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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带来的迷雾渐渐散去,埃琳娜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也跟着逐渐剥离。
最后映照在埃琳娜眼中的景象也飘来迷雾——那个少女无力的瘫坐在地,其周围的景象也跟着化为浮烟。
………………
(这是我对这世界最初的记忆)
……?艾琳……这是你?
埃琳娜对着虚空发出疑问,但那道声音并没有回答。
她四周的场景应声而变,自己的面前仿佛展现着陌生的舞台,而舞台的剧情都围绕着艾琳而来。
幽静且人迹罕至的山林中,一个平凡的山丘上躺着个幼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她的四周空无一物,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唇干瘪,生机黯然,现在的她虚弱的连啼哭声都无法发出。
一支四人组成的拾荒小队路过此处,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中年男人看到了她。
“这怎么会有个婴儿……?啊,太好了,还有呼吸!约娜……!快来,我发现了一个婴儿!”
这是记忆?
(只记得,我在森林中被拾荒者捡到并被收养,而后,我的人生便开启了。)
场景发生了变化——这是森林中的某处空地,这里支着帐篷,中间围着篝火与一口大锅。
“艾琳……!快来吃饭啦,今天大伙儿换到了好东西哦!”
“唔啊,不要抢,小艾琳来,快吃吧!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们很少能有肉吃,所以更要趁着现在,大快朵颐!”
拾荒队的队员变多了,这支队伍收留了同样无家可归的人,大家都在一起生活。
小艾琳看着身边的大人从早到晚都在忙碌,好不容易换到了新鲜蔬菜与禽肉,她吃的很小心,自己的在嘴里回味着每一种味道。
那天直到夜晚,大家都在载歌载舞。
日子过得清贫,却也幸福。
(那时候……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约娜妈妈做出的饭菜……真是怀念。因我是队伍里最小的孩子,大家总是会先让我吃肉,若我吃不下,大家才会分了吃。)
场景又发生了变化,这是长大后的艾琳第一次向大家诉说自己想法的那天。
她想要去追寻全新的生活,她也想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只要肯尝试迈出这一步。
“艾琳……你真的考虑好了吗?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可是……那种大都会的日子可能……”
“诶呀,约娜你别操心了,小艾琳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志向!大家伙都会支持她的,不行就回来!这里会永远有人等待你。”
“……我觉得可以试试。艾琳与我们这帮老家伙不同,我们这辈子也就靠着拾荒队过活了,可是艾琳她还很年轻,有机会一定要试一试。孩子们总是要过的更好一些才行。”
是夜,众人围坐在篝火前,有人担忧,有人鼓励,有人安慰。他们共同期待着艾琳能有个更好的未来。
(临行前,大家都在嘱咐我……可我……失败了,已经没有勇气回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约兰!”
这次的场景由艾琳的怒吼开场,主要内容与埃琳娜在梦境中看到的内容差不太多,不过一个是在聚会场地,一个是在‘家族’约兰小姐的宅邸。
艾琳被死死拦住,约兰对其下达了‘禁令’,让其不准再出现在金华都内。
失落悲愤的少女,就这么灰溜溜的被赶了出来,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走累了,才找了个隐蔽的地点坐下,看着夜空中隐于阴云中的圆月。
…………
艾琳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梦想,一个小小的愿望。
能有一个自己真正的栖身之所,而在拾荒队的生活总是飘忽不定的。大家给了她如父如母如亲如朋的关爱,作为弃婴的自己本该满足。可,这些年她看到了普通家庭的幸福。
不用长途跋涉,不用担心下一顿吃什么,不用担心装备损坏而带来的危险。
她诞生了一个愿望,唯一的,强烈的愿望。
于是她找到魔女,用失落神殿内的藏品交换了一次占卜。
魔女给了她两种选择:继续现在的生活,也能得到安稳的归宿,可她已将生活一眼望到头。;去参加圣骑选拔,由一份大都会的工作为起始,开启全新的生活。
艾琳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结果她被上位着施舍般的利用,她不甘心,她很愤怒。
可……她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
(我逐渐懂得……能否找到归宿,并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被自己所定下‘规则’束缚住,才无法顺其自然。)
(埃琳娜小姐……你,有拥有过什么愿望吗?)
