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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不全虽然长得年轻,但谢迟身上也有几分玄门功夫,一眼看出这小师父身上必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加上自地牢出来后,傅闻璟一直对他十分恭谨。他是个闲不住的,多番试探下来,窥其道法造诣,甚至远在自己之上,绝非泛泛之辈。
谢迟谦虚,称他作一声“小师父”,是心中觉得他必是能够担得起的。
此番傅闻璟让自己送不全去陵水城,谢迟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谁知不全一落地,竟然开始四处打听起关于傅家的旧事。
人来人往地长街上,两人寻了处小店坐下歇气。谢迟从碗里夹起块虎皮毛豆腐送入嘴里,煎好的豆腐外酥里嫩,裹着咸鲜的汁水,在嘴里一口咬开,香气四溢,油滋滋的汁水烫得舌头不住跳动。谢迟一边嘬着舌头吸气,一边扇着风,向对面坐着的不全问道:“小师父,你干嘛打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连督军也都不愿再回陵水,免得触景伤情。更何况傅家的血海深仇,他已经亲手报了。”
“不是为此。”
“那为什么?”
店小二端上来盘时令的鲜山笋。谢迟盯上眼前那张稚气未消的脸,觉得与他骨子里的老成十分矛盾。不全也不看他,眼珠子直勾勾落在桌上那盘香气扑鼻的山笋上,随即不紧不慢拾起筷子,在桌上顿了顿,道:“你之前不是给他算过一卦么?”
“什么卦?”谢迟脱口而出,一面抬手去夹菜。然后脑海里似乎想起了什么,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住,醍醐灌顶。愣神半晌,才不可置信道:“原来,你竟是为了这事?!”心中明了,此行大概是为着督军那已经过世的夫人。
接下来,两人心照不宣,在陵水城小住下来。先是去了以前的傅宅,可那里荒僻的不成样子,什么都没有;而后又走街串巷的逢人便问,但时间过去太久,知道这事儿的不是死了,就是逃难去了。其余能问到的,都是众所周知的大概,实际有用的东西一句没有。
“去趟玉泉吧。”不全最后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那里了。直通山顶的石阶劈山而建,大概免不了近乡情怯,他固执的没有往山顶处的道观走,而是扭头朝着一处极隐秘的山腰处而去。
去时所见,漫山荒草,荆棘丛生,有一参天古木傲然伫立于此,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但不全却十分清楚的记得,柳砚宁身死那日,她身后的这棵建木——是死的。
枯木陡然逢春,必是因为受了灵气滋养。
不全让谢迟将自己推近些,瘦长白净的手掌抚摸上树身凹凸不平的皱纹。深褐色的树皮粗磨得扎手,他闭上眼,认真感受起树皮之下生命的跳动。那声音沉重、悠远......
谢迟从没见过这样大的建木。他敛起笑容,仰头望向头顶遮天蔽日的枝叶,半怔道:“它——竟是活的。”
诧异之间,两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草丛里的动静。显眼的汽车就停在不远处,荒山僻岭,如此招摇过市,招来土匪强盗,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阵阵山风拂过,头顶上树叶撩动,漫漫荒草相互摩挲,交相发出“沙沙”的声响......突然——几名身材壮硕身高马大的汉子从半人高的荒草里一跃而出,不全和谢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大汉摁在地上,麻溜地一捆,再往车后座儿上一丢。前排上来个红衣翩翩的女人,英姿飒爽地朝着身后的同伴喊道:“我先带“货”回山寨。”
于是连人带车,两个文文弱弱毫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就这么成了越嵣寨的“座上宾”。
谢迟无奈地一摊手:“对,就这么阴沟里翻了船,还没人知道。”
不全皮笑肉不笑:“倒也不是,大当家‘霸王花’说了,你只要答应留下来做她的压寨夫君,就能放我走。总之留两个也是留,不如先留你一个?不过是牺牲一下色相,待我回去后再叫人来救你。”
谢迟赶忙堵住他的嘴:“你想都别想。我不能对不起我家孟君。”
“你两不是要退婚么?”
“谁说的?”谢迟拉高了嗓门,又立马回道:“回去我就给她生米煮成熟饭。”
“......”
姜南这下算是听懂了。
他两是被胡子碰巧遇到给绑来的。只是这山寨的大当家的应该是个女人,大概是看上了生得玉面俊俏的谢迟,要娶去做压寨夫君。
一想到此前他同那冷面女子将自己敲晕了带去傅园,姜南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打趣他道:“谢先生,你说说,那‘霸王花’长得好看么?依我看,其实留下来也未尝不可。你想,你若成了她丈夫,岂不是整个山寨都算是你的了?我和不全也还能在这儿作为你的娘家人给撑撑场面不是?”
