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刚要迈出去的步伐立马停下,身子僵住,眼神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崔时音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便猜到他的腿定是没有问题的。
罢了,谁让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深吸一口气,道:“医馆到了,先让大夫瞧瞧吧。”
说罢,便率先下马车,往医馆方向走去。
李湛跟个犯了错的小孩似的,偷偷的觑着崔时音的脸色,见她脸色不好,连忙带着沈周跟上前。
殊不知两人本是气质异于常人,一出马车便引人注目,这不一前一后进医馆,就被不远处一辆马车中深如渊潭的双目注意到了。
崔时音似有所察觉,转身往后面扫视了一圈,却不见任何异样。唯有一辆马车从眼前缓缓驶动。
“怎么啦?”李湛跟在后头眼巴巴的看着崔时音。
“没事。”许是自己产生的错觉,崔时音转身回道。
*
马车从医馆一路往长公主府方向驶去,直到在后门停下。
从马车中下来一位罩纱青衣的男子,容貌俊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可忽视的气势。
“青公子回来了?”早在后门候着的劲装仆从,忙奔上前去将男子迎入门内。
待四周无人之际,弓着腰,朝青公子低声恭敬道:“那位今天又过来了,刚刚才走。”
青公子脚步一顿,“今日还有谁来到了府中?”
“今日正午时分,殿下请了以前贺兰府的大少夫人和在衙门办事的李湛大人来府中做客。”仆从回道。
青公子听到此处,神色莫名。但旁边的仆从明显感受得出来,此刻主子的心情并不好。
青公子一路脚步不停来到长公主居住的院中。
平日热闹的院子,此时并无多少人在伺候,空洞洞的,额外的昏暗冷清,像是能把人吞噬的深渊一般。
推开房门,馥郁的香气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往门口争先扑来。
晋安长公主不似寻常华丽的盛装打扮,而是穿着寝衣,卸去钗环,坐在镜前梳着乌黑顺直的头发。
男人的到来没有吸引到她的一丝眼光,只是不断的望着铜镜,眼神发直,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檀木梳子梳发。
男子的脚步声不断靠近,最终离她几步之遥,声音凝涩。
“他来了?”
晋安长公主并不作声,但是从她白色寝衣中隐隐露出的浅粉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来,方才发生了令人作呕的事情。
良久,房间中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
“他说我长得特别像我母后。可惜母后死了,他便只能找我寻求慰藉。阿济,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苟延残喘的活在世上?”
望着她平静的面容,青公子也就是刘济,攥紧双拳,紧闭双眼,压住心中的悲愤。
想要张口对她说,往后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他们不会再过这样的日子。
但在瞥见她脖颈上的红印后,安慰保证的话犹如千斤重,迟迟无法从口中说出。
他们都是暗夜中的狼,受伤的时候只会自己独自舔舐伤口,过多的言语只会造成惊扰。
“他都配活下去,为什么我们不能?如果我们要像母后一样一死了之,那我们所承受的痛苦,谁来帮我们报?”
“对呀。”晋安长公主忽的一笑,“我们就算要死,也要先看着他死。”
“他的时日不多了,一个月后,他的生辰之日便是他的死期。”刘济平静道。
“你和太后那边都准备好了?务必要斩草除根,你要知道你并不是太后的唯一孙子。”
刘济看着窗外逐渐黑沉的天色,道:“放心,没有一个人能跑得掉。”
晋安长公主对刘济的狠心自然是放心的,毕竟他都能做出将招惹崔时音的人全都不顾情面的驱逐出去,其中甚至包括太后的亲弟媳。不过怕他有疏漏,提醒他一两句。
见她的神情比之前要舒缓许多,刘济背着手漫不经心问道:“今日请了客人?”
晋安长公主一怔,旋即挑眉笑道,“是呀,最近苦闷的慌,便寻了时音过来,随同的还有一位与洛城青年才俊截然不同的男子,极合我们两人胃口。”
“时音自从和离之后,还真别说,容光焕发,神色明显比之前要好许多了。如今排在她府前的青年才俊只怕加起来都能绕整个洛城好几圈了。”
刘济侧头望了她一眼。
晋安长公主是真心觉得,似崔时音这样美好的女子,与他们之间不应该有过多的纠葛。
但身处黑暗之中的人,怎会止住不往光亮之处扑去呢。
刘济明显是斩不断对阿音的情谊,但他们现在是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的,越是纠缠越深,对她越是危险。
“我看她如今过得很好,你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晋安长公主叹了口气,说道。
“而且她已经离开了贺兰府,在众人的眼里名义上已经与你和离了。这不是你松口的吗?”
