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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舒服吗？”姜且悄悄绕到沈逸身后，不放心地问。
她俯身观察沈逸的脸色，黑茶色的发丝顺着肩头滑落，不经意蹭过沈逸的脖颈，好闻的洗发水味道钻进鼻腔，撩拨他的心跳。
“没有，可能是没休息好。”不想让姜且担心，沈逸安慰地笑笑，“没事。”
宋璟第一次穿马面裙，绕了一圈找不到哪里是前裙门，斜襟衬衫的扣子也难系，他笨手笨脚地摸索，萧梵实在是看不下去，弯腰给他系上系带，好奇的馨慧站在旁边观察。
趁着没人注意，姜且坐到沙发上，身体向沈逸的身边靠了靠。
“嗯？”沈逸微微睁开合上的双眼，多了一个人的沙发凹下去一个小的坡度，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离姜且近了些。
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姜且只是想离得近一点。
耳畔传来低笑，凉凉的手掌笼在了她的手背上，肌肤的温度差和骨节的细腻触感扰乱了姜且的呼吸，她抬头看向沈逸。
沈逸虚弱地喘了口气，黑色碎发下的一双眼睛水润，他手上加了些力度，十指和姜且交叠。
鬼使神差地，姜且没有躲开。
沈逸微微俯下身子，和姜且视线平行，靠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现在没有人注意我们，让我靠一会。”
他卸力地倚在姜且的身侧，头靠在她的肩头。
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姜且的脖颈，酥酥麻麻的痒。
“充会电。”他央求。
沈逸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姜且安静地听着他不适的冗长呼吸。
她安抚地揉了揉沈逸的法顶，呼吸一滞，沈逸吸了口气，隔了好久，缓缓吐出来。
“除了我，还揉过别人的头发吗？”他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期待，沈逸抬起头，黑亮的眼睛和姜且对视。
“揉过啊。”姜且故意偏头想了想，沈逸一愣，肉眼可见的泄气。
“邻居的小狗，算吗？”
沈逸闷闷地笑出声，他低垂着头，轻轻摩挲姜且的手指，黑色散乱的碎发挡住了好看的眼睛。
“还是生病好啊。”他轻声呢喃。
姜且坐直身子，毫无防备的沈逸闪了一个踉跄，差点栽下去，他慌乱地用手撑住沙发，一双眼睛无辜地看向姜且。
姜且故作严肃地说：“不可以乱说话。”
他半扶在沙发上，宽松的衣服领口阔绰绰地露出冷白的皮肤和流畅柔和的锁骨。
胸前的肌肤蓦地闯进姜且的视线，没有抵住诱惑，她的目光不自觉地下移。
这是谁找的衣服啊，姜且暗自腹诽。白色绸缎衬衫若隐若现，大概是为了舞台效果，领口设计得非常宽松，他只是微微俯下身子，姜且几乎快要透过轻浮的布料把他看穿了。
“好看吗？”沈逸凑到她的耳边，嗓音低磁。
被撞破了心事，姜且脸一热，连忙收回视线，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
好丢脸。
沈逸得逞笑着，他支起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沙发背上。
“合法夫妻啊。”他支着脑袋，一脸无辜地解释。
“你......”姜且憋了半天，没憋出来一句话，她赌气地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下次喝多了我一定会把你录下来，等你清醒了当面给你看。”
“啊？”沈逸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你喜欢看我哭吗？”
“也不是不行，”他低着头沉吟，懒散地笑出声：“那我今晚就能喝。”
姜且白了他一眼。
“姐，”萧凡出声拽回了越说越偏的话题，她推着有些不自然的宋璟，把他送到姜且的面前。
“效果可以，就是衬衫有点紧。”
“哇，真的可以，宋璟你身材真好啊！”姜且由衷地笑着夸赞。
宋璟属于上镜的瘦削身材，身姿挺拔，腰部很细，马面裙的腰线恰到好处地衬出他优越的身材比例，仿点翠的青鸢穿透云间，栩栩如生。
少年气扑面而来。
“哪里紧？”姜且熟稔地调整他的衣襟，“这里？”姜且的指腹略过他的胸口，估量大概的偏差。
“对。”宋璟垂着睫毛，小声应和。
“看起来瘦，没想到身材不错啊。”姜且笑着打趣，“上衣我带回去改得宽松点吧，其他效果都很好，你没尝试过这种风格吧？”
“没有。”宋璟低头躲着姜且的视线，不自然地应了声。
萧梵在一旁看不下去，笑着补刀，“你在害羞什么啊？又没脱光。”
“真正害羞地坐在那呢，”馨慧扬扬下巴，看了眼沈逸的方向，沈逸正一脸不爽地低头玩手机，馨慧笑着揶揄：“演唱会中场换衣服身边都不让留人，赶场宁愿在车里憋屈着换也不在外面脱，二十好几纯情的要死。”