谢迟白了她一眼:“姜姑娘,你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还有心思嘲弄别人呢。”
哦,这倒也是。
姜南觉得现在应该考虑一下三人怎么出去才是正事。好在适才一番交流,她已经大概知道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算个什么处境。这总好比昨夜任由人扛锄头般满山头乱跑,来得镇定些许。
“好饿......”一日无水无食,现下肚皮松的厉害。不仅腹中不断发出咕咕声,唇齿间也跟着泛起酸水。
“你们……有吃的么?”这儿除了木棍,一眼望穿的“干净”,虽然知道大概率知道答案,可姜南还是忍不住朝着灰头土脸的两人问道。
不全和谢迟相互瞅了瞅,摇了摇头。
“之前是餐餐有肉顿顿有酒,只不过现在没了。”他两差不多也已经断水断粮快一日了,现在同姜南一样,前胸贴后背的饿。
“为什么?”
“因为谢先生不愿意委身于那‘霸王花’,她正拿我两撒气呢。”
“好吧。”
姜南嘴里应承着,一面走到柴房的门缝里向外扫视。房门上着锁,门外是一间土院,堆着一些破破烂烂的陶罐和干草,臭烘烘的。左侧的窝棚里养着两三头大黑猪,哼哼唧唧不停,右边是牛棚,没见着牛,全堆着干草;对面则是马圈,并排拴着几匹小马,东南面还可以望到不远处城寨的瞭望塔和半山坡上若隐若现的土屋。
看来他们被当做畜生关在一处了。
“喂——有人么?我要喝水,喂......”
巴掌重重拍在门板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姜南扯喊了半天,也见不着半个人影。尖锐的声音搅得谢迟耳心像被一千根针扎了似的,他锁着眉毛忍不住提醒道:“唉唉唉,姜姑娘,能用的法子我们早试过了,现在没吃没喝,不知道能顶多久,你最好还是省把子力气,看看咱能不能熬到督军派人来救我们,别还没出去,嗓子就喊哑了。”
姜南回过头欣喜地问:“他知道你们在这儿?”
两人的头又摇成了拨浪鼓。
“你是傅闻璟身边的人,又常在军中,怎么就没有一点儿防身的功夫么?”抛开不全不谈,他毕竟是个瘸腿的。只是姜南似乎对谢迟还抱有幻想,总觉得一向冷面狠厉的傅闻璟,不会白白把这等无用之人养在身边。
这话着实问的谢迟有点儿尴尬,他干咳几声,脸上抛出一抹不太正经的笑容,挑眉道:“打人嘛——是莽夫之勇,我断是不会的。但看相算命,一准儿拿手。”
“那谢先生,麻烦您先算算,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姜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寻了个草垛坐下,喉咙燥热得如同着了火。
“啊......这个,算卦者不自算。这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谢迟打了个哈哈,把场面话圆了过去,觉得姜南这丫头着实没有大家闺秀的含蓄,行事说话敞亮爽快,丝毫不迂回婉转。心下倒是生了几分欣赏出来。
重逢地欣喜劲儿一过,三人的肚子又开始各叫唤各的了。
谢迟是个喜欢热闹的,不全是个半闷葫芦,又拘在这儿许久,好不容易来的能聊天的,喜欢给人看相的职业病忽的又犯了。
“我不看。”姜南将双手深深揣进怀里。
谢迟锲而不舍,凑近道:“姜姑娘,看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若是看准了,你欠我五个大洋;若是看不准,我分文不取,你权当听个乐。如何?”
姜南觉得他实在聒噪,估计要是不答应,他能一直扭着人打转。“好好好,麻烦谢先生快快看,喏——”她把两手摊开,伸到谢迟面前,心中只想着赶快敷衍了事。
不全好似已经习惯了他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干脆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一双玉手展开,十指嫩如红葱。看着女子眉眼间的稳重和坚定,谢迟忽然觉得,她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子老成持重的味道,倒是和那“天山童姥”不全十分相像了。
左右掌纹复杂交错,主脉清晰,副脉冗杂。谢迟对着相看许久,越看,心中却越觉得不对劲儿了。“不对......这不对呀......”
“谢先生,哪里不对了?”
谢迟顿了顿,似是不确定,又直勾勾地打量起姜南的脸来,眼神里好像插了把钩子,要将她盖在脸上的假面皮活活剥开。姜南被他盯得发毛,将手收了回去,“我不看了。”
谢迟还怔在原处。失了魂般,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按相上看,寿元止于水厄。”他抬起眸子,脸上展露出少有的沉稳,正色道:“你早该死了才是。”
此话一出,姜南的心脏差点没惊得从喉咙里跳出来,没想到谢迟看上去吊儿郎当,还真有两把刷子。心下暗暗告诉自己:淡定!淡定!
“谢先生,你这话说得也太不吉利了些。怎么我好端端找你看个相,你还咒上我了?”也许,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姜南硬着头皮狡辩。
但这个想法几乎在下一刻就破灭了。
角落里,久未言语的不全一张隽秀脸上,双眸忽的睁开,转头望向眼前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
沉声道:“柳砚宁。”
空气里四下无声。
“我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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