晋安长公主是最明白贺兰府的情况不过了,如果不是刘济点头,贺兰府的那些人绝对不会让崔时音轻易离开的。
原本因为此事太后就已经对崔时音颇有言辞。但毕竟大事在前,没有过多计较。
若是她知道刘济还对崔时音念念不忘,那日后定将有雷霆手段来处置她。届时她一个柔弱女子,又能承受得了多少呢?
刘济转身面向晋安长公主,徐徐道,“我一日未死,她便是我的妻。我的妻子不是谁都能来招惹的,要是谁敢把爪子伸过来,我便把他的爪子剁下,碾碎!”
“觊觎我妻者,死!”
话语轻柔,却带着不可轻忽的坚定和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晋安长公主怔怔的望着他,忽然觉得他一点都不像父皇母后,反而像上头那个癫狂的人。
这厢,李湛和崔时音带着沈周到了医馆之后,便让大夫仔细瞧瞧他的腿。
所幸的是情况并不严重,打上石膏夹上板子,注意不要轻易挪动,过一段时间便可恢复自如。
说罢,便要给他们开好药带回去。
沈周这边有人需要看顾,李湛便主动跟着大夫大药房拿开好的药包。
带他跟着大夫一走,沈周连着偷看崔时音好几眼,仿佛她脸上有花似的。
崔时音饶是被人注视惯了,也挨不住小孩欲言又止的眼神。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沈周害羞一笑,挠了挠头。“夫人,你刚刚是在因为李大人撒谎,生他的气吗?”
见沈周一个小孩子还在担心她和李湛置气,崔时音觉得脸颊发热,轻声回道,“没有。”
听到此话,沈周舒了一口气,展颜一笑,他是真的觉得李大人和夫人都是极好的人,不想他们吵架,生分起来。
“我便知道,夫人不是因为李大人撒谎而跟他生气,而是因为担心李大人。就像以前爹爹每次外出喝酒应酬时,娘都会说他,也是因为担忧爹爹的身子。”
听到沈周拿她和李湛跟他爹娘做对比,崔时音不由得怔愣片刻。
正要开口跟他解释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便见到李湛一脸春意的挂着笑脸站在门前。
显然他是听到了沈周和崔时音的对话。
崔时音不知为何心乱如麻,不敢与他对视。
她不动李湛可耐不住,大步走到两人面前,呼噜了一下沈周的头,以示赞扬。
随即,情意绵绵的双眸直直的望向崔时音,“刚才是我的错,让夫人担心了。我发誓往后绝不会做出此类事情来,凭白让夫人为我担忧。”
崔时音眼神慌乱,做不到与李湛对视,本能让她选择不回答李湛的话。
李湛见她如小白兔般受到惊吓缩回自己的窝里,轻笑一声。
“夫人今日能否原谅我?若是夫人还是生气,我任凭处置,只要夫人能消气。”
这般姿态与寻常夫妻吵架时,丈夫低声下气哄妻子的模样何其相似。
旁边前来问诊的人见着他们,便误以为两人是尚处于新婚,正在打情骂俏的小夫妻,便劝道:“小娘子我看你这个丈夫是极好的,抱着孩子进来还主动去抓药付钱呢,哪像我家这位,只知道翘着腿在旁边坐着。”
被人当面误解,崔时音脸上的红云一下子蔓延到了耳后,开口想要解释。
李湛却咧着嘴,大声回道:“谢谢嫂子关心,不过夫人生我的气是因为我的不是,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大嫂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应不应该的?有些人就算是应该,也不会去做这些事情。单看的是这个人是不是把女人放在心里面,若是不放在心里面,便是唤上千万遍也无用。”
李湛一听,颇为认同,他将夫人放在心里面才会想着去帮她做任何的事情。即便是他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情,也甘之如饴。
崔时音闻言也是心有所动,侧身望了李湛一眼,恰好他也在看着她,眼中的爱意是明晃晃的。
像是被烫了般,崔时音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去做,更广阔的风景还没有去看,男人只是她未来众多微不其道的选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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