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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饥渴症？”
从没听说过这种病，于楼立刻拿出手机上网搜索。
“哦……心理障碍啊。宋执小时候经历了那么多，肯定很缺乏安全感，有点小毛病也是正常。不过，治这种病要用什么方法？”
“……”
周思锦被问得有点尴尬，自觉这个问题已经不在解释范围内，她尴尬笑笑：“我也不是很清楚，改天你自己问宋执吧。”
于楼挠头：“可他刚不说你能帮忙治病吗？”
周思锦连忙摆手澄清：“我可没那么厉害。他就是随便找了个理由。”
于楼了然，但偷瞄一眼她的侧脸，他借着夜色隐藏自己的情绪，唇角微弯夸道：“其实你还是很厉害的，给那么多学生做家教。”
月光倾泻在两人脚下，将影子拉长。
周思锦垂头看向自己略显疲惫的影子，无奈轻笑：“那有什么厉害的，很累。不过好在可以赚钱。”
“你很需要钱？”
这学期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于楼就发现她点餐比上学期更克制了，一杯饮料都没买过。
本来他以为她是在减肥，需要控制饮食，但现在听到她语气里对钱的向往，他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周思锦没把寒假发生的事告诉他们，于是故作轻松，开玩笑说：“需要啊，谁活着不需要钱？”
“是吗？”
许是家庭情况最为相近，于楼对她的语气很敏感。
他没有听出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倒是感到了一种无力感。
“思锦。”
他突然停住，转头直视周思锦的眼睛。
“没什么事吧？”
周思锦也停下，唇角微微翘起，映着月光笑他。
“干嘛呀，一会儿担心宋执生病，一会儿又担心我有事，像个老妈子似的。我没事，好得很呢。你可别盼着我有事啊！”
这回于楼仔细打量她被月光照亮的脸，没有再发现任何端倪。
难道真是他关心则乱？想多了？
“你别误会，我怎么可能盼着你有事？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喜欢赚钱。”
周思锦重新迈步往前走，边走边回答他，
“我一直都很喜欢，只是以前不知道做家教可以赚这么多。现在知道了，所以就想趁着时间还比较充裕，多给补习学生上几节课。”
趁势转移话题，她带着一丝抱怨口吻道：“这学期我们多了好多实验课，感觉下半学期会比现在还忙、还累。”
这题于楼擅长，成功被转移注意力，他看眼手机上的时间。
“思锦，你着急回宿舍吗，不着急的话，我带你去实验田吧。”
“干什么？”
于楼热情安利自己的解压绝招：“接地气。”
这话说罢，他又意识到了不妥。
女孩子都爱干净，谁能喜欢他那种躺在地里放松心情的方式？
于是他赶紧给自己找台阶说：“我就是随便建议一下，你没兴趣的话……”
“有兴趣。”周思锦开口打断，镜片后的眸子亮晶晶的，“我还挺想试试的，看地气到底管不管用。”
*
月明星稀，清风徐徐。
周思锦躺在微凉的田埂上，第一次发现躺着看天空和站着看天空的区别。
躺着看，天空好像更高更辽阔了。
“于楼，虽然还没感觉到传说中的地气，但我觉得今晚的天空好美，好治愈。”
躺在她身边，于楼悄悄侧过头，视线临摹她眼镜下的鼻梁弧线，声音轻得就像墨色夜空上的一片云。
“嗯，很美，很治愈，就是咱们学校里没有河，现在要是在我们家的田里，我们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呢。”
“我有办法。”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周思锦在音乐app里找到流水声的白噪音，点击播放。
潺潺流水声响起，其中还夹杂几声鸟叫，美妙得令人沉醉。
周思锦轻轻闭上眼，一片昏暗后，眼前渐渐出现了一枚光点。
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透，然后一个可以暂时忘记所有烦恼的世外桃源就突然出现了。
