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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宴上的菜色都经过认真挑选，不仅有当季新鲜果蔬，连摆盘都是精心研究过，样子精美脱俗。这一场筵席吃得赏心悦目，谁还会记得什么人坠楼。
秦琼明显没有刚才有胃口，李连奚看在眼里，也不勉强她，只用公筷给她夹了两次菜。
春宴会一直持续到天黑，等到众人吃好喝好，李肃便携着嫔妃皇子公主去东清宫泡温泉。
东清宫的汤池不是分男女，而是按照位阶分不同的汤池。
秦琼和李连奚自然是在一个汤池里的，两个换好泡温泉穿的衣裳。一同前往汤池，李连奚鲜少泡温泉，这东清宫本是皇帝专属泡温泉的地方。也只有在春宴上，他们才会得到李肃的允许。
今日是李连奚第一次来东清宫，才知道他要和太子妃共用一个汤池。
试了试水温，秦琼环顾一圈，除了李连奚，有福和青梅都是在外面守着。
李连奚一直站着没动，秦琼已经下水了。
怕她介意所以一直没动的李连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里的汤池全都用青石砌成，整体偏向一个长方形，池中有一层石台，可直接坐在上面。
李连奚最终还是朝汤池走去，翻腾缭绕的雾气中，他挑了一处离秦琼最远的角落，坐好后就闭上了眼睛。
“你为什么坐那么远？”秦琼盯着他。
“不碍事。”
不知道是因为隔着雾气还是她看不清李连奚的表情，秦琼有些听不清说话声。距离太远，说话好像有点不方便。
不再犹豫，秦琼慢慢向他靠近，
察觉到她的动作，李连奚整个人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拢紧了衣领。接着便听到秦琼问道：“香慧没死是不是？”
李连奚红着耳朵点了点头。“利用这种方法逃离皇宫，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计策。她虽算准了时机，却冒了一个很大的险。跳下她根本不熟悉的长盛江，本身就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但孤也不得不佩服她殊死一搏的勇气。”
“丁香巧已死，香慧也了无牵挂，何不为自由尝试一次。”秦琼道。
“你倒是了解她。”李连奚闻言望她。
秦琼一惊，她何时这么了解人的心思了，原来她也变了。
“太子妃觉得自由是什么？”
他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她说：“我觉得自由是……没有牵绊。有了牵绊就有了软肋，软肋会变成一座牢笼。”
她反问：“殿下呢？”
李连奚思索片刻，开口道：“不被感情和欲望所影响，不被任何人驱使。”这便是他想要的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牢笼也不可怕。
闻言秦琼想到，这样的自由不就是登基为皇吗？当上了皇帝，普天之下还有谁能驱使他，原来李连奚是想要皇位的。
两人的身体在温泉水的浸泡下开始微微发红，秦琼只要稍微一动，池中的涟漪便会荡漾着浮向李连奚。
这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原本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不自在褪去了几分。
秦琼被热气熏得昏昏欲睡，偏偏李连奚今天话比往常还少。她一时没稳住朝一边倒去，好在及时伸手抓住旁边的胳膊。
李连奚瞬间又僵直了身子，她的手带着温泉的温软与湿润。虽然很快便松开，但他依然记住了她的温度。
“时辰差不多，该出去了。”李连奚低声道。
从东清宫出来，秦琼身上的热意还未完全消退，整个人却是身心愉悦、心旷神怡。
李连奚红着耳垂在秦琼后一步上车，车旁的有福及时问道：“殿下，咱们现在去那儿？”
“去街市。”李连奚利落吩咐完，碰到秦琼的目光，解释道：“孤现在无事，接下来想去哪儿都可以。”
秦琼确实不知道街市是什么样，又想起上次让青梅找书，不如就跟着李连奚，这次她可以亲自去买书。
马车驶入小道，渐渐能听到一些热闹的人声嘈杂声，最后马车停在街市入口。
秦琼随李连奚下车，眼前的事物真的皇宫内大不一样。习惯了巍峨的高墙宫殿，突然看到矮小、墙面斑驳的平房，她甚至觉得头顶的天都变宽阔了。
李连奚：“走吧，带你去逛逛。”
秦琼放慢了脚步走在铺着青石板砖和花盆的街道小路上，看似参差不齐却有烟火气息，不像宫里的路冷冰冰的。
初春的夜还留有一丝寒气，却被入夜后的灯火阑珊冲淡了几分。
挑扁担的大爷熟练又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街道上看似拥挤但都有序的忙活着。
反而秦琼就显得有些笨拙，她从未一次见过这么多人，才走了几步肩膀就被撞到好几次。突然感觉胳膊一紧，她被李连奚拉到身边，脸颊蹭过他的衣领。
由着李连奚带着她进了一间店铺，总算没那么挤。看到一排排书架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本，她才知道这是一间书肆，这不刚好正合她心意。
秦琼没去直接问掌柜的，而是自己先慢慢看了看，她都不知道书肆里会卖哪些书。
不过她走到哪儿李连奚便跟到哪儿，她刚放下的书，就被拿起来看。
“嗯？”
“怎么了？”李连奚的目光从手中的书上移开。
后者欣喜抬眸，将手中的书递到李连奚面前。书名依旧很直白，写着《乞丐姐妹》。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用问掌柜的，她想要的书就找到了。看这书名，应该是讲述姐妹亲情的。
可秦琼刚翻过几页，眉头微皱。
掌柜以为秦琼乱翻他这里的书籍，刚要走过来抢书，就被李连奚的眼神止住。“她手上的，以及我手上拿着的，全要了。”
掌柜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他这书肆比其他的生意要萧条些，来逛的人基本都是穷书生，有时候连一本都卖不了。再看看贵客手上拿的，最起码有五本。
而且今日还来了一个女子说要在他这卖话本，求了好久他才勉强答应。再看那位貌美女子手上拿的，不就正是那话本嘛，看来今日要大赚一笔。
从书店出来，李连奚知道秦琼有话要说，街上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得找个茶楼饭馆。
秦琼便老实地跟在李连奚身后，其实都快贴上李连奚的后背了，她发现这样就不会被人撞到。突然一个身影闯进秦琼的视线，下一秒她就抓住了李连奚的袖子，再一眨眼那个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中。“我看见丁姑娘了。”
茶馆包厢内，两人面对面坐着，秦琼翻开刚刚买下的《乞丐姐妹》。
李连奚指尖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问道：“你确定看见的是丁香巧？”
“我确定。”秦琼的脸从书中抬起来，随后又露出一丝疑惑：“为什么她没死？”
李连奚垂下眸子，眼中似有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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