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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满满一整匣子珠宝首饰。
一旁的佟寒与晓荷也被许怀彦的大手笔惊呆了，两人对视一眼，笑眯眯走开：“姑娘慢慢看，婢子/属下告退。”
戚云晞感觉心被人狠狠揉了下。
他不知道舅舅给她预备了嫁妆，大概是仅有的几次相见她都几乎不着钗饰，知道她没有这些，才专门给她预备的。
胸膛里又满又暖，戚云晞的目光再也没办法从这匣子里离开。
这匣子里有她认得的所有首饰，笄簪钗钿、步摇璎珞、镯子耳珰……品类繁多做工精巧，他让人给她送来满满一匣子。
戚云晞拿起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套上手腕，刚刚好。
看得久了，眼眶不知不觉变得湿润，好日子真的就这样来了吧。
她忍不住看向窗外，倘若爹娘与奶娘在天有灵，一定为她高兴，也会放心。
到了夜里该就寝时，戚云晞歪头看着里侧的匣子，唇角仍是翘着的。
晓荷正准备放帐幔，见戚云晞如此打趣她：“反正嫁衣已经绣完，姑娘若是不困，不如玩一玩再睡？”
她特意强调那个玩字，戚云晞登时就红了脸，嗔晓荷一眼：“就你话多。”拉开被子躺下去，盖住热乎乎的脸。
晓荷笑呵呵放下帐幔，去吹窗边小几上的灯。
才走近，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传进来，晓荷顿时警觉：“谁在外面？”
“我。”
低沉的嗓音透过薄薄的窗纸传入屋内。
晓荷立即看向已经坐起、从帐子里探身出来的戚云晞，用口型告诉她：“世子。”
戚云晞下意识攥紧衣领，丰润的唇瓣被咬唇一道浅痕，他怎么又在这个时候来了？
晓荷问戚云晞让不让他进来。
戚云晞也很矛盾。
上午听佟寒那样说，她就没想过他今天会过来，尤其已经这么晚。
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劝她，这人白日里又送了那么多合她心意的东西，将人拒在门外未免太不近人情。
“歇下了？”那声音低低地，仍在窗下问。
戚云晞的心噗通跳个不停，最终还是点了头。
放他进来不合礼数，却有一点她羞于承认，他人没来也就罢了，如今就在窗外，也想见一见。
戚云晞起床穿衣，晓荷在窗边回话：“世子稍等。”
许怀彦也就明白了。
等戚云晞穿好衣裳，晓荷拔掉门栓让开路，自觉去院子里守着。
许怀彦在堂屋里看到了戚云晞。
她准备睡了，如瀑的青丝放下来，随着走动的动作，在腰臀间轻轻摆荡。
许怀彦的目光移到戚云晞的脸上，在离她三尺外的地方停下：“东西收到了？”
戚云晞点点头，这样的距离令她稍微感到安全，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像上次那样。
她将手腕上的玉镯亮给他看，真心感谢他：“让你破费了，我很喜欢。”
许怀彦点点头，将近一月不曾听过这把嗓音，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将来都能派得上用场，也算物有所值。”
从进屋后，灼灼的目光就无处不在，戚云晞的面颊不受控制发烫，她垂眸将许怀彦领到堂屋的圈椅前：“世子请坐。”她自己退到对面的圈椅旁。
两人几乎隔了一张桌案，许怀彦深邃的黑眸中掠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怕我？”
戚云晞飞速摇头。
她咬着唇想，仅有的几次在室内相处他都那样，虽说已经定下婚期，可又没有真正成亲，孤男寡女她放不开不是很正常。
“离这么远做什么？”他问。
沉沉的嗓音落入耳里，戚云晞一楞。
她感觉他好像不高兴，但又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惹到他。
当她鼓起勇气对上那双凌厉的眼，戚云晞突然一阵心慌，不知道怎样的距离既安全又亲近。
许怀彦就看到眼前的人似乎连呼吸都不会了，深邃的眼孔中闪过一丝嘲弄。
倒是忘了，这人不清醒时缠人缠得有多紧，清醒后划清界限就有多利落。
那些潜藏起来的不悦悄无声息钻出来，许怀彦大步走近她，笑了下：“躲什么？”
但他这样笑这没有令戚云晞感到轻松，高大的影子笼下来，反而勾起被他牢牢占着的回忆，她紧紧捏着袖口：“我，没有。”
倘若上次那样只是出于冲动，这一回戚云晞从他的种种举动感觉到了他的来意。
许怀彦静静看着她。
这女人口是心非，口里说着不怕，却在悄悄搓着步子后退。
下一瞬，戚云晞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被他拦腰抱起来，他似乎准备将她扛在肩上，中途又改变的主意，打横将她抱入房内，放在梳妆台上，迫使她面对着他。
后腰被他握在手里，连腿都被他固定在他两侧。
又要来了吗？
戚云晞鼻间一酸，突然有些难过。
久别重逢，好多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他就这样。
就不该心软放他进来。
许怀彦让人坐好，却看见那双漂亮的眼里雾气越来越浓。
他当然不会以为姑娘是为见到自己喜极而泣，他自认忍耐力还不错，看到这两汪水汽还是带了点火气：“你哭什么？”
戚云晞更委屈了。
她知道没什么可委屈的，她失身于他，他不仅立刻将此事瞒下，还对外宣称是他倾心于她，之后以正妻之位求亲，给足她体面，不到一月，如今连婚期也已定下。
可是，倘若他们是按正常的步骤嫁娶，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会好好和她说说话，而不是一上来就只知道这样。
戚云晞努力憋回去：“我没有。”可声嗓还是不由自主带上了哽咽。
许怀彦就看到她长睫一眨，一滴滚圆的泪珠从眼眶中跃出，碎在他手上。
他平静的眼孔中闪过一丝戾气，想起来意，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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