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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信心十天后自己种的菜可以收割了。那个时候就可以缓解一下现在的危机了。
但光有蔬菜还不行，主食才是最重要的。有一就有二，这样的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
现在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林奚把布袋递给了赵婶。
“婶子，这也是我跟我娘能拿出来的最多的了。”
赵婶也没嫌少，止不住的感谢。
林奚也没跟赵婶客气。
“婶子你快回去吧。我收拾收拾去找刘大夫。”
赵婶又急急忙忙的往家里去。
林奚虽然着急出门但是也不忘记把林母安排好。
“娘，我看今天外面太阳挺好的。搬个椅子出去晒晒太阳怎么样？”
不想让林母操心，所以她说起话来感觉上倒是不急不忙的。
不过林母哪里有心思晒太阳。
她止不住的催促道：“不用管娘。你快去看看怎么会事，娘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林奚想了想，随了林母的意。
不过出门前还是要去跟卫知爻交代一下。
卫知爻老老实实地听着林奚的话，一直在种草的房间里没有出来。
“卫知爻，我有事出趟门。村里有个叔出事了。你在家别漏头奥。等过两天风声松了就带你出去逛逛。”
大概说了一下，林奚就着急出门了。临末了又想起来件事。
“过会可以帮我搬把椅子出来吗？让我娘晒晒太阳，麻烦啦！”
笑颜如花的样子比任何人都要真诚。
话音刚落，还没等卫知爻有什么反应林奚就跑的人影都没了。
“刘大夫！刘大夫！”人还没到屋前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
刘大夫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晒什么草药。
“老夫还没死呢。你个小丫头怎么跟哭丧一样！”刘大夫吹胡子瞪眼的。
林奚轻车熟路地进屋背起了药箱。
“事关人命的大事啊刘大夫。赶紧跟我走一趟吧，村里的赵天明马上就快没命了。”
听到是人命关天的事，刘大夫也顾不得手上的草药了。
“快搀着老夫，咱们腿脚快一点。”
两人心照不宣的埋头赶路。
刚到赵天明家门口的时候就听见赵婶撕心裂肺的哭骂声，“你个不争气东西。他们不想让你活你就真遂了他们的愿。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算我求你了，吃口东西吧。”
现在是什么局面也显而易见了。
林奚有些局促的朝刘大夫笑了笑，“赵婶子！刘大夫我给请来了！”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赵婶出来接二人的时候眼里都是红血丝，“见笑了。”
可能是被绝望与无能为力侵袭着，才一会没见赵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矮了一节。
刘大夫从医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也是没有多问什么，“带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一进屋就看见赵天明躺在床上闭着眼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整个人都脱相了。
赵家大儿子就跪在床边不起。
刘大夫面不改色的上前把脉，倒是林奚看到这场景颇有微词。
赵天明当初提出质疑被恐吓后很容易就低头了，如今却因为这种事抛妻弃子坚持赴死。
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他有骨气还是傻。
刘大夫检查一番后明显是心里有数了，“赵家娘子，你也不用担心。我看了一下皮外伤都没有危及性命，就是求生欲不高啊。”
刘大夫收拾这药箱，“心病还需心药医啊。老夫能做的就是给他开两副药的事情，好好养伤。”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有赵天明还躺在床上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
林奚冷笑了一声，把心里话当着赵天明的面说出来了，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
“赵叔，前段时间发粮食的时候我也敬你是个汉子。敢提出不对劲的地方。哪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就还演上了寻死觅活的戏码。”
跪在地上的赵大就要反驳林奚维护赵天明，被赵婶一个眼神制止了。
“赵婶子求爹爹告奶奶的借到了粮食，你两手一撒就要寻死。你以为你死了赵婶子跟赵大哥能有好日子过？”
林奚也是越说越来劲了，一屁股坐在床边上了。
言语间的描述那是绘声绘色的，根本不用多想脑子里就自动蹦出了画面。
