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今天这么客气。
何鸩抬头，竟然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是听了风声，想要见晁今歌。”何鸩说，“不过想见她的人很多，就算排队见，你也不一定轮得到。”
正在褚尤以为他要拒绝自己时，何鸩竟然说：“但是鉴于你的特殊身份，你可以在督察的陪同下见她一面。”
竟然松口了。
褚尤觉得存继堂一定是被人改了风水，原先严苛无情的督察长竟然有了一丝人情味。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褚尤就知道何鸩没那么好心。
不过能说动督察长已经足够罕见了，褚尤愿意听听他的条件。
“我希望你能够在存继堂实习，这样我才有正当理由带你调查此案。”
来存继堂实习，就意味着她可能会被留任归川。
不过督察一般出自咙髓院和形知院，怎么看都轮不到她一个禀灵院的来掺和。
何鸩也看出她的犹豫，继续说：“实习时间仅限本学期。”
褚尤还有点犹豫，何鸩接着加码：“实习结束后会根据表现加分。”
“那个……工资怎么说。”
“你和c级督察同等工资，奖金另算。”
褚尤立刻答应：“成交，现在能开始工作吗？我时间有点紧，家里人管得严。”
三人就这样来到了审讯室。
晁今歌早就被带到了这里，褚尤隔着玻璃，能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晁今歌。
可能是因为死亡顶光会把每一个人照丑，总之，晁今歌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审讯室隔音效果很好，通讯器没开，褚尤问何鸩：“你们又动刑了？”
何鸩泰然自若，宋子衿却面色有些僵硬。
显然是都想起来褚尤曾在这里发生过的事。
“还没有，她非常配合，无论问什么都能说得很清楚。”何鸩回答。
他的按下按钮，打开自己的通讯器，冷冽声音传到审讯室：“禀灵院四年级甲班学生晁今歌已准备就绪。”
接着，何鸩又按下另外一个按钮，把褚尤佩戴的通讯器打开，点头示意她可以说话。
褚尤看着晁今歌憔悴却依旧美丽的脸，问：“你此前不知道带进副本的净化针剂有问题，为什么要主动承担谋害罪名？”
晁今歌听到她声音，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针剂没有问题，这几支药是在进入副本后不慎被污染的。你知道的，我与你们的身份牌有些不同，离异化中心更近，携带的东西，包括我自己的精神力会更容易被污染，我也是在给npc注射过药剂后才发现的。”
“可你在发现要有问题前，把一支净化针剂给了我。如果你知道这批药被污染，为什么不在发现时立即沟通我扔掉药剂，而是在最后瞒不过去，才告诉我净化针剂不能使用。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你原本想隐瞒什么？”
何鸩一边听着，一边翻看过往审讯的对话记录。
显然对不上。
按照之前晁今歌的说法，被污染的药剂存在风险，她在发现后应该立即通知其余人停止使用。可她选择按下不表，在得知褚尤需要大剂量使用药剂后，才不得已承认药品存在问题。
何鸩没有说话，他也在观察晁今歌。
晁今歌在听到这话后，心率和精神力的波动稍稍变化了一下，但皆达不到异常。
她回答：“没有任何隐瞒，我本来就不在乎副本内的npc性命，反正也不是关键人物，死了就死了。我还有更紧要的任务需要去做，只需要告诉你们结果就好，至于过程怎样，再多赘述也是增加信息处理量，多此一举。”
这些都是晁今歌在内心说过百遍的事，她在副本内也没有真的对队友造成伤害，所以即便承认自己给队友有风险的药剂也顶多停课审查。
再多审查也只是白耗费时间，只要她咬死是副本异化污染药剂，谁都没办法解决。
“你知道同类药剂流入市场后，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亡吗？”褚尤说。
晁今歌无动于衷，褚尤猜不到她的心思，只能继续说。
“如果这件事轻轻揭过，往后还会有更多伤亡。身为禀灵院的学生，救死扶伤是该刻在本能里的。而身为归川学生，你漠视纵容，可能会助长异化侵入速度。”
“你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和誓言，此事公示过后，又在公众舆论中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你以为这样能掩盖得了真相吗？就算你为了家族利益，根据他们的指示担下罪责，也未必能捞到什么好处。但如果你配合调查，总司和督察会还你清白，你会有机会留任学校。什么才是明智之举，不用我多说。”
这是实话，晁家不缺好用的新生代，也不缺野心勃勃的竞争者，权力未到手中的时候，晁今歌为了不被当成弃子，只能选择听从安排。
但仔细想想就知道，她听话又如何？晁家的权力不会分她一杯羹，她还是不会被重视。
一条狗再好用也不配与主人同席。
晁今歌眼神微动，死灰复燃一样翻出一点光亮。
但余烬没有新的柴木，还是难以为继，她最终还是说：“我没有隐瞒，没有苦衷。一切我都交代了。”
褚尤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知道自己很难说动晁今歌现在改口翻供。
那点犹豫一旦被晁今歌自己压抑回去，谁都没办法再次打动她。
褚尤不去责怪她的执拗。
晁今歌走到今天不容易，拿着一手烂牌，单凭天赋一张王牌谨慎度日到如今，她经不起晁家的再次抛弃。
说得再动听，她无力反抗晁家是板上钉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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