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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遥似未曾听到,轿帘低垂,滚珠摇晃,一路无话。
行至中宫,方道,“今日向母后请安,陪着用膳,就此停罢。”
侍从忙停轿宫前,前往通传请允,一刻钟的功夫,便回请殿下入内,钟离遥方下了轿,步行前往。
不防着一会儿功夫,却已落雪,行至殿中,钟离遥鞋靴边便沾了薄薄的雪花,身遭已有寒意。
殿中皇上和皇后正闲谈,一见他便笑意盈盈。
皇上问道,“我的儿,朕可曾说过,东宫轿撵行入各殿,可不落轿,为何仍是踩风踏雪而来?”
“天下之礼,莫先于孝。儿子入宫来叩请双亲,怎可行轿。”钟离遥又叩首一遭,方才起身近前。
钟离伯与赵舒相视一笑,颇为慈爱的拥他入怀,要他不必拘礼,卸下繁琐的称谓,一家三口,恰似凡尘百姓家,其乐融融。
钟离遥便道,“近日儿子功课繁重,未能日日来请安,还请父亲和母亲原谅。儿子知道母亲此月份易发旧疾,实在放心不下,故至晚前来请安,可曾扰了双亲?”
“遥儿有心,”赵舒仍温柔笑着,“今年说来也奇,旧疾未发,至今不曾有一声咳,倒是总觉得乏累。”
“母亲可曾宣医师瞧过?”钟离遥关切问道。
“朕已令人给你母亲瞧过了,应是无大碍,许是天寒受了凉气,过几日,天气放晴应好些。”钟离伯笑着说罢,伸手捏了下他的脸蛋,“你一心只想着母亲,倒不惦念父亲。”
钟离遥难得失了微笑,“父亲怎可……儿子已经长大了。”
“唔……”钟离伯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小时候吵着要父亲抱,如今一霎便长大了,摸也摸不得。想不到……”
钟离遥笑着摇摇头,“若无众臣,父亲便总是如此,拿儿子取笑。如此可知,这‘父皇’与‘父亲’竟不是一人,儿子也困惑的很。”
这次就连赵舒也忍不住笑出声。
钟离伯挑起眉来,“父皇乃是天下之父,父亲却只是儿子一人之父。既是子,又是民,遥儿还要分它一分?”
钟离遥知他借诞辰之日的话来取笑,便起身往桌前走去,故作叹息的说道,“分也罢,不分也罢。只不过——儿子肚子饿了,不知是该求父皇赏赐,还是该央告父亲应允呢?”
钟离伯朗声笑起来,“来人,传膳,何人敢饿着我的儿。”
太监侍从们匆匆传膳,杯盘肴碟、玉石珍馐一一呈上来,映着两侧烛火,温馨至极。皇后赵舒素爱梅花,因此中宫传膳,各类碟中常有梅花作装饰,或鲜取,或形绘,色相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此花脱俗,观之心悦。”皇上笑着,“一如舒儿。”
钟离遥轻咳一声,道,“就连儿子的衣襟处,也常暗绣此花呢。”
赵舒轻滞一下,又轻轻笑道,“正是呢,曾有故人,情比金兰,也喜爱此花。”
“哦?何人?为何不曾与朕提过。若是舒儿寂寞,为何不令故人也入宫,与你作伴呢。”
她忽掩着帕子轻咳了几声,面色略有些苍白,皇上则轻抚着她的后背。
待呼吸清畅许多,赵舒方才淡淡避过这个话题,“如今时光骤然,故人早就不知去处了,又何苦让皇上劳心此事呢。”
“这又何妨?”钟离伯道,“普天之下,若是朕想为你寻一个故人,又有何难。”
“皇上何苦,臣妾并不想寻。”赵舒又咳起来,半晌,才轻声道,“今日寒气引着,许是旧疾要犯了,此刻竟觉得乏累,臣妾想先去歇息一晌,望皇上应允。”
“朕为你传医师。”钟离伯刚要唤人,便被赵舒止住了。
她轻摇了摇头,便任侍女扶着去往内殿,行至帘幕处,方又嘱咐一声,“风雪怕是要紧了,我的儿,母亲给你备了一件新披风,用过膳后,穿戴齐整才可回宫,你可记得?”
钟离遥道,“儿子记得了,请母亲安心歇息,保重身体。”
待她过了内殿,钟离伯才开始叹气,引得钟离遥几次侧目。
“父亲因何叹气?可是担忧母亲。”
“你母乃将门之后,入宫未久,先祖便战死疆场,朕感念深宫寂寞,既失家亲、又无人相伴,为何寻一故人,却惹你母亲不悦?”
钟离遥给他布菜,笑道,“既已是‘故’人,便自有分别的道理,又何必去寻。儿子才学鄙陋,却也知‘故’字的道理。”
钟离伯回味一番,觉的甚有道理,因而便道,“女子若有愁绪百转,古往今来又几位英雄能揣摩得几分?”
这会子见他成竹在胸之神色,便又笑道,“若将来遥儿娶妻得妇,必定心细如针。”
“父亲何故如此,取笑于人。”钟离遥叹息,又敛袖为他添酒,“儿子未得那圣贤之道,未曾献志于终黎大业,又怎敢沉湎私情,身系闺中?”
钟离伯便笑道,“正是如此,我儿志气千秋,为父欣慰。”
话及此,钟离伯又问道,“近日来,你既功课繁忙,却不知留待你宫中那小儿,可有其他?朕听启儿抱怨过一遭,若是扰你……”
“这倒不曾。”钟离遥神色无半分异常,自笑道,“唯有苦学而已。论及二人,儿子有心不知该做何讲。”
“我儿但说无妨。”
“此子苦学,可谓是寒门尚有凌云志。反观启儿,又当如何?弟当谨慎治学,乃担家国之重任,或是以身作则,勤修三文六艺,不该到处胡闹才是。”
“贵妃纵容,未曾约束几何。”钟离伯细细思量一瞬,道,“启儿虽聪慧,却也顽劣,个性骄扬,太学三番勒令、五次求旨,朕尚未理会。他若能与你这般,倒叫朕不知心宽多少。”
“父亲终日劳形案牍,为天下忧心。”钟离遥叹息道,“儿子身为长兄,未能责教手足,令父亲劳神,实乃不孝。”
“何苦来。”钟离伯一时煞感心酸,便随口令道,“我的儿,即日起,令启儿东宫训学,你仔细管教便是。你心系手足,朕感慰至极。”
“手足之情,当应如此。”
钟离遥细细饮了一杯茶水,又陪钟离伯闲谈一会儿,方才告退回宫。侍女们候等许久,将皇后为其备好的大红翎子披风替他穿戴完备,才敢放他离去。
钟离遥翻开翎子内,白里边襟上正绣着一株梅花,细密针脚,精细栩栩,他自轻笑一声,拢了袍子,方才出殿,门口正是得了皇帝令旨候了许久的轿銮。
风雪未停,呼啸奔涌,似绒毛扑上来,偏又溅落几分寒气,令人齿颤。
钟离遥出了殿,脸上微笑渐止,他撩起帘子问德安,“谢祯可回宫了?”
德安这才敢答,“回主子爷,奴才派人一直盯着呢,若是谢公子回了宫,便前来通禀。可至今未曾有信儿,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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