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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夕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打开信封,里面有两张纸。
妈妈没读过几年书,字迹并不工整,但一笔一划,每一个笔都像是心在用力。
【妈妈的宝贝莱莱。
如果你看见了这封信,那就代表妈妈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要难过我的女儿,听说人死后将会变成星星,阴天时妈妈也要避雨,但会在每一个晴天出现,陪伴你一同从学校走回家中,为你照亮每一寸路。
所以,在看不见妈妈的第二天,你书包里除了书本,还要背一把伞,不要觉得麻烦,妈妈最不想看你生病。
或许你会生气,对不起,没能陪你走完更长的路,是一个母亲的失职,可是在很多时间里,我想了无数个办法,也想过去治疗,手术,用药。
但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从你出生开始,母亲的使命就降临在我的身上。我必须要保证你吃饱穿暖,能多给你留一分钱那就多留一分。
检查出得了胃癌之后,我总觉得让你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对你的不公平?
我这样的条件是不是不该生孩子?
可一想到你出生后的第一个微笑是对妈妈,第一句话是喊妈妈,渴了饿了冷了热了都要叫妈妈。
所以,你应该也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吧。
如果你后悔了,那真是妈妈的错了,对不起。
听说每一个孩子都是天上的天使,谢谢你选择了我。
脐带相连,你不仅是我的女儿,更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血肉。
所以,请让妈妈自私一次。
提前离开是迫不得已,也是为了下辈子与你相逢做准备。
我会好好投胎,争取做一个让你自豪的妈妈,倒时候,希望你还能愿意做我的女儿。
2107.1.27
钱琬珍留】
钱夕莱又打开第二张纸。
那里面写着将全部遗产都留给钱夕莱,并且还提到了一份保险单,钱夕莱为最终受益人。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打湿了这两张信纸。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前,妈妈就已经知道自己患了胃癌。
并且在百般无奈和内心纠结中,选择了放弃治疗。
留下一封信,和一封将所有财产留给自己的遗书。
钱夕莱记得上高中时,每一次李丽和她的小团体指着自己鼻子说‘你等着’、‘放学别走’……之类的话后。
从那一刻开始计时,到放学拳脚落在自己身上的时间里,她的心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上课走神,伴随着肚子一阵阵绞痛,手脚冰凉的紧张感,现在回忆起来还历历在目。
这是极度害怕又无可奈何之下的压力,对于当时的钱夕莱来说,恐怖至极。
一句警告都能把她吓到不行,更何况是能要了人命的癌症。
妈妈竟然若无其事将压力扛下,带着这个随时能要了她命的病,爱她一年又一年,陪伴她一天又一天。
直到被梁远岐派来的人给杀害,也不曾吐露半句话。
她把一切遗言写在了这张纸上,进了手术室之前特意放在枕头之下。一定是害怕手术失败,自己看不到这些话。
可惜三年后,她沉浸在自责与悲痛之中,一直也没见到这封留给自己的信。
钱夕莱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痛哭出声。
好在妈妈听不见,她不用再掩盖情绪。
记忆中全都是小时候牵着妈妈的手,总爱在上学和放学路上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故事滔滔不绝讲给她听。
妈妈每句话都会回应,从不会觉得自己的话题幼稚或无趣。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主动与妈妈拉开了距离。
依赖和爱都随着厨房粘在锅边缘的壁纸,在过年之前撕下来,毫不留恋扔进垃圾桶。
等再后悔时,就马不停蹄拦下所有障碍捡回来,拿在手里才发现那上面早已沾满了泥水和唾液,千疮百孔,想拼都拼不上了。
钱夕莱用一捧又一捧冷水浇熄心底燃烧的火焰,
好在现在发生的一切就如同经历了梦想成真。
妈妈的手术成功了。她总算是拼尽一切,救回了妈妈的命。
天大的好消息足以平衡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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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琬珍再次醒来是第二天早上,钱夕莱喂给了她两口水,意识才慢慢回归。
第一件事就是用虚弱的声音,笑着对她说:“妈妈挺过来了。”
“是呀,”钱夕莱称赞她,“你看,这是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钱琬珍点头:“多亏了有你在。”
钱夕莱绕到床尾将床头摇起来,又找了两个垫子垫到妈妈身后。
随后从包包里拿出两个精美包装的小盒子,如手掌般大小。
“这是我和我同学送给你的礼物,你猜猜分别是什么?”
“这个同学,是你之前告诉我,早早就不上学,在酒吧上班的朋友吗?”
钱夕莱眨了下眼睛:“是的。”
随即又说:“虽然她在酒吧上班,可她是个好人。不会带坏我,我也不会跟着她学坏。”
“她……她因为没有爸爸妈妈,所以就把你也当做亲妈。”
钱琬珍微笑:“那等咱们回家了,你把她带过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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