“前段时间隔壁村那个吃土吃死人。听说死之前肚子大的跟怀孕八个月了一样。那得是饿到什么程度啊。”
简单几句描述，就让人心里直发怵。
“太饿了，明明肚子里塞满了东西，但还是很饿。所以眼前有什么就往嘴里塞什么。”
说完林奚还笑了一声，“我倒是好奇这是什么感觉。说不定过两天地时候还有机会请教一下赵叔。”
再说就不礼貌了，况且她敏锐地察觉到赵天明的眼皮微弱地颤了颤，明显把林奚的话听进去了。
林奚上手搀着刘大夫，“刘大夫我送你回去吧。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手上动作不停，林奚给赵婶子使了个眼色。
三人默契的一起出去了。
赵婶应该也是看见了赵天明的反应，三人走出一段距离后赵婶紧紧握住了林奚的手。
“林丫头，婶子谢谢你了。我看你赵叔是有活头了。”
真正的伤心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此时松了口气的赵婶泣不成声。豆大的眼泪砸到林奚的手上让她感觉自己要被灼伤。
林奚并不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大忙。
“后面还要靠婶子跟赵大哥的努力，人只要动了一点不想死的念头，想死的心就不会那样坚定了。”
赵婶也知道这个道理，忙不连的点头，又要给一旁的刘大夫跪下。
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家家的穷苦，人人都难有尊严。好像只能出卖一些东西来表达些什么。
“刘医生，我替我全家感谢你。家里没什么东西了。等情况好起来了我一定上门感谢。”
这次的林奚终于来得及把她捞起来了。
刘医生也是不在乎的挥挥手，“没这么多讲究，都是一个村的人。你要谢就谢这丫头，诊费她早就给过了。”
终归是体贴的为了自己的医者仁心找了个借口。
救了一条人命谁能不高兴呢？
一老一少回去的路上气氛都格外的轻松。
“刘大夫，来的时候看你在晒草药。现在这情况到处都危险，你要是采药还是要注意点。”
刘大夫眯着个眼睛，不客气的把半个身子的重心都放在林奚那一边。
“哪里是晒新的啊，我那是把早些年的陈年草药拿出来翻新一下。我这把老骨头是上不了山了，等来年吧。来年春天还能再去看看。”
林奚的思绪流转了一瞬，刘大夫对本地的动植物情况应该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于是寻寻渐进道：“来年春天日子就好过了。只要能开始种地什么都好说了。就是这个冬天难熬啊。”
“是啊，难熬啊！”刘大夫的尾音拉的长长的，好像透过这话看到了什么。
“也不知道后山有什么能吃的。我看要靠官府发的救济粮过冬很多人家的情况怕是不乐观。”
刘大夫听到这话也不走了，立马就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奚，掷地有声道：“后山什么都没有。现在去除了找死没有其他可能。”
林奚不知道怎么气氛突然这么严肃，还没等她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的时候，刘大夫接着道：“你爹是我看着去的。你听我一句劝，你娘现在身体也不好。不要打后山的注意。”
“哎呦，赵大夫。这么严肃干嘛啊。我没打算去后山冒险，刚刚就是随口说一句。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去冒险。”
得到了林奚保证的刘大夫继续迈开了腿。
像是无意间透漏道，“镇里有些人应该囤了些东西，打算在这个冬天大捞一笔呢。有门道的话可以去看看。都是等着宰冤大头的。”
林奚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也懂得见好就收。
“赵大夫你可真是消息灵敏啊。”
“活的时间长了什么都会知道一点。”
林奚没有糊弄刘大夫，一回来就帮他收拾外面的草药。
刘大夫乐见其成，一个人躲进屋子里不知道在捣鼓一些什么。
想着家里的两个人还有刚种好的菜，林奚心焦的很，不由得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虽然速度是快了，但是做的还是细致的。
看着差不多了，林奚往屋里招呼了一声就打算回家了。
“既然来都来了，把你娘的药给捎回去吧。我估摸着你上次拿的药也快吃完了。”
原来半天去屋里是配药去了。
林奚接过药包，情绪价值拉满了。
“谢谢刘大夫了！刘医生真是仁心仁术、妙手回春、救死扶伤、手到病除……”
刘大夫嘴角的笑都藏不住，“去去去！油嘴滑舌的丫头，尽会说些好听的哄人开心。”
“刘大夫真好！刘大夫再见！”
一条鲜活的生命好像在所有人的努力下迎来的转机。生老病死，可能是人生的常态。
有时候林奚会觉得人命和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动物、植物没有什么不同。
某个瞬间很看起来很脆弱，后面可能就会在某个无人的时候迸发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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