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宋辞的马车停在傅家门前。
傅老爷点了张籍和两位经验足的镖头,傅春柳再三解释没什么危险,人多反倒容易掣肘,还是拧不过他老子。
这厢刚扶着宋辞递来的手,准备登上马车,后面傅夫人急急跟了出来。
“欸!春柳,你等等。”
她回头,傅夫人拽出哑奴,往她身前一推。
“你带着他,路上还能照顾自己,手脚麻利干活也利索。”
傅春柳面色变了,当即拒绝:“娘,人家打仗日行万里还得轻装上阵,我出门两天还带小厮,说出去多丢咱家脸。”
“你一个姑娘家,不比那些武夫,粗活脏活娘可舍不得让你干。”傅夫人一瞟身侧,见哑奴神色落寞,便强硬些许:“你前两日跑出去撒野,若不是哑奴跟着将你领回来,哪能安然无恙!”
“那分明是……”
“行了!”
傅夫人皱眉:“本来你一个人去我就不放心,纵有张籍跟着,他打起架来不管不顾,难免有看不住你的时候,你就当给娘个安心吧。”
先前娘亲百般不愿意,看在宋老将军出事的缘由上,才松口让她去。
傅春柳咬牙,气不打一出来,狠狠剜了他一眼,妥协道:“你会骑马吗?”
哑奴摇摇头。
宋辞牵了两辆马车,一辆放着货物和随行物品,另一辆他坐着,也放了好些装不下的东西,只能容得两个人坐。
“不会骑马你为什么要跟着?”她柳眉倒竖,跟个炸药桶一样,嗓门大的哑奴瑟缩起肩膀,小媳妇似的委屈。
“没事。”上首的宋辞倒是好脾气:“春柳,你和这位小兄弟坐车上来,我骑马也可。”
这句春柳叫的顺其自然,在场的眼神各有各的变化。
“那怎么行。”傅春柳烦躁当头,也没注意他叫什么,牵过张籍手里的马翻身一跃。
“你身子骨弱,争不得,我骑马就行。”
宋辞还欲再言,却见哑奴已经迈上了车,挡住他的视线,很是谦卑,却不容人拒绝。
*
一伙人脚程极快,赶在天黑时抵达了冀州。
管事提议在此处驿站歇脚,傅春柳发觉宋辞脸色苍白,应当是舟车劳顿,便也没多说什么。
驿站开在入城处,出奇的是住店的人倒不多。
屋里燃着昏黑的烛火,只有一个掌柜在看台数着账本。见到进来一伙人,也是爱搭不理。
管事上前:“掌柜的,还有没有空房?”
他头也不抬:“没有了。”
管事一噎,他方才打量几圈,明明厢房都上着锁,没有一盏灯亮着,怎么就住满了?
他神色为难,又道:“我们可以出两倍的价钱……”
“没有就没有,听不懂人话?”掌柜的一甩算盘,不耐的抬起头,看到紧随其后的几人,突然眼睛一亮。
宋辞察觉到这人眼光落在他身上,倏地寒意窜上头皮,微微皱起眉。
掌柜一张油滑脸当即换了个颜色:“有有有,你们要几间?”
宋辞:“五间,两间上房,三间厢房。”
掌柜的蹲下身摸出一堆钥匙,递给几人,独独交到宋辞手中的钥匙与其他人不同。
“我说两间上房,怎么她与我的不同?”
掌柜的笑着回答:“回公子,这上房许久无人住,就一间收拾了,她手里那是厢房的。”
要他与所有人分开住,宋辞总觉得不对劲,而且这掌柜的眼神太令人不舒服了,如同往日被那些邪祟凝视的感觉。
“我不住这个了,春柳,你住上房吧。”
掌柜的嘱咐:“公子,厢房门窗不紧,您这身子骨可别冻坏了。”
此言一出,随从们都不愿让他住厢房。
上房在一楼,做什么都方便,用饭或者如厕都不必上下折腾,正好适合走两步就气虚的宋辞。
宋辞皱眉:“可……”
“无妨。”傅春柳上前一步,将手中钥匙向后一丢,扔进哑奴怀里。
“我同宋辞住一间。”
“啊?”管事结结巴巴:“这……这这……”
张籍急急忙忙阻拦:“大小姐,于理不合!”
看掌柜微微僵住的表情,傅春柳挑眉笑了笑:“收了钱,总得办点正事不是吗?”
说着,转身朝宋辞眨了眨眼,宋辞立马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也好,有你在我放心些。”
管事听出他话中的玄机,公子入了冀州愈发虚弱,应是极阴之地带来的负面影响,同仙姑在一起,说不定更稳妥。
他也不再多问,拉着余下人就走:“公子若有需要尽管吩咐小人。”
张籍虽然奇怪,但看傅春柳态度明确,便不在阻拦,转念一想,那宋公子就算想做什么也打不过大小姐,稍许安心。
独独哑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傅春柳懒的搭理他,跟着宋辞一道回上房。
侧身之际,被人猛地拽住胳膊,细长手指箍的极紧,傅春柳眉头一皱,回过头对上那双冰冷的狐狸眼。
她沉声道:“撒手。”
见他不动,傅春柳左手打了个响指,一道长风直吹面门,吓得他松开手挡在眼前,只拂过额前碎发。
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关上房门后,傅春柳落下门闩,顺带加了个结界。
身后宋辞点燃了烛火,套上灯罩,深感佩服:“你怎么知道那掌柜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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