姜且难以置信地打量沈逸一眼。演技挺好啊，她想不出刚刚厚脸皮的沈逸在别人印象里竟然是这个样子。
听到在谈论自己，沈逸故意偏过头，假装没听见。
“哥，我来了。”门被急匆匆地推开，冷气涌入，完全没有防备的宋璟打了个冷战，挡住自己的胸口，馨慧反应非常快地把外套披在他身上。
“进门招呼一声啊，我还以为跟拍的摄像进来了呢。”
“抱歉抱歉，赶时间。”进来的人笑着打哈哈。
姜且循声望去，看到眼熟的面孔。
沈逸的经纪人，背着一个黑色复古背包，看样子是一路跑过来的，他气喘吁吁，身后跟着一个医生打扮的人。
“沈逸是吗？”医生放下箱子，从里面取出喉镜。
“是。”沈逸放下手机，起身搬过化妆镜前的椅子。
简单的检查，医生打开随身携带的便携箱，熟稔地拆开针管的包装袋，“水肿，应急的话只能先打封闭，短期内见效最快的方式了。”他拿出药瓶，抽取药水混合，“声带长时间超负荷了，最近注意休息。”
一指长的针尖寒光闪闪，姜且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长的针。她不自觉地揉揉喉咙，仿佛要打针的是自己。
“封闭是消肿的吗？”萧梵看得直打怵，小心翼翼地问。
“对，简单解释就是激素和麻醉剂，短时间止痛，”无色的药水汩汩吸进针管，他站起身，“张嘴。”
“是激素呀？”姜且惊讶地问。
“是，肯定不能经常用，偶尔应急还是可以的，歌手的话还是很常见的。”他笑着解释。
沈逸仰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喉结轻轻滚动。
他暼了一眼心惊胆战的姜且和馨慧，无奈地开口：“害怕就转过去啊，你俩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给我盯得都紧张了。”
“不行，我得看着。”萧梵紧紧贴着姜且，颤巍巍地说，“我越害怕我就越得盯着，不然更紧张。”
沈逸妥协了，任凭摆弄。
沈逸对打针没有抵触，他自认为对疼痛不太敏感，但是又长又细的针管刺进喉咙，药水一点点推入时，他能感受到冰凉的药水缓慢注射到皮肉下，抽筋似的刺痛。
他皱起了眉头，闭上眼睛等待注射结束。
“好了。”短暂的停顿，医生出声打破了沉默。
“咳。”沈逸偏头咳了声。
“只能起到短时间止痛的作用，还是要注意休息，近期不要再过度用嗓了。”医生不放心地叮嘱。
“好疼啊。”萧梵倒吸了一口气，心惊胆战，“那么长的针扎进嗓子里，太吓人了。”
馨慧干脆没转过身，拉了拉姜且的袖口，“打完了吗？”
“没打完。”沈逸无语地接过话。
“我真的从小最怕打针了。”她叹了口气，同情地看向沈逸。
*
姜且站在后台，等着沈逸返场的第一次彩排。
本来想再休息会，导演催得紧，稍微有了些好转，沈逸就补妆上了台。
和馨慧说的一样，这首歌不是沈逸平时的风格，接连不断的转音和高音对声音的把控要求很高，情感上的力竭配合着无意识的肢体动作，在他每一次长高音后，姜且都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不知道他这首歌到底彩排了多少遍，姜且屏住呼吸，直到最后的尾音结束，四下黯淡，唯一的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沈逸的胸口剧烈起伏，勉强完成了演唱。
导演喊了停，姜且揪心地看着工作人员簇拥着上台给他拆腰上的收发器。
“姜且姐，去盐巷你要和我们车一起走吗？”
宋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他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一身京城电影学院的校服，提醒着姜且面前的人气演员还仅仅是一个在校大学生。
“我现在还不确定，等我回去看看时间吧。”姜且想了想，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知道沈逸也会参加这个综艺，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沈逸和宋璟看样子是属于两个组，除了工作上的接触，生活上的交流不多，在群里聊天时，沈逸很少开口。
“啊，好吧。”宋璟失望地点点头，走上前给姜且递了一张工作人员证。
“如果姜且姐时间合适的话，可以跟我们的车走，很方便的。”他像是刻意强调，旁敲侧击地说：“我们工作室氛围要比别人好很多，和我们会轻松些。”
这句话若有所指，姜且听着有些不舒服。
她刚要开口，远远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
“姜且，”沈逸哑得不成样子，他淡淡地看向这个方向，漠然地说：“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