回忆的空间彻底落下帷幕。
静声许久的埃琳娜轻轻叹了口气。
“为何她能将自己的梦境与我链接……?而且,最后的那句话,分明就是在问自己。”
埃琳娜看到了这位少女的记忆,与其藏于内心的‘回声’。
埃琳娜的四周充斥着虚空,除了自己脚下的这一小块地方与面前的‘舞台’外空无一物。
虽然根据这空间内艾琳的‘回声’能发现,她好似看开了些,可是空间内对于自身的情感提现却无法作假。
这周围的虚空就是最好的佐证。
埃琳娜对什么的掌控力都很强,虽然自己身处他人的梦境空间,但小小的‘干涉’仍然可以做到。
身着华服的魔女埃琳娜试着运用梦境中独特的‘想象力’的作用,将自己的精神与‘想象力’相互交织。
现在的艾琳需要的是什么?
是安慰吗?当然不是。
她需要的,是来自家人真切的支持与宽慰。
埃琳娜学着刚才的舞台,将其中人的声音进行模仿。
她用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人……约娜的声音。轻轻宽慰着艾琳,尽管面对着虚空,在她出声的那一刻,埃琳娜还是能感受得到这片空间传来的回声。
“艾琳……我们都知道你目前在经历一段辛苦的日子。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都可以告诉妈妈,你一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从小到大想做的事情总是能做的很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记住……这里永远……都有人在等待你回家。如果累了,受伤了,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归宿’。”
(归宿……?我想要的那种安稳的归宿?)
“尽管它并不完美,但只要与家人在一起,无论哪里都是‘归宿’。”
(约娜妈妈……我……我真的很傻,同时也很无能。原来我一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我一直都拥有‘归宿’,我想要的是让它变得更好,而不是自己跳脱到别的环境中。)
“选择没有对错,就像人的‘命运’永远因自己而行进。”
这最后一句埃琳娜用的是自己的声音。
(…………我懂得了,谢谢您……。)
(埃琳娜小姐。)
这片空间逐渐变得明亮,艾琳家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舞台之外,他们落在了艾琳的心中,她不再纠结,好似快要醒来。
紧接着,随着记忆与梦境的结束,埃琳娜的意识也渐渐苏醒。
她还坐在自己的家中,可窗外的天空却已经漆黑一片——这梦境的来临同时带走了她的时间。
埃琳娜还是不明白,为何是她?
对了——那本手记!
她猛地站起身,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漆黑,看来是久坐太久,身体还没能适应,便又重新坐下,缓了缓自己晕眩的脑袋。
埃琳娜动用魔素,找出了那本手记并重新使其来到自己的手上。
她翻动书页,可惜,并没有增加新的内容。可却还是产生了些许不同………
在第三页句子的末尾,有着一行影子若隐若现,不过实在是太模糊,并看不清是什么内容。埃琳娜心想应该是还有什么‘条件’没有触发完全。
自己今天遇到的这个怪梦一定与这手记有关,刚刚发生过的梦境与手记的变化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埃琳娜今夜不准备‘狩猎’了。梦境让她变得疲惫,今夜就早些休息吧。
…………
郊外,一个在月光下行进的少女,在这样的深夜,她仍然没有停止脚步奋力赶路。
艾琳做了个奇怪的梦——那梦中她仿佛走马灯般观看了自己的前生,虽然在她现在这个年纪说前生还有些早,但这是艾琳为数不多的词汇中认为最贴切的。
她还梦到了埃琳娜小姐,自从第二次占卜过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她失败了,带着负面的情绪不愿回家。她变得很讨厌自己,讨厌自己太自以为是,讨厌自己被人利用,讨厌自己力量弱小。
而就在今天,经过那场虚晃的梦后,她突然看开了许多事,自己与约兰的梁子是结下了,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条路。
她准备回家了,回到拾荒者的队伍中去。
心中的不甘不会消失,但她不会再去恨,而是将此转化为动力。她要的安稳生活不能没有大家,队伍里就属她最年轻,她这次去金华都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
她打算用自己的经验,加上大家的想法,为大家开展更多的赚钱法子。
艾琳的想法变得积极,她奋力奔向远处,心中已有了方向,不再过分迷茫。
之后的生活一定还会有许多困难,但只要与‘家人’在一起,就一定可以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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