娇也顿时止住了出门的步伐，不可思议地回头看过去。
林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混合上从前被束缚在那栋别墅里与世隔绝的绝望。
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蒋鹤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脸上瞬间出现一道刺眼的掌印。
蒋鹤头都没偏一下，依旧只是握住林灵的手，重复说：“跟我回去。”
林灵的情绪再也止不住，眼泪如泄了闸的洪水般流个不停。
她再次抬起手，一个一个又一个巴掌肆无忌惮地甩在了蒋鹤脸上。
室内一阵啪啪响声。
祝娇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全是兴奋，脸上满是眉飞色舞。
她倚在门框上，捂着嘴一脸饶有兴致地观看。
这简直打得也太爽了吧！
打了一会儿，蒋鹤依旧面无表情，只有左半边脸明显红肿起来，林灵却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有些疲倦了。
林灵停了下来，语气冰凉：“蒋鹤，你还想怎么样呢？”
“跟我回去。”
“呵，”林灵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脆弱的哭腔，“回去？回哪去啊？蒋鹤，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呢？你一定要逼疯我吗？蒋鹤！回不去的！我告诉你回不去的！我不可能再回去那个鬼地方！”
林灵突然又情绪激动起来，整个人有些暴躁狂怒。
挣扎间，林灵的手臂居然从蒋鹤的桎梏中脱离出来，她顿了下，反应过来，一下子猛地退后几步，眼神防备，浑身都是警惕。
蒋鹤看了，心突的一沉，双眼重重地合上，全身上下漫上一股无力感。
林灵这才注意到蒋鹤嘴边的血迹，他似乎是吐血了？
林灵内心有一丝的担忧，可是对于那栋别墅的恐惧更胜一筹，她逼迫着自己这次绝对不能心软，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没有人会一直一直等着她。
而且他们纠缠了这么久，她的爱快耗空了，与爱意一同升起来的情绪总是挣扎，她不要再一个人陷在他那捉摸不透、阴晴不定的爱里，失去自我。
“蒋鹤，你走吧，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蒋鹤紧闭的眼闻声猛地睁开，眼睛里全是鲜红的血丝，裹着泪滴，他上前一步牢牢按住林灵的肩膀。
脸色黑得滴血，他的声音里藏着怒气，他刚开口，又一小口血喷出来，他终于回归了点理智，整个人落寂下来，声音变得破碎：“灵灵，我错了，”他脚步踉跄着，跌进林灵怀里，他把脑袋轻轻放在林灵肩膀，语气哀求，“灵灵，我错了，别离开我，好不好，我爱你，好爱好爱……”
声音贴着皮肤，靠得很近，林灵听得很清楚。
可是，林灵却只觉得可笑，觉得悲哀。
从前她一整颗心都挂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总是忽冷忽热，让她感觉不到一点安全感，现在她真的要彻底放弃他了，他倒是摆出这么个模样。
林灵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住变冷，她就站在原地任由他抱着，像根呆愣的木桩。
好一会，林灵站得有些累了，她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她抬起手，不容拒绝地推开了蒋鹤。
蒋鹤也反常地没有抵抗，任由他她轻飘飘推开。
这会儿，他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血迹以及泪渍都干涸了，贴在脸上，向来儒雅讲究的蒋总生平头一次这么狼狈。
哭着求他曾经的玩物原谅，恳求着她留在他身边，却被直白拒绝。
说出去肯定让人大跌眼镜。
“你走吧，别逼我报警。”
现在连名字也不肯叫了。
这话一出，男人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冷厉，他问：“你知道离开我的后果吗？”
既然软弱没用，那就威胁吧，爱不得，那就恨吧，恨到深入骨髓也行。
男人彻底放弃伪装，完全暴露自己自私自利的本性，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林灵一个区区的小歌手，还敢反抗他，简直是不自量力。
他爱她，所以她必须属于他。
林灵听到这句话，轻笑了下，接下来说的每个字都深深地扎进他的血肉里：“什么后果？”
“比死还可怕吗？”
她一边说一边逼近他，小巧的脸凑到他眼皮底下，眼里爆发无边的恨意。
呵，她果然恨他了。
她总是这么好拿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猜中她的心思。
“可是，留在你身边，我生不如死啊。”
砰！
蒋鹤眼底的风轻云淡裂开，他的手垂在身侧无意识地不断轻颤。
林灵直直地站着，亦是浑身颤栗，但是，既然蒋鹤不想让她好过，那，就同归于尽吧。
我们一起毁灭吧。
林灵攥紧了拳头紧绷着身子捍卫自己的自由，这次一定要做个彻底的了断。
话音刚落，男人高大的身子毫无预兆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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