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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四合,树形婆娑,万籁俱寂,月升月落。
平静的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晚上除了他们四个人,再没有其他人来此借宿,也没有发生其他突发事件。
也许是实在熬不动了,也许是对案子心里有了底,后半夜林幼仪睡得挺舒坦。
接下来的行程就没那么“刺激”了,基本上都是住在沿途州县里面的客栈,吃的也都是正常餐馆。
天,她居然还有点怀念第一天住在破庙的时候。
不得不说郡王殿下还是十分靠谱滴,每个休息的节点都掌握的恰到好处,就这么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硬生生缩短将近一天的时间。
“小姐,刚过了万州,要不了两三日就能到南州了。”久儿正在收拾行囊,他们刚才停在河边小憩了一会。
林幼仪闻言站起来抻了抻腰,感慨道:“瞅瞅这水色山光,还得是天然美景啊!”
万州再往前基本就是典型的云贵川的景观了吧?
真奇妙啊,在现代都没去过的地方,来了古代反而见识到了。
“幼仪喜欢观山览水吗?”裴济安与她并肩而立,静静欣赏眼前如画的春景。
她重重点头,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十分豪迈的挥手,“不缺钱不缺时间的话,我还想走遍中原大地呢。”
“嗯,看来我以后外出办案,还得多带一个人了。”裴济安扭头看她,柔和的视线落在她的发顶。
林幼仪闻言仰首看过去,却只看到他的下颌,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悸动,她干脆扭过身子站到他面前。
她定定的看着男人,一双明亮的眼睛十分认真,“郡王一言九鼎,我可是当真了。”
裴济安抬手放在她肩头,他垂下眸子,郑重道:“本王许下的承诺,从未食言。”
林幼仪眉端轻佻,对此不置可否,但是她回以一个美美的笑脸,完全把主人的心情显露出来。
两人虽然都在一辆马车上活动,但是各自有各自的忙活,互不干涉又十分融洽。
裴济安是在整理私铸案的线索,偶尔还会跟她分享其中的欧些细节。
而她主要是看些话本、吃些点心打发时间。
除了从久儿那里“继承”的话本子,她还带了之前裴济安转赠的几本大理寺整理的神鬼志怪案件的手札。
话本早就已经看完了,现在她正在看一本“诡案”的记录,这也是最新的一卷。
手札的用案件受害者“谭氏灭门”命名。
谭家原本是黔州百年豪族,垄断黔州四分之一的商业,但是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上上下下几百口就活下来几个下人,而侥幸活下来的下人中有人目击到杀人凶手的面目。
更加让人非常匪夷所思的是,下人们斩钉截跌说凶手是一团黑色烟雾,还把黑雾的特征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由于谭氏的影响力导致这件事被传的越来越玄乎,大大动摇了民心。
最后是刺史鲁关出面断的案子,经过他的审讯,查明真凶就是那几个活下来的家仆,他们在谭家饱受欺凌,为了报复以及私吞主家的巨额财富才犯下滔天大罪。
林幼仪越往下看眉间的褶皱就越深,一来她对鲁关这个渣渣可没有好印象,二来鲁关查明真相的方式没有任何物证,完全有屈打成招的嫌疑啊。
越想越气,她一只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扭头把案子递给坐在一旁仿佛隐形人的裴济安,“郡王,您还记不记得这个案子?”
裴济安闻言接过来扫了两眼,他面露疑惑道:“怎么了?”
林幼仪漂亮的小脸立刻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难道您复核的时候不觉得鲁关断案太草率了吗?证据链只有犯人的自述,这算什么?”
裴济安皱着眉头仔细看了起来,手札并不是原案的卷宗,只是大理寺对典型案件的归纳整理,以供当值人员传阅,其中会比卷宗少很多细节,但不可能没有证据链。
这个案卷的卷宗先是送到刑部,刑部判了凌迟,后又转送到大理寺,兜兜转转了一圈结果并未改判或轻判。
案子应该是另一位大理寺少卿着手的,所以他对此并无太多印象。
“郡王?”看着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幼仪忍不住出声打扰。
裴济安呼出一口气,对上她担忧的眸子,“这个案子没经过我的手。”他把手札翻到最后一页,清清楚楚的标着一句复核记录。
[贺风华:无疑]
“贺风华?”林幼仪看着这个名字喃喃出声,有些熟悉,总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半晌她惊诧道:“莫不是国舅爷吧?”