“于楼，我好像理解了你要回村发展的那种执着。你印象里，小时候的家乡肯定特别美好吧？就像小学课本上画得那种田园风景插图……青山绿水，茂密的庄稼和艳丽的花，还有快乐奔跑的自己。”
“嗯，小时候我们家就是这样的，特别漂亮，也特别热闹，初一十五村口都有集市。但后来离开村子的人越来越多，周边村子的人都越来越少，集市就都挪到镇里摆了。”
“其实我爸有段时间，也学我舅离开村里，去城里打了半年工，只是那会儿我妈才生了茜茜，他老是放心不下她们，就有跑回来了。”
“我爸说，城里确实哪儿哪儿都好，可他觉得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所以在茜茜长大一些后，他也没再出去打工。”
听他说完这些，周思锦反驳了一句：“你们家那景色，怎么能叫狗窝？现在很流行露营，要是有人愿意投资宣传，也许你们村就能打造成旅游村呢。”
听出她对他们村的喜欢，于楼有些惊喜，正大光明地转头望向她。
“你真觉得我们村好？”
周思锦闭着眼应声：“对啊，景色美，空气好。要是能生活在那里，感觉心情都会愉快很多。”
于楼更加不可思议：“你喜欢村里的生活？”
“嗯，喜欢。”
这段时间整天忙着四处奔波赚钱，周思锦身体和心理都感觉十分疲累，时常会想起在于楼家住的那几天。
虽然也会做一些农活，可心情真的非常轻松。
她是真的喜欢那种低物欲的田园生活，但是，她想给她爸妈的轻松生活却不是这样。
她想他们不用再早起出摊，想他们买东西不用再纠结价格，想他们也能跟别人父母一样，跟着旅游团到处走走，去看其他城市的风景。
所以，喜欢归喜欢，但那不是她计划中的未来。
只是，于楼好像误会了。
他以为她和他向往的生活是一样的。
也因为这个误会，他更加坚定了要转专业的决心。
因为他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奋斗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里。
*
“于楼，我再说一次，这件事没的商量，你给我彻底死心，好好学你的动物医学！”
“你爸听说村长侄子在南川开了家宠物医院，做得非常不错，现在都已经买了小汽车！”
“等你大学毕了业，我们就找村长帮忙，把你介绍到他侄子医院里上班，你跟人家学学经验，回头我和你爸出钱，要是不够，就再找你舅舅借点儿，给你也找个小店面……”
“妈……别老麻烦我舅了。”
无惊无喜，这通电话终究还是白打了。
于楼蹲在昨晚他和周思锦躺过的田埂上，叹着气挂断电话。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也确实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必要。
“于楼？”
中午睡不着，姜穗岁来实验田溜达，正好看到起身要走的于楼。
“你自己来田里干什么呢？”
霜打的茄子似的，于楼又叹口气，把自己给家里打电话的事全盘托出。
“穗岁，你有什么好主意吗，让我爸妈同意我转专业。”
姜穗岁入乡随俗，也叹口气。
“我还真想不到，感觉你爸妈态度特别坚决……不过，他们是不是也没要求你必须学动医？那你除了农学类专业，还有什么其他感兴趣的专业吗？”
于楼摇头。
“但你最终目的是想回村帮助村民，对吗？帮助村民的话，其实途径还挺多的，不一定非要把关种子质量。”
姜穗岁推荐说：“农业机械化及其自动化专业，怎么样？虽然和农业相关，但它属于工学院，叔叔阿姨说不定能松口。”
于楼油盐不进，又摇了摇头：“我就想跟种科锁死。”
被他的一番热忱逗笑，姜穗岁江湖义气地拍拍他肩膀。
“好样的！我农学院就需要你这样的学生！要不，你就偷偷……”
话未说完，姜穗岁搭在于楼肩膀上的手就被人拎起，拿开。
被吓了一跳，姜穗岁皱眉回头，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张清清淡淡的熟悉面庞。
宋执加入他们，看起来跟于楼关系更要好，伸手搭上他肩膀，让姜穗岁无肩可搭，话却是冲她说的。
“在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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