裴济安点头嗯了一声,贺皇后是商女出身,贺风华也弟凭姐贵一跃从商户子成为大理寺少卿,只是他在这个位置呆了很多年了。
贺风华此人除了吃喝玩乐、招猫逗狗以外并没有太出格的地方,属于外戚之中风评不错的。
而且,他虽然是太子的名义舅舅,却从不参与任何党争。
林幼仪得到肯定后耸耸肩,非常无奈,“那就难办了。”
皇亲国戚当然要分亲疏远近,就皇帝来说,外甥肯定比妻弟关系近,但贺风华他也颇得圣心啊,要不是人家这么些年实在没啥功绩可以说道,早就封侯了。
“我让人把卷宗抄录一份送过来吧,判的是秋后凌迟,犯人现在还在南州的监狱里,索性这次一起调查。”裴济安把手札放在桌上,手指轻点行刑时间。
两人正讨论着其中的疑点,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疾呼,“前面的马车速速让路!”
“郡王,小姐,后面有一队人马,三十来个护卫都骑着马,还有一辆马车。”木松探头进来,“要咱们给他们让路。”
“这条路这么宽,让哪门子的路啊?”林幼仪掀开车窗看了那边一眼,面露无语。
还不等木松拒绝,那边就有人骑着马追了上来,“还不赶紧让开?小心冲撞了贵人。”
“贵人?”木松轻嗤一声,“这路又不是你家贵人建的,我家主人先走在路上,为何要给你们让路?”
那人甩过来一个钱袋子,语气十分嚣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胡搅蛮缠小心掉脑袋。”
虽然很喜欢对方一言不合就砸钱的爱好,尤其是作为被砸钱的对象就更喜欢了。
但是吧,那一副拽上天的样子听得林幼仪都替他尴尬,待会要是裴济安亮出身份,这不是妥妥打脸现场吗?
“木松,让他们过去吧。”
林幼仪诧异的看向出声的男人,心里默默竖起大拇指,这位还挺低调哈。
裴济安却缓缓凑近她,声音低沉些许,“你可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谁?”
林幼仪乖乖摇头,等着他解惑。
男人缓缓道来,也不明说,“他们举的是西南驻军的军旗,马车里坐的应该是女眷。”
诶?
西南驻军?西南驻军顾名思义是守卫西南边境的,那边主要是南诏国,也算安分。
但,“那不是……”额,林幼仪顿了顿,当初跟裴济安定亲的女子正是西南边防守将怀化将军荣鸿飞之女。
嘶,不会这么巧吧?
裴济安何等聪明,他垂下眼眸,面无表情的摇头,“不确定,但是没必要见面。”
林幼仪点头,倒也是,对方要是知道堂堂长宁郡王在这里肯定要过来见面的。不管里面坐的是不是荣鸿飞之女,多一事总归不如少一事嘛。
裴济安从未见过这位前定亲对象,无论是退婚前还是退婚后,也不知道她后来的境遇。
其实当时他刚平稳度过二十一岁的生辰,打破了那个所谓的“活不过弱冠”的说法,长公主已经决定邀请她来京城小住,跟他“培养感情”,等待大婚。
而她为爱退婚时他恰巧不在京城,是长公主做主退的婚事。
事后知道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他和她之间只闻其名,从未见过面,也没有通过书信。
现在想来,倒还要感谢她了。
大概是他陷入沉思太久的缘故,林幼仪已经撇开他,扒拉着车窗暗自观察起来。
三十个护卫看得出的都是军营中的一把好手,骑马赶路也是又快又齐整,怪不得能超自家的车呢。
他们簇拥的马车瞅着挺豪华,帘子遮光性也挺好的,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的模样。
许是木松乖乖让路的举动和之前愤愤不平的口气相差太大,领头的那个路过他们身边时打量了几眼,还和林幼仪对上了视线,不过也没说什么其他的。
林幼仪目送他们离开,心里默默感慨,这才是她想象中的的裴济安出行的派头嘛。
她转身回到车里,才想起来问他,“郡王怎么知道里面坐的是女眷呢?”
“只是猜测。”见她好奇,他不急不缓的解释:“其他侍卫骑的都是战马,而那两匹用来拉车的马以步伐稳健著称,多是世家大族的女眷所骑,也常被用来拉马车。”
她哦了一声,心想怪不得是大理寺少卿,果然心细如发。
男人又问道:“幼仪可会骑马?”
“不会。”林幼仪摇头,“母亲曾经让我学过一段时间,但是那匹马不喜欢我,老是故意让我摔下来,最严重的一次差点给我摔毁容,后面就作罢了。”
男人嗯了一声,静静看着她,“等回京城我送你一匹小马驹,慢慢培养感情会好一些。”
“好啊。”林幼仪对着他笑笑,乐呵呵的憧憬未来,“到时我骑着马能遍大江南北。”
“我陪你。”男人答道。
“嗯。”
本以为这只是路上的一段小插曲,没想到他们跟那支队伍